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交火之中,某種靈性的預感閃過,維羅妮卡感知到什麼,猛地轉過頭去。
艾赫…a12,不見了。
維羅妮卡的面色劇變。
而後,她發現,自己不僅感知不到艾赫的靈性痕跡,同樣也感知不到,原本位於廢棄俱樂部里的囈語先生的氣息。
路燈的光亮之中,維羅妮卡甚至連開槍都忘了,她的臉色發白,意識到艾赫的消失極有可能是某種禁物的效果。
想到這裡,她咬了咬牙,怒不可遏地朝黑燈會成員扣動扳機。
該死…自己不應該讓他參與到這場任務的!
萬一…萬一他被囈語先生逼到失控的話……
一個a級禁物失控,維羅妮卡心裡最難以面對的回憶,似在漸漸浮起。
儘管艾赫到現在為止都還沒展現出危險性。
可是,誰也無法擔保,一個a級禁物的失控不會讓整座城市走向最壞的結局。
滴答、滴答。
懷表的響聲如同針刺般響在了副隊長的耳畔。
她猛地扯出懷表,而後,身體一寒,陡然間泛起了雞皮疙瘩。
腐敗指數器顯示,
艾赫已經注射兩支異質脊髓液了。
…………
囈語先生不可思議得像被雷劈一樣,他錯愕地看著把自己暫時變成精神病的艾赫。
還能這樣?
本來艾赫把他自己變成捲心菜就已經足夠超乎囈語先生的意料了,而現在,為了避免精神崩潰,他竟然把自己變成精神病。
那現在…他變成了精神病,自己該怎麼辦?
等這個褻瀆者提出要求之後,自己也讓避世棺把自己變成精神病?
可那樣的話,在解決完這個褻瀆者後,自己就無法回收那件聖物了。
囈語先生的心頭湧起無名火,他發狂地扣抓著腦皮,活生生地在上面撓出血來。
「不行、冷靜、冷靜,偉大的、大能的黑災之主我求你賜予我冷靜,用你無上的力量,賦予我啟示。」
囈語先生跪坐下來,擺出傾聽的姿態,發出夢囈般的禱告聲。
慢慢地,囈語先生冷靜過來,懷抱熱誠的信仰抬起頭時。
現在,他的頭上已經滿是血痕,橫七豎八地流落下來,身上冒著火焰,配上蒼白的面色,像是從地獄歸來的厲鬼,任誰看到都會覺得瘮人。
然而,暫時變成精神病的艾赫,反而在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他。
你看我是精神病,我看你是個傻子。
囈語先生注意到那目光,險些再度失去冷靜。
他勉強恢復過來,死死盯著艾赫。
現在,只要艾赫不提出宜居要求,他就無法提出要求。
可艾赫遲遲沒有提出宜居要求的意思,而是繼續在看傻子。
囈語先生心裡湧起無數負面情緒,最後他強壓下來,耐著心思誘導道:
「現在輪到你提出要求了。」
「提出什麼要求?」
「宜居要求…」
「那要怎麼提?」
囈語先生愣了一下,而後強忍情緒道:
「直接提出。」
「我不知道怎麼提,要不你示範一遍?」
囈語先生咬牙吐字道:
「我示範不了,我示範了沒作用,要你來親自提。」
「你不示範我怎麼提,你精神病啊!」
艾赫並沒有辱罵囈語先生,相反,裁判人臉認為,他這番話是出於善意的憐憫。
渾身是火的囈語先生惱羞成怒,他仍舊努力強忍道:
「客觀來說,你現在才是精神病。」
「對咯,那就對了。」
「什麼,你對什麼了?」
「你不該跟我提出要求的。」
艾赫滿臉無辜道:
「伱該體諒我,我不過是個精神病。」
囈語先生終於忍不住了,他恨不得現在就將面前這個褻瀆者撕得粉碎。
「該活的!你這受祝福的東西!願你天天受祝福!」
囈語先生咆哮著祝福艾赫。
精神病人樂呵呵地笑了起來,拍了拍捲心菜葉。
無法像過去一樣辱罵褻瀆者,囈語先生被折磨得快要瘋了。
由於氧氣的持續減少,艾赫的捲心菜身軀已經泛起了枯黃的色澤。
但植物的耐受能力,仍然比人體要強得多。
而變成精神病的艾赫,變得比之前更能忍受缺氧的環境,像是腦白質異變屏蔽了某種神經感官。
囈語先生又一次跪坐下來,他渾身是火,烈焰灼燒得他生疼,可他不哼不叫,在漫長的歲月里,他忍耐過許多肉體上的痛苦,將之視為黑災之主的鞭策。
他又一次地向黑災之主祈禱,讚頌祂的宏偉神聖、偉大力量。
慢慢地,祈禱之中,囈語先生像是想到了什麼,盯著艾赫。
他露出森然笑意,誘導著說道:
「我有辦法治好你的精神病…」
艾赫好奇地反問道:
「什麼辦法?」
「只需要,你去努力傾聽你耳畔的聲音,努力去聽,聽得仔細一點,不要抗拒祂的聲音。」
囈語先生滿懷善意地循循善誘。
既然他成了判斷能力薄弱的精神病,那就誘導他,去仔細傾聽黑災之主的聲音,相信很快,他就承受不住,要崩潰了。
話音落耳,艾赫點了點頭。
他闔上眼睛,擺出努力傾聽的姿勢。
囈語先生看到,他的眉頭起初舒展,而後在這個過程中不斷緊皺,面龐擰緊。
他終於要精神崩潰了,很快,黑災之主將在他的面前,展示恢宏的神秘。
「怎麼樣?」
囈語先生忍不住地問道。
艾赫慢慢睜開眼睛,滿懷歉意道:
「對不起,我病得太深了,祂在說什麼,我根本聽不懂。」
囈語先生定在原地,身上的火焰仿佛更旺盛了。
偉大的黑災之主,這世上怎麼有這樣的褻瀆者!
囈語先生在心底咆哮。
面對眼前的艾赫,他心底只有一種感覺。
你不是精神病,我才是精神病!
而無論囈語先生怎麼想,艾赫只是有些痴呆呆地凝視著他,耐心而熱情。
被他這樣看著,囈語先生怒火更盛了,他感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被折磨得失去了冷靜。
「你很惱怒嗎?」
艾赫的臉上掛起微笑,徑直問道。
渾身冒火的囈語先生咬牙切齒道:
「你想怎麼樣?」
「這裡沒有水,」
艾赫關心地往地上一卷,
「那要不喝點煤油降降火吧。」
囈語先生聽到之後,雙手抓在一起,血肉撕扯,他發出一聲無能而狂怒的咆哮和嘶吼。
他跪在地上,發出狂熱而憤怒的禱告,
「祝福他!祝福這個褻瀆者!神聖的黑災之主!祝福他,願他全家都受祝福!
該活的,我怎能祝福他?願你寬恕我,以你無上的宏偉寬恕我…但也要祝福他!不,我不是要祝福他!嘶啊!!!」
囈語先生越辱罵就越祝福,也越祝福就越惱火,越惱火就越辱罵,仿佛陷入到死亡循環之中,他的精神已經被艾赫折磨得不成模樣,他一邊禱告,一邊發狂怒吼,
已經接近精神失常的他,並沒有注意到,艾赫的靈性因為將近枯竭,那隻被召喚的千眼之腦被自行遣散了。
艾赫緩緩恢復了原來的理智,而這時,變成過精神病的他也對耳畔的囈語有了一定的忍受能力。
慢慢地囈語先生總算抓回了些許的冷靜,他的面容已經因火焰灼燒和指甲抓撓而變得血肉模糊。
他用力地轉過頭去,再度看向艾赫。
突然之間,他感到一絲不寒而慄。
艾赫在看著自己。
仿佛從自己的身上看到了什麼似的,從剛才開始,這個人就默默凝望著自己。
「你好像…格外熱誠於神靈的偉力。」
他如此發問著。
不知不覺中,好像進入到了,這個自稱救世主之人熟悉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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