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回魂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個問題

    進入神秘的傳承空間已經很久，經歷了四次直擊人性的考驗，至今劉雨生依然搞不懂考驗的準則究竟是什麼。

    善？惡？情？公正？人心？道法自然？

    劉雨生沒辦法得到一個正確的答案，之前三次考驗當中，他分別做了三種截然不同的選擇，有一心向善的圓滿結局，也有惡性大發的殺人如麻，還有視萬物為芻狗的道心至上，無論哪種選擇，似乎都不正確，然而也沒有依據能表明哪種選擇是錯誤的。

    劉雨生沒有得到任何提示，他只是重複著一個又一個的幻境，經受著心靈上的衝擊，直至麻木。

    如同這次的怨嬰，活活被火燒死，怨氣衝天，然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怨嬰的親生父母，這一對可憐的夫妻全身心的愛著孩子，恨不得以身替之。

    劉雨生以怨嬰的視覺觀察這個幻境世界，他能感覺到怨嬰身上的怨氣沸騰，幾乎要爆發出來，一旦爆發，他根本壓制不住。

    要怎麼選呢？

    任由怨嬰爆發怨氣？這怨毒的氣息之強橫，只怕整個小區的人死光也不能平息。強行壓制怨嬰？可憐的嬰兒何其無辜？他又為什麼要遭受這一切？

    劉雨生想了想，長嘆一聲，開始發動念力。

    在這個幻境當中，劉雨生沒有任何能力，他甚至懷疑自己闖進幻境的只有神魂，並無實體，因為自始至終，他能動用的只有一種被稱為念力的東西。

    這種力量，劉雨生很熟悉，他曾經在識海中以這種力量擊敗赤焰尊者。念之所至，無所不能，在念力面前，想像力才是關鍵。

    隨著劉雨生動念，那對年輕小夫妻所在的醫院燃起大火，這火燒起來毀天滅地，剎那間就將所有人都燒成了飛灰。大火燒毀醫院之後，依然毫不停歇，逐漸蔓延開來，燒遍了整個城市，無數人葬身火海！

    這火依然不停，火苗高懸萬丈，火焰飛騰萬里，最後竟燒遍了整個幻境世界！

    萬物滅絕，整個世界都在崩塌！

    當一切歸於平靜，一朵紅色的小花飄然落下，一雙白白胖胖的小手接住了這朵花，手的主人咯咯笑了起來。

    這是一個三歲左右的男嬰，有著圓圓的臉蛋，在他身後，年輕的父母笑容燦爛。

    時間就此定格，幻境消失。

    劉雨生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懸浮在空中，身外一片混沌，不見天地四方。直覺告訴劉雨生，這次並非幻境，他的神魂切切實實回歸了本體。

    只是，這樣一來，讓劉雨生更加搞不懂，幻境就這麼結束了？神秘的傳承呢？這裡究竟是個什麼地方？

    仿佛感應到了劉雨生心中所想，混沌中響起一聲嘆息。

    「唉。」

    這一聲如同洪鐘大呂，振聾發聵！

    劉雨生吃了一驚，扯開嗓子喊道：「是誰？閣下到底是誰？」

    「我是誰？這個問題，你不是更應該問問你自己嗎？」混沌中那個聲音如同悶雷般說道。

    劉雨生愣了一下，他的心思一下就被說中了。自從神魂覺醒，那無盡的孤寂和黑暗就時常在夢中迴蕩，模糊不清的記憶讓劉雨生時常問自己，我究竟是誰？

    這混沌中的聲音，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劉雨生穩定了一下心神，朗聲道：「我是誰並不重要，前輩，我是為傳承而來，並沒有惡意。不知道我有沒有通過考驗？」

    混沌中的聲音沉默了片刻，再度長嘆：「唉，終究是靈魂種子，即便分裂千百次，再加上轉世重生，依然有他的風采。」

    劉雨生皺起了眉頭，完全不明白這些話的意思，他問道：「前輩，你在說什麼？什麼靈魂種子？什麼轉世重生？」

    「這些都和你有關，可惜我受心魔大誓言所限，不能告訴你任何事，」混沌中的聲音說，「等將來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曉一切。」

    「可是前輩……」

    「現在，你要回答我三個問題！」混沌中的聲音粗暴地打斷了劉雨生，「前面三個幻境，你的選擇有善有惡，這表明你心中有善惡之分，為什麼最後一個幻境你拋棄了這些？」

    劉雨生雖然心有不甘，很想問個清楚，然而他連人家的面都見不到，一切都操縱在別人手裡，想得太多於事無補，只好盡力配合，以求能得到一個好的結果。

    劉雨生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時忽然一段話從心底萌發，不由自主就說了出來：「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善我者為善？惡我者為惡？為眾者善？為獨者惡？先天何來善惡？大道可分善惡？我並非拋棄善惡之分，而是看透了這一切。」

    說完之後，劉雨生自己都呆住了，這些話是什麼玩意兒？從哪兒冒出來的？

    混沌中那人可能也被劉雨生這番話給驚呆了，半晌都沒有動靜，就在劉雨生以為那人已經睡著了的時候，那個聲音終於再度響起：「最後一個幻境，你用整個世界陪葬，只為營造一個新的幻境，讓怨嬰和父母在幻境中永遠在一起。那是一整個世界，無量數生靈，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不是幻境的話，怎麼辦？」

    「這個假設毫無意義，」劉雨生說，「如果那不是幻境的話，我哪有那麼大能力毀滅整個世界？」

    「如果你有這個能力呢？」混沌中那人的語氣若有深意。

    劉雨生說：「那我……」

    劉雨生本想說我不會那麼做，然而話說一半就停了下來，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說：「恐怕我依然還會那麼做。」

    說完之後，劉雨生感到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這究竟是怎麼了？難道這張嘴中了邪？不是自己的了？

    混沌中那人再度沉默，半晌之後說：「夠了，第三個問題以後再問。你來這裡是命中注定，將來有一天你會真正明悟自己的前世今生，到那時你就會知道自己是誰，真希望你到那時候不會堅持這個選擇。」

    這就完了？劉雨生吶吶無言，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這聊天也太尷尬了。

    「傳承神石從不輕現，既然你已經闖進來，那麼現在有兩個選擇，」混沌中那個聲音說，「其一，整合你身上的資源，你所修煉的太上洞神日月混常經和觀自在心魔縱橫法將會熔煉成為一篇高深的道法，同時為你提升一個大境界！」

    劉雨生猶豫了一下問道：「第二個選擇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