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照片,不只是二維變成三維、四維那麼簡單。
那感覺,鏡框就是一扇透明的窗戶,我和照片中的世界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若非這兩邊的風光不夠吸引我,可能我都會忍不住走進去瞧瞧。
不好,這東西,怕是能攝人心魂。
我連忙向牛一方看去。
果不其然,他正伸起右手,在向右前方的那張照片走去,他臉上的表情估計已經痴了。
我快走幾步,想過去拉住他,卻遭到強烈的反抗,被他像轟蒼蠅一樣地無禮對待。傻人多蠻力,如果只是來硬的,我一時半會兒還真的制不住他。
於是,我試著用了一句中國孩子最敏感話:「我還沒說下課呢,你往哪跑?」
牛一方還真的就站住了,然後把頭扭向我,表情呆滯。
既然有效,我繼續忽悠:「給我背,不,唱一遍岳飛的滿江紅!」
沒想到,這傻小子還真就唱上了: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還真是個好學生啊,這首詞我也就知道前面這11個字,他居然能飽含激情地唱出來。
「好了,不用唱了」,我見他還沒認出我來,有些失望,索性下猛藥:「回到自己座位上,把『我錯了』三個字,和這首詞,各寫三百遍。」
牛一方應了一聲,在原地紮起了馬步,手上也作出拿紙筆抄寫的動作。
我徹底無語了,看來他是真的中招了,「病」得不輕。
可為什麼,同樣的東西,對我們兩個的影響,差別卻是這麼大呢?要知道,我看這些照片,可比他認真多了。先中招的,應該是我,而不是他呀。
除非,我早已經處於迷失狀態,現在是在自己的夢境中當「英雄」呢。
我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但也清楚,這種情況,並非絕無可能。如果夢境那麼好識破的話,障眼法、幻術甚至常規世界中的魔術,就都不會有市場了。
如果我不是在別人的幻術、我的夢境中,那敵人布置的這個幻術陷阱,對我就是無效的,說不定破解牛一方所中幻術的關鍵,就在我身上呢。
可我又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呢?
身上住著的三個異靈,最近也都被我的主神壓制下去了,不存在意識分裂的問題,也不會再有蟲子帶我受過這樣的好事。
可惜,范蠡之前說過,催枯戒不能用來對付非實物的幻術之景,否則,我真想給這個鬼地方來次摧枯拉朽的破壞,我才不在乎所謂的什麼國際影響呢,關我鳥事。
我不知道,牛一方這種裝出來的抄寫,速度有多快。等他完事之後,我再想寫什麼法子好呢?再罰他抄寫或者其他拖延時間的戰術,會不會失去他心中的「信任」呢?
我得儘快想出破解的法子,趕在他陷入那張照片之前。他可是我脫離眼前險境的關鍵所在,不容有失。
躊躇間,我來到了那張讓牛一方迷失的照片前。
抬眼望去,照片中卻是漆黑一片,啥東西都沒用。
怎麼,攝影作品中,也開始玩「天黑了」這種機智小幽默了麼?
要麼就是,牛一方把照片中的內容「吸」走了?我這時想到,他那以鏡子為媒介的超能力,說不定正是這種幻術的攻擊對象。當初,在火車上,趙雅不就有過類似的經歷麼?好像什麼都能看透的她,卻被日本人的幻術一擊就中,被人家打散、吸走,差點沒了性命。
一定是這個通道,暴露了牛一方的能力和弱點,所以敵人才在這裡布下陷阱。
早知如此,我當時就不阻止他畫回去的門了。他沉是沉了點,但以我現在的身手,抱著毫無反抗力的他回去,應該還是沒問題的。哦,他還不是沒有反抗力的,需要騙才行。
還得從我自己身上想辦法,最好直接破了這幻術。
我想的頭都大了,也沒個頭緒,不免煩躁起來,看到這裡的什麼都覺得討厭,特別是地上那一道道鮮紅的線。
「換成個藍色的不好麼,看著也清爽」,我莫名其妙地發起飆來,「還有這些破燈,別沒事就暗下去。只要我還在這,就給我好好地亮著。」
話音剛落,就見地上的紅線,變戲法一樣地成了藍色;燈光也都一下子亮了起來,不再呈現出漸遠漸弱的狀態。
不會吧,它們也能聽我的?
大腦遲疑間,藍線又變回了紅線,燈光也都暗了下去。
變化雖快,我已然明白其中的關鍵:我,是可以對這個幻術布的陣,施加影響的,用我的強烈意志。另外就是,我千萬不能對自己所做的超乎尋常影響,有任何的質疑。
我決心一試。
我抬起左手,然後對著左面牆上的照片,怒喝一聲:「過來!」
照片直接在牆上消失,進入了我的左手中。接著,我又指著扔在抄寫的牛一方說道:「變成一盆冷水,去把那個傢伙潑醒!」
命令剛一下完,我看到,一個超大號的臉盆,裝著滿滿一盆發散出寒氣的水,向牛一方劈頭蓋臉地潑了過去。
我不想被倒霉的牛一方刺激,所以沒有等到出效果,就把頭扭向了別處,然後大喊一聲:「把方圓一百米內,藏著的人,都抓到我面前來!記得都要五花大綁。」
俗話說,打鐵趁熱。順風順水的時候不嘚瑟,啥時候嘚瑟。
嘭,嘭,嘭!
三聲悶響過後,我的面前,還真的出現了三個人。
三個黑衣人,一胖二瘦,各個五花大綁,口眼歪斜。
他們的裝束,和動畫片中的忍者差不多,那應該就是真人版的日本忍者了。
我本想直接拿胖子開刀,卻見他七竅流血,雙目緊閉,顯然不是個適合交流的對象,只好把頭轉向最右邊的瘦子:「你們,什麼的幹活?」
瘦子把嘴張開,卻先吐出一口血,然後才嘰里呱啦地說了一大通。
我自然仍是一個字也沒聽懂,忍不住罵了一句:「說什麼鳥語呢,去死吧你!」
結果,他真的脖子一歪,見自己信奉的神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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