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踉蹌蹌地站起來,走到天台邊,下面人頭攢動人聲嘈雜,可我卻像失去了聽覺一樣。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那個四肢扭曲、躺在人群正中央的龐天翼,鮮紅的血液四處蔓延,我滿眼鮮紅......
"小曦!"凌熠辰的一聲大喝把我拉回現實。我抬頭見他一臉的擔心,想說點兒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心裡像壓了一塊巨石,沉重的讓我無法呼吸。
我木然地再看了一眼龐天翼,一股難以控制的怒氣"騰"地爆開,我紅著眼睛就往樓下沖,凌熠辰想拉住我卻被我一把甩開。台腸以扛。
我在整座大樓裡面橫衝直撞,終於找到了盧雪瑩,她言笑晏晏地挽著已經完全變成龐天翼的區鈞,兩個人眼中的愛意濃的像是化不開的糖漿,可這種羨煞旁人的幸福看在我眼裡卻是異常的刺眼。用他人性命換來的幸福,簡直髒的令人作嘔!
我火氣上沖,上去使勁推了盧雪瑩一把,她"啊"的驚呼一聲,被區鈞及時拉住才沒摔倒。他把盧雪瑩護在懷裡。惡狠狠地瞪著我,"你幹什麼!"
我剛想上去給他一巴掌,卻被凌熠辰拉住了。他雙手抓住我的上臂,我掙了兩下沒掙開,便圓睜著一雙眼睛瞪他。
"放開!"我吼他。
"你給我冷靜點!"他更大聲的吼回來。
你還來勁了?當老娘是嚇大的嗎!我索性不掙扎了,一腳踩他鞋上,惹得他倒吸了口冷氣,可愣是忍著一聲兒沒吭。他這邊忍氣吞聲倒把我弄得更火兒了!
"你特麼到底站哪邊兒?你不知道剛才發生什麼了嗎!龐天翼死了啊!就在我面前!跟夢裡一模一樣!我明明知道他會跳下去卻還是沒能攔住他!"
"我知道,可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冷靜點!"
"冷靜個屁!你剛才跑哪兒去了!趕緊放開讓老娘揍這對狗男女一頓!"
凌熠辰使勁兒讓我別亂撲騰,"揍什麼揍!人家是普通人!"
"普通人能連殺好幾個人還跟沒事兒人似的嗎?!"我指著那兩個兇手。
凌熠辰被我吵的一個頭兩個大。"姑奶奶啊,警察還沒走呢!你想因為鬥毆進去嗎!"
我不想,可我壓抑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你不知道!"我鼻子一酸,"不是日記!是他自己不想活了!"許是剛才掙扎的狠了,現在我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沒有東西控制他,是他自己選擇了死亡......"
我用更凶的眼神盯著眼前的這對狗男女,"看你們幹的好事!"
區鈞在我提到龐天翼的時候,就開始眼神遊離,也沒那麼理直氣壯了,可盧雪瑩卻是絲毫不在意。
她悶悶地笑出了聲,"那又怎麼樣?他要是不死我們就麻煩了呢。"
她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在談論天氣一樣的輕鬆,使得我後脊樑的骨髓深處竄出來一股涼意,而這涼意迅速蔓延至全身,仿佛置身數九寒冬。我似乎是忘了,這個女人就是頂著這副靦腆無害的樣子殺了六個——現在是七個人。
"為什麼?"我只是在小說電影裡才看到如此冷漠且兇殘的人,我總是不願相信真的有人會壞到這種地步,這簡直超出了我所有的認知。
仿佛我的話是什麼笑話一般,盧雪瑩笑的花枝亂顫,"小姑娘,你真是太小太天真。"她收起了笑容,"你以為他為什麼想死?"
"你還好意思問!人家本來好好的當他的紈絝花花公子,結果讓你們弄得又啞又殘?被打的?,還誰都不認他!把人家逼的自尋短見是很值得炫耀的事嗎?"
盧雪瑩往後一靠靠在區鈞身上,"你也知道那樣不好過啊,那我又怎麼能讓我的阿鈞繼續受這種罪呢?"
我一時語塞,可立馬就反應過來了,"那就活該龐天翼倒霉嗎!"
"我也不想啊,"可她的語氣完全聽不出哪怕一絲一毫的遺憾,"父債子償,他不冤枉。"
我愣了下,忽然想起了不久前還砌在牆裡的盧雪瑩父親的乾屍,"龐贏欠了你什麼債?就算你是原房主的女兒,可龐贏也是通過合法手續買下的這棟大樓。"
她皺了下眉,似乎驚訝於我道出她的身份。
區鈞卻像是被什麼點爆了一樣,把盧雪瑩護在身後。
"你又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來指責雪瑩!"
馬丹!狗男你還來勁了!
"我不知道什麼?我還不想知道呢!憑什麼要聽你說?聽你說話還怕髒了我的耳朵呢!管你什麼理由,人死了,我隨便聽你說兩句就能當你們沒殺人?姑奶奶要是這麼讓你門糊弄過去了還沒臉活著了!"我連珠炮似的嘣出了這一大串兒、區鈞氣的喘了半天愣是一個字兒也沒說出來。
盧雪瑩嘴角上揚,"那你現在要怎麼樣?"
"揍你!"我輪拳頭就要上,卻被凌熠辰死死壓制住,他似乎被我三番兩次跟他唱反調氣的不輕,"你再不老實我就不客氣了!"
我紅著眼睛委屈地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龐天翼剛才是用什麼樣的眼神看我。"那種生無可戀又空洞又絕望的眼神,我這輩子是忘不掉了。
"那你是想殺了我替龐天翼報仇嗎?"盧雪瑩輕聲說。
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我特麼要是能宰了你早動手了!
"你到底還要殺多少人才夠?!"
她卻笑了下,"該死的都死了,該乾的我也都幹完了。現在,你介不介意聽聽我為什麼一定要做的這種地步?"盧雪瑩繼續說。
我看著她,又轉頭看了凌熠辰一眼,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從剛才開始,凌熠辰太反常了,聯想到來之前他跟秦淮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頓時覺得他們有什麼在瞞著我。"你真的很不對勁,從剛才開始你為什麼非得攔著我?"
他嘆了口氣,"先聽聽她怎麼說吧。"
頓時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來,我有點兒好奇又有點兒害怕知道。
盧雪瑩看了眼表,"你們前天挖出來的屍體是我爸爸。"
果然如此......
"他是不是死的很慘?你能想像他臨死前遭受了多大的痛苦嗎?"她聲音里透著一股冰冷,"他是活著——被砌進牆裡的。"
我禁不住打了個冷戰,剛想說什麼卻被凌熠辰攔住了。
"我很小就沒了媽媽,沒過幾年爸爸也突然失蹤了,我進孤兒院後也過的非常不好,別的小朋友都被領養了,我始終是剩下的那個,因為老師對我特別凶,甚至剋扣我的飯菜,其他的孩子孤立我,總是往我身上扔泥巴,我又瘦又小還總是一副邋邋遢遢的樣子,哪家的夫妻想要領養我?好幾次,我差點死掉,如果不是阿鈞,我一定早就撐不下去了。"她平靜得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可區鈞的情緒卻波動很大,他把她護在懷裡,一下一下地拍著她。
我咬咬牙,打可憐牌嗎?我......我才不上當!
"直到那個一直對我很兇的老是被開除,愛欺負我的孩子都被領養走了,我才被領養。本來我跟阿鈞都商量好了,畢業了就結婚。"她停下來,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直到三年前我撿到了那個日記本。"
我頓時一驚!"那日記本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現在拿那本日記本束手無策,畢竟盧雪瑩持有它那麼長時間,萬一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呢?
盧雪瑩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這是天意。"
我真想把日記本呼她臉上!讓你賣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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