詩意的情感 第827章.爸爸一定會彈奏曼陀林

    爸爸一定會彈奏曼陀林張寶同譯 2018.6.6

    我父親是個自學的曼陀林琴樂手。他是我們鎮上最好的弦樂器演奏者。他不識樂譜，但只要聽上幾遍樂曲，就能把這支曲子演奏出來。在他年輕時，一直擔任著一支小型鄉村樂隊的樂手。他們常為當地的舞會演奏，偶爾也會為當地的電台演奏。他經常對我們說他有過兩次應聘，並在一個以佩西克萊恩為主唱的樂隊中獲得了一個職位。他告訴家人，他被錄用後再也沒有回去過。爸爸是一個非常虔誠的人。他說應聘那天有很多人在酗酒和詛咒，所以，他不想呆在那種環境中。

    偶爾，爸爸會拿出曼陀林琴，為家人演奏。我們家有三個孩子：崔莎，蒙特和我。我叫喬治。我們經常在一起唱歌。歌曲有「田納西華爾茲」、「海港燈」和「聖誕節前後」，還有著名的「銀鈴演奏」。「銀鈴，銀鈴，這是城市裡的聖誕節。」歌聲在整個房子裡迴響。爸爸最喜歡的那首讚美詩是「古老的十字架」。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讚美詩。當他演奏和唱歌時，我們會跟著他一起唱。我們家經常分享的另一首歌是沃爾特·迪士尼系列歌曲中的「戴維·克羅克特」。這首歌爸爸只聽過兩遍，就能非常熟練地把它演奏下來。

    「戴維，戴維·克羅克特，狂野的邊疆之王」是家人們最喜愛的歌曲。他知道我們都很喜歡這首歌和這個節目，所以，每當這個節目結束後，他就會拿起曼陀林演奏。

    我始終搞不懂他雖然不識譜，卻能在聽過幾遍過，就把這首歌演奏得如此之好。我喜歡唱歌，但我從未學過演奏曼陀林。所以我至今對此感到非常地後悔。

    爸爸知道我們喜歡唱歌，喜歡聽他彈琴，總是熱情地為家人們演奏曼陀林。他就是這樣，

    只要能給別人帶來快樂，尤其是給家人們帶來快樂，他總是願意犧牲自己的時間來為大家演奏。看著家人們和他快樂地生活在一起，這就是他最大的心愿。在我長大成為了一個男人，並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才真正地體味到他為我們做出了多大的犧牲。

    我1962年1月加入了美國空軍，每當我休假回家，就會請爸爸演奏曼陀林。沒有人像爸爸那樣彈奏曼陀林。他能用那把老舊的曼陀林的音調觸動你的心靈。他在彈奏時仿佛整個人都在發著光亮，你可以感覺到他在為家人演奏時是那樣地富有才華和激情。

    爸爸年輕時在農場為父親工作。他父親是一個農民，為擁有財產的人交納穀物抵租。1950，我們家從農場搬走了。爸爸在當地的石灰石採石場找到了工作。當採石場1957年8月關閉時，他不得不尋找其他的工作。他在馬里蘭州鄧多克的歐文斯遊艇公司工作過，還在馬里蘭州波因特夫羅克斯的托德鋼鐵公司工作過。

    在托德鋼鐵公司工作時，他出了一起大事故。他的工作是把角鐵放在傳送帶上，焊工就可以在生產線上繼續進行焊接。在那個不平常的一天，爸爸左手的食指剛好在兩塊鋼之間被搗爛了。給手指做手術的醫生卻不能給傷口縫合。爸爸只好被割掉了指尖。他雖然還能用手指來撿拾東西，卻嚴重地影響了他彈奏曼陀林。

    事故發生後，爸爸不願意再彈曼陀林。他覺得他不能像過去那樣地彈琴了。當我休假回家並請他演奏時，他就拿手指有傷作為藉口一口回絕。最後，我們就激將他，他就說，「好吧，但要記住，我不能像以前那樣地按住琴弦了」或者說「自從這個手指受傷後我就不能彈得那麼好了」。對我們家人來說，爸爸彈得好不好並不重要。我們只是希望他能高興。當他又重新彈起那把老舊的曼陀林時，就像把我們又重新帶回到了那段曾經快樂與美好的時光中。「戴維，戴維·克羅克特，狂野的邊疆之王。」這歌聲就像再次迴響在那個西弗吉尼亞州的貝克頓小鎮裡。

    1993年8月，爸爸被診斷為肺癌，而且不能做手術。他選擇不接受化療，這樣他就能有尊嚴地度過餘生。在他去世的大約一周前，我們問爸爸是否還能為我們演奏曼陀林。他想找藉口，但還是說，「好吧。」他知道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為我們演奏了。他把那把老舊的曼陀林調了調音，然後彈了幾下。這時，我朝身邊環視了一下，全家人的眼圈都濕潤了。我們看到面前這位安靜謙卑的人，伴隨著我們生活至今，卻有著一種把神看成是萬物主宰的內在的力量。

    爸爸再也不會為我們彈奏曼陀林了。當時我們覺得他已經沒有足夠的力氣再彈奏下去。這反讓我們對這一天的記憶更加地深刻。爸爸做了他一生中所做的事情，那就是給予。儘管他已病倒了，但他還在給予別人快樂。爸爸肯定還能演奏曼陀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