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老面無表情地接過令牌,塞到衣物里。
「若是沒什麼,那我就先回去了!」掌柜的說道。
藥老點了點。
掌柜的退下。
陸長生看向藥老的背影,只覺得對方瞬間蒼老了許多。
想了想,卻是往外追了過去,沒過多久去就追上了掌柜的。
「小先生!」
「我問你一件事!」
「小先生請說!」
「你之前給藥老的令牌是什麼令牌?」
掌柜道:「白老沒和你提起過麼?那令牌是製藥令!雖說也是銅令,卻和一般的執事銅令不同,拿了那東西便要進那製藥處,成為其中一員!丹堂每年都會有一些丹徒退下,長此以往,各地的藥鋪空缺並不多,所以剩餘的就只能進制藥處,負責製藥!」
「製藥處有什麼玄機?我怎麼聽起來覺得比各地的藥鋪有前途多了!」
掌柜的笑道:「這您就想錯了!製藥處在丹堂,被稱為『絕地』,那裡的人每天都要按時起床,配置藥物!而且大多只能配一些比較常見的藥,市面上需要什麼,就要配什麼!如同那些農戶一般,早出晚歸!中間偶得休息一時半刻!如此重複性的工作,時間長了,什麼靈性都得磨掉了!」
「曾經有個丹師,背叛了幫會,沒想,幫里商議後,選擇留他一條性命,放到那製藥處,每天有人盯著,練一次丹藥,給一口飯!硬生生把最後的價值給壓榨完!直到老死!都不能出製藥處!你說,那裡可不可怕?」
「幫會可不是善堂!尋常幫眾,非斷腿斷腳,不可退幫!到了那精銳幫眾,斷腿斷手都不能退!幫里養了那麼久,一身能力都是從幫會學的!要不,把功夫都廢了,要不,啥時候死啥時候退!」
「這製藥處也是如此!丹徒從丹堂學了本事,哪能隨便就撇清的?製藥處便是給這些人留的!既能創造價值,又能防止知識擴散!」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多了,掌柜的連忙閉上嘴巴,道:「這些事小先生千萬別說是我說的!等到了丹堂,您隨便待個一兩個月,就曉得了!丹堂是個美差,不用拿刀拿槍和人廝殺,但若是歲數到了,還沒成丹師,便只能淪為工具了!」
「明白了!」陸長生拿出了一兩銀子塞到掌柜手中,笑道:「掌柜的怎麼稱呼?」
掌柜的四下看了一眼,不著痕跡地收起銀子,道:「小先生叫我馬三就好!」
······
和馬三分開,陸長生沉吟了一下,返回住處。
製藥處相當於把丹徒變成製藥機器,這一招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也不知道是誰定的規矩,可以說把底下人都給壓榨得乾乾淨淨。
比前世的那些資本還要可怕!
畢竟,前世還有法可管,這異世界直接是終身制,沒有退休,沒有養老!死了才肯罷休!
難怪藥老情緒不對!
不過,這應該是他早就預料到的局面吧?
······
第二天,陸長生早早起床,來到藥老屋前。
「來了?」
「嗯!」
「走吧!」
他也沒有說什麼,帶陸長生離開院子,然後出了集鎮,往府城走去。
一路無言,到了城門,繳了一些銅子後,就進了外城。
「外城多是一些小幫小派混跡,這些小勢力基本上沒多大的氣候,能有個煉骨境鎮場面就算不錯,真正有氣候的大多是在內城!不過,雞群能出鳳!猴群能出猿猴!人多了,肯定有一些比較出眾的!在我離開的那會,外城中,就有幾個勢力很是不錯!」
「一個是百家武館!館主盧德彪乃是一個肉身五境的強人!麾下有幾名弟子,也有煉骨境到煉血境不等的實力!」
「一個是福威鏢局!以押鏢為生!護送行商、行貨等東西!鏢主陳昇亦是肉身第五境的強者!麾下有三大煉血境鏢師!乃是青府第一鏢局!」
「還有一個就是孟家了!」
「孟家?」
「是啊!外城孟家!雖然是世家,但背後站著的是三河幫!」
陸長生咋舌不已。
剛穿越而來,聽到三河幫三字,便以為這是炮灰幫,卻沒想到,是一個真正的巨佬!
這三個幫會聽著不錯,但仔細一想,就能發現,他們之所以能夠存在,或許是和三河幫、黑魔會等人的利益沒多少衝突的緣故。
一個開館教人習武的武館,靠著門人弟子的收益維持!
百家武館!
從名字便能看出一些端倪!
恐怕,這武館出去的學生,有相當一部分人會成為兩大巨頭的人。
另一家鏢局!
走的是護送生意,這卻是三河幫和黑魔會不願意做的。
說到這,兩人已經穿過好幾條街,出現在一座高大的宅院前。
陸長生抬頭一看,只見上頭寫了幾個燙金大字——「陳府!」
藥老帶來他這裡幹嘛?
正疑惑間,守在門前的家僕走了過來,見兩人衣著不像是尋常人家,於是小心地問道:「兩位不知道來陳府有啥貴幹?」
「我們是三河幫的人!和你們家老爺是舊識!」藥老連忙說道,將一張準備好的請帖拿出來,又從兜里掏出了一些碎銀塞了過去。
「三河幫的人?」家僕沒有慌張,在外城,很多人都知道陳府的主人陳埭(dai)乃是三河幫之人,所以聽到藥老的身份才沒有畏懼,反而是疑惑地看著兩人。
之前逃難的時候,兩人身上屬於三河幫身份的衣物早就扔了,所以那人也看不出來。
想到這,藥老只好拿出銅令遞了過去。
那家僕雖然覺得這銅令有點奇怪,但想著這地兒應該沒人會傻到冒充三河幫執事,再加上銀錢開道,想了想,便是道:「麻煩兩位在此等候片刻,我進去通報一下!」
他的表現讓陸長生目中一亮。
果然,小說里都是騙人的!
那些寫大戶人家家僕動不動就呵斥、鄙夷等表現,根本就是腦子秀逗了!
也不想想,大戶人家平常往來的都是上等人物,最注重臉面,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人,那就是給主家惹大麻煩,這時代,給他生生打死都不稀奇!
事關自身生死,所以能夠站在門前的,誰不是眼睛睜得大大的,逢人過來都要仔細打探個清楚,以免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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