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的情感 第417章眼睛（精短親情小說）

    眼睛（精短親情小說）張寶同譯

    當萊迪醫生用靈巧而敏捷的手指輕輕地拆去繃帶、堅硬的塑料外殼和厚厚的棉紗時，瑞拉提顯得非常地緊張。

    「好了，親愛的，慢慢地，慢慢地睜開你的眼睛。」瑞拉提覺得這聲音就象是印度著名影星阿米塔布·巴沙坎的聲音。

    可她害怕睜開眼睛。

    「是不是會很痛？我會最先看到誰的面孔，是媽媽的還是撒拉德的？如果我什麼也看不到會怎樣？如果手術沒有成功會怎樣？如果捐贈者的眼睛不適合我會怎樣？如果外科醫生做手術失敗了會怎樣？如果……？」一個個的疑惑和困擾在攪動著她的心。

    「沒什麼可害怕的，親愛的。慢慢地把眼睛睜開。」萊迪醫生再次用安慰柔和的語調對她說。

    她點了點頭，幾乎是不知不覺地在睜開著眼睛……。

    眼睛慢慢地睜開了很細微的一道縫隙。

    「啊……，」瑞拉提叫出聲來。

    她感覺眼前的光線太刺眼了。

    「放鬆，瑞拉提，放鬆一些。別急，慢慢來。慢慢地把眼睛睜開。」萊迪醫生用輕柔的話語在哄著她。

    經過多次嘗試，瑞拉提終於睜開了眼睛。

    窗戶上的窗簾被拉開了，一盞小而柔和的燈照亮了房間。瑞拉提用了好幾分鐘的時間才慢慢地適應起屋裡的光線。

    「你好，瑞拉提，我是你的醫生萊迪。你能看見我嗎？」

    她本能地轉過頭來朝著說話的聲音看去，那聲音就象是阿米塔布·巴沙坎的。

    「你看起來像個鬼，醫生。一切都很模糊。」

    外科醫生笑了，「別擔心，需要有那麼一段時間。畢竟，你是第一次看到這個世界。嗨，別哭。這會對你的眼睛不好。」他朝一位護士做了一個手勢，讓她用手術棉輕輕擦去她的眼淚。

    「媽媽，你在哪裡？「

    「寶貝，我在這裡。」

    母親走進女兒模糊的視線里，將她抱起。

    屋裡沉靜下來，有好幾分鐘沒人說話。

    一會，母親說，「你看，誰來看你了。」

    「嗨，瑞拉提。」

    「撒拉德，撒拉德……」

    「是的，親愛的，我在這裡。你能看見我們嗎？」

    「是的，但一切都是模糊的。你和媽媽都很美。我要感謝上帝。」

    瑞拉提出院了。他們正準備回家。她與萊迪醫生面對面地坐在他的辦公室里。

    「我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醫生。你恢復了我的視線，給了我光明，給了我重新生活的勇氣。」瑞拉提動情地說。

    「別這樣說，親愛的。我是在盡我的職責。我很高興手術能完美成功。我建議你應該採取預防措施。好好享受生活，實現你的夢想。上帝保佑你。」

    在瑞拉提站起身來要離開時，她又停了下來，想了想又說，「醫生，我能知道是哪位天使把眼睛捐獻給了我？」

    「對不起，親愛的，法律規定不允許我這樣做。保重，要及時回來複查。再見。」

    出院回家後的一天。瑞拉提有件事想問母親，就喊道，「媽媽，」然後，用眼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母親。

    「撒拉德，抱著她，讓她坐下。」

    「好的，阿姨。」

    撒拉德在沙發上坐在了瑞拉提身旁。當母親站在他們的面前時，瑞拉提仍在用目光注視著她，「媽媽。」

    母親站在那裡，額頭上沒有硃砂痣，辮子上也沒有鮮花。淚水在她眼裡湧出，她輕聲細語著，就如同耳語一般。

    「瑞拉提，你爸爸不在了。」

    「媽媽，我告訴過你不要……」

    「聽著，瑞拉提，」母親堅定而輕柔地說，「他來過我們家並跟我大吵了一架，然後幾天後就死了。」

    瑞拉提不置可否地把臉轉了過去。

    「你爸爸他自殺了。」

    瑞拉提吃驚地看著母親，大聲喊道，「你說什麼？」

    「是的，他在酒店房間的浴室里，用刀片割了腕。」

    瑞拉提無助地用眼睛交替地看著母親和撒拉德。

    「可是媽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寫了遺書開脫責任人。」母親暫停了一下，又說，「他在遺書上表明要把眼睛捐給你。完成眼前的手續後，警方通知了萊迪醫生的醫院來做移植。他希望你和撒拉德能很快結婚並能幸福。他說他愛我，請求我原諒他對我和我們所做的一切。我們隱瞞了這一切，是因為聽從了萊迪醫生的建議，因為你要做外科手術。」

    母親不顧擦去臉上的淚水，堅忍地站在那裡。

    「媽媽…」瑞拉提卻沒能找到表達的話語。

    「寶貝，他給你留下了一封信，」母親說著，把一張折起的信紙遞給了女兒。

    「媽媽，我恨他，永遠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瑞拉提憤怒地大叫起來。

    「親愛的，你不能這樣說，他是你父親。他……」母親粗暴地打斷了女兒。

    「爸爸……，」瑞拉提哭泣著說，「那是一次意外事件，媽媽，很抱歉這樣跟你說話。就我而言，他已經死了。」

    「瑞拉提，瑞拉提……，」母親試圖懇求著她。

    「不，媽媽，他不再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記住，他多年前就拋棄了你和我，你為什麼要讓他進到我們的房子？現在，在拋棄了我們之後，那個…婊子……他活該倒霉！他想讓我們接納他，因為她把他所有的盧比全部榨乾了，把他給踢出去了！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的過錯！這個過錯，我的天呀，他犯了罪，真是罪過。他的靈魂將無法得到拯救。他……「

    母親再次打斷了女兒的話，「不過，他是你爸爸，瑞拉提……」

    女兒憤怒地對母親說，「是的，他是個偉大的父親，拋棄了失明的女兒！」

    爭吵在那痛苦與諷刺的結論中得以結束。

    這時，瑞拉提拿起那封信：瑞拉提，我的寶貝女兒，

    這是我償還你失去的一切的唯一方式，

    那些東西是我多年前從你手中和你的生活中奪走的。

    如果你能原諒我。上帝保佑你。

    我愛你，一直都是這樣，

    爸爸。

    「爸爸……」，看著信，瑞拉提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