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它不現身,我們也不必跟它僵持」,趙山南在火堆前又坐下來。
我們幾人也走上前坐下,但並不能做到趙山南這般泰然,眼睛控制不住地瞟向四周。
「這東西不管是人是精怪,我猜肯定是女的」,林子開口道。
我撇了林子林子一眼,「這可說不定,還不許別人男的有些小癖好啊」。
林子沒有回答,眼睛緊盯著遠處的黑暗,看的有些投入。
抬眼看去,火光照耀的黑暗邊緣似乎有一個黑影。
「主任」
我努頭示意了一下。
趙山南,衡秋等人這才注意到火光邊緣的黑影。
林子這時突然打開了頭上的探頭礦燈,燈光瞬間遠射過去,入眼是一個穿著土黃色上衣的男人,臉色蒼白,眼神渙散。
「凌丘」
所有人立馬站了起來,余玲喊了一聲。
季凌丘被燈光照射到,這時轉身往回走去,只有雙腳邁動,如行屍走肉一般。
我們立即追了過去,同時注意著四周。
趙山南最先追上去,手才搭上季凌丘的肩膀,季凌丘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地上。
數米外的我們幾人驚了一下,正要快步過去,身後突然一聲爆裂聲響起,迅速轉身看去,虛空中幾道火星熄滅,一個身高不過三尺,赤身無毛,通體潔白如玉的女童顯現出來。
女童五官精緻,眼神冰冷,盤著的長髮上還插著一朵彼岸花。
衡秋正和這女童對峙著,剛才正是他扔出的一道黃符在虛空炸裂來。
看著飄在虛空中的女童,我們幾人愣了片刻,雖然像一個玉人,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直視這女童。
趙山南顧不得察看季凌丘的狀況,從後面走上前來,目光緊盯著女童,眼神閃爍道:「你是花魂?」。
聽到「花魂」兩字,我腦海里搜索不到任何信息,疑惑地看了趙山南一眼。
女童並沒說話,身形往後飄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看著女童消失,趙山南臉色陰晴不定,原地站了片刻轉過身來,和我們一起上前察看季凌丘的狀況。
兩根手指探到季凌丘的鼻下時,趙山南身子微微一頓,緩緩閉上了眼睛。
看見趙山南的表情,我們也知道了什麼結果,不忍地將頭移向一邊。
「媽的,我一定要劈了這東西」,林子握緊純金短劍,悲怒地罵了一句。
耿河山長吐了一口氣,眼眶濕潤道:「凌丘,一路走好」。
處理好凌丘的屍體,回到火堆前已是一個小時後。
雖然那女童離去了,我們還是不敢放鬆警惕,坐在火堆旁,氣氛再度沉默。
時間一點點過去,看著天色漸亮,耿河山率先打破了長久的沉默,「主任,這條線路還有多遠」。
趙山南聲音低沉道:「再往前三個小時便能探索完,然後去往第三條線路」。
說完,氣氛又是一陣沉默。
等到太陽升起,我們才背上包繼續往前搜索過去。
搜索完這條線路已是中午,坐在一塊岩石休息著,耿河山抬頭看了看天空,開口道:「主任,能找到那東西嗎?」。
「找不到,萬仙山這麼大,這花魂又沒有束縛,即便白天烈日下也可以活動一段時間,只能等它來找我們」。
林子擦拭著手裡的純金短劍,抬頭說:「主任,那女童叫花魂嗎?」。
衡秋在一旁說道:「這花魂只在古代的神怪古籍里出現過一次,是在清朝袁枚的《子不語》裡有過一則故事記載」。
袁枚也是清朝一位文學大家,和紀曉嵐號稱南袁北紀,兩人都愛收集那些鬼怪故事,都寫過鬼怪類小說,紀曉嵐寫的那本是《閱微草堂筆記》。
聽到是《子不語》,我這才釋然,那本書我知道,但沒看過。
余玲問道:「什麼故事?」。
衡秋望了四周一眼,繼續說道:「那故事說婺源一個姓謝的書生在張公山讀書,早上聽到樹林中鳥聲啾啾,就跑過去一看。
結果發現是一個五寸長許的美女,赤身無毛,通體潔白如玉,便將它帶了回去,蓄養在籠子裡。
但沒過幾天,這美女被太陽所照,化成枯臘死了。
有知道人就和這書生說:「這東西叫花魂。同一棵樹上如果有三個人吊死過,三個人的冤苦之氣便會化為此物。
如果被太陽照死了,多給它澆點水,可以救活它。那個書生就跑回去試了一下,果然又救活了花魂」。
「這可都快一米高了,你這故事裡才五寸?」,我開口問道。
林子想了想,一拍著大腿道:「你這不對啊,咱這都在萬仙山腹地了,誰吃飽了撐的跑到這裡來吊死」。
「你問我我問誰,書上就是這麼寫的」,衡秋沒好氣地看了林子一眼。
趙山南接過話道:「或許以前這萬仙山裡有人居住,這花魂都快一米了,至少存活了一百年」。
久未出聲的方遠文開口道:「白天要找甘華樹,晚上還得防備這花魂,如果不先解決這麻煩,隨時都有丟掉性命的可能」。
趙山南也知道事情棘手,坐在那思索著對策。
林子這時挪到我身旁,悄聲開口,「未濟,你沒夢到這次的事情嗎?」。
林子這一說,我這才注意到自己好像許久沒有做預知夢了,好像自從去過黃帝那處秘密行宮後,就沒有預知過了。
心中念頭百轉,我想到了那該死的魍魎,難不成沾染到它的穢血後,不僅失去了血液陽氣,連夢境預知也漸漸消失了嗎?
這麼一來,我豈不是完全回歸普通了,我頓時有些不安,感覺失去了重要的東西。
右手不自覺摸向胸前,捏到福袋裡的玉佩,這是最後一絲幻想,即便它已經不怎麼顯靈,還是能讓我覺得心安幾分。
林子見我臉色不對,心裡有些猜測,拍了拍我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麼。
「好了,該動身了,從這邊走可以穿到第三條線路上」,趙山南從石頭上下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隨著眾人走在一條山間小道上,一路上我都在想夢境預知的事情,這對我來說比失去血液陽氣更難接受。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道刺骨冷風吹來,我這才回神。
抬頭看去,四周空無一人,我竟然走到了一面山壁前,身後是植被稀疏的山林,記得剛才是在山林中間的那條線路上行進,竟偏離到了這裡。
看著寂靜四周,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心中一緊,迅速掏出了手槍和黃符。
同時有些氣憤,這些傢伙難道沒發現我掉隊了嗎?這警惕性他娘的什麼時候這麼差。
一邊戒備著四周,我趕緊往山林中間跑去。
跑出不過數十米,一個急剎車,我雙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膝蓋磕在地面上一陣疼痛。
在數米外的大樹後,一個頭插彼岸花,不過三尺的女童突然竄了出來,嚇得我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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