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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氣呵成。
謝遙的早晨套洗漱,只需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能完成。
「老師,你要去嗎。」盛菜菜掀開門縫,身體藏在後頭,僅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明知故問。
謝遙愣了愣,心想菜菜跟著自己經歷不少事故了,又是個聰明的孩子,不至於問出這種傻逼問題來。
「你發現了什麼?」謝遙順勢問道。
「我看到唐家那兩人,加入城防部糾察隊了。」
「?」謝遙疑惑。
「明明大家一晚上都待在家裡,怎麼就你能偷偷上網?」
盛菜菜聽得懂上網是什麼意思,她一隻腳勾住門,返身到床上摸了件東西,將腰肢的柔軟體現到了極致。
睡衣因此上移,露出一片白皙細膩,還有一層粉紅褲褲的邊緣。
謝遙正人君子目不斜視。
就直勾勾看。
片刻後,她把東西遞出,是一份報紙,謝遙老神在在地看起來。
日期還是昨天的。
其中有一個小專欄,標題:《城防部糾察組納新!唐家入駐!》
下面,還公布了本期城防部新入職糾察組員的名單。
好長一列,幾十號人。
唐七意、唐七念的名字赫然在列。
謝遙摸了摸下巴,知道盛菜菜什麼意思。
這就涉及高層的博弈了。
城防部糾察組,基本上可以貼上「專找聯邦治安所茬大隊」的標籤。
聯邦的政治體系,城主府下轄治安所,主管城內事務;
城防部統帥一城駐軍;
調查部負責拓展疆域。
拋開負責開疆拓土的調查部不談。
由於某些不可言說的歷史遺留問題,城防部和城主一系,歷來都是針鋒相對的兩個職權機構。
甚至有人說,城防部,那防的都不是魔潮,而是在防你城主擁兵自重,肆意妄為。
這種言論見之即被封,但言論可控,人心卻是控制不住的。
如今它忽然給糾察組招人,一招就是三十好幾,還都是從其他城市調過來的。
糾察組是幹什麼吃的?
那就是針對你城主一系的排頭兵啊。
此舉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想而知,近期它必然要有什麼動作了。
這等黨派鬥爭,小人物但凡沾著一點邊,那都是腦袋掉地的結果。
盛菜菜的意思,謝遙很清楚了。
是在問他,要不要就此脫離治安所,從特調組裡抽身而退?
本來麼,只要自己行得端坐得正,一般也不會故意找茬;
問題就在於,謝遙這邊剛剛得罪了唐家姐妹,結果又在她們職權範圍內出現,這事兒怕是不能善了。
「要我明哲保身嗎?」
謝遙摸了摸鼻子,隨後搖搖頭。
「你覺得對不起唐文博他們?」
盛菜菜不解,說道:「我覺得,唐隊長能理解你。」
「不是理不理解的問題。」
謝遙穿上件禦寒的風衣,問她:「你覺得在治安所待著,對我的幫助大不大?」
「大。」盛菜菜很自然地回答。
裡面有名師指導,有高手幫忙,有資源配給,的確很不錯。
但是,幫助再大,也不值得為此而陷入漩渦。
不管在聯邦的哪一個城市都一樣。
有什麼漩渦,能大得過城主一派和城防部一派之間的暗流?
像自己這等小人物,沒人逼著你站隊,就不要自己主動湊上去!
遠離這個漩渦,才是明智之舉。
否則,今天圖利,上了城主府這條船,到時候可就下不來了。
盛菜菜剛想說出這句話。
謝遙已經把報紙塞回她手中,英姿颯爽地一抖衣袍:
「既然對我有好處,我為什麼要退出?你沒聽過一句話,人生如棋,落子無悔。」
「可是……」
「沒有可是,塵世如潮人如水,我只能進,不能退!」
說罷,謝遙留給她一個英姿颯爽的背影,和李其生、程林他們一同下樓去了。
盛菜菜一下呆住。
她捏著報紙的手逐漸用力,把上面的某個尋人啟事也給捏得發皺。
「塵世如潮人如水……」
「只能進,不能退……」
重複了幾遍謝遙說的話,盛菜菜一時間覺得又是心血來潮,又是鬱郁不得志。
一股戾氣和豪情擠壓在胸口,半天釋放不出去。
她思來想去,始終找不到好的詞語用來表達,只能握緊拳頭重重道:
「俺也一樣!」
……
……
嘀嗒。
嘀嗒。
烈日當頭,曬得人發懵。
汗水滴落在地上,印入最能吸熱的黑色柏油路面,很快就被蒸乾,只能帶走一丟丟熱氣。
謝遙三人坐在路邊的車站椅子上,眼神呆滯。
「…算著鋪子裡的賬,卻操著天下的心,真是何苦來哉。」
謝遙嘆氣,抬頭望天一眼。
想出去,但被熾熱的陽光勸退,縮回公交站台的陰影里。
這該死的鬼天氣,越來越反常了。
都快十一月了,秋老虎還沒殺絕嗎?!
明明早上還凍得像是三九寒天,可一到中午,那輪火紅的圓球就開始瘋狂放毒,曬得人感覺頭皮都輕了一圈。
後面有個小車推過,冰箱上蓋著厚厚的棉被,用油漆寫著:棒冰飲料礦泉水。
「喝點冰可樂吧。」程林立馬提議道。
「不喝。」
「不渴。」
兩聲回答一前一後相呼應,頗有韻律。
但目光卻跟著那老年攤販一同前進,戀戀不捨。
程林忍無可忍:「我請!我請好了吧!」
「好!」兩人異口同聲。
片刻後,程林抱著三份雪糕+可樂回來了。
「啊~」
「舒服啊,下次加班還帶你出來。」
「得了吧。今天還是得感謝……額。」
程林說到一半,看了眼笑眯眯的謝遙,趕緊住口,管自己開始啃雪糕了。
奶油和糖的低溫混合物,混著冰爽的可樂一起咽下去,簡直沁人心脾。
總算是驅走了一些這個季節獨有的悶熱。
從早上到現在,三人幾乎是沒有停過。
完成的任何也多種多樣,大致集中在以下幾個分類:
幫小朋友/年輕妹妹/少婦/老奶奶等等,尋找丟失的貓狗或其他小寵物;
打擊一夥吃霸王餐的街霸;
幫村民把陷入田壟里的收割機推出來;
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巡查員平時就幹這個嗎?」
等了許久,謝遙還是忍不住問道。
這和自己想像中的完不一樣。
說好的警匪槍戰大片呢?
那些飛來飛去的暴徒們在哪裡?
程林理所當然道:「不然呢?其實大部分時間,巡查員就是這樣,也遇不到什麼事,你以為是我們特調組啊。」
「所以為什麼我們特調組會在這裡幹這種事?」謝遙眼神呆滯。
「那也是多虧了謝兄啊,否則隊長也想不到讓我們周末加班。哎呀,真是托謝兄福哦。」
李其生摘下被汗水濕潤的眼鏡,陰陽怪氣。
「李兄。」
「怎的?」
「想不想試試是你打響指快,還是我把你丟進那邊的臭水溝里快?」
「粗鄙!你們武夫就是粗鄙!」
「試試唄?」
「我偏不試,你想怎麼樣?」李其生豁然站起來,跑得離謝遙遠遠的。
程林趕忙勸道:「李哥!算了算了少說幾句,這樣偶爾回歸生活也挺好的嘛。」
「那下次你一個人來。」
「……」
程林頓時不說話了。
謝遙吃完雪糕,問道:「下午去哪裡?」
李其生拿起個黑色記事本,一邊寫一邊道:「去西北兩區交界的老鼠街那邊吧。」
謝遙奇道:「老鼠街,就是隊長他們之前被食屍鬼襲擊的地方?」
老鼠街,指的是那條貧民街。
那邊很多人,因為無法足額繳納每年的人頭稅,將被遣送出城,宛如被驅趕的老鼠,因此得名。
「嗯,是的。」
李其生寫完,把本子遞給了程林,站起來拍拍手,說道:「下午是正事了,那一帶,現在一下子出現了好多私自傳教的,什麼教都有,光明教會,本能教會,還有罪者救贖等等。
「最近不是快到遣送排查期了嘛,民心不穩,它們活躍得很。」
說到這,李其生嘗試著拿出一包煙,但沒有帶爆炸蟲,只能幹咬著,接著說道:
「接下來有的忙了,要防止他們搞事。」
謝遙點頭,道:「有道理,說起來隊長他們呢?」
「他和吳晴姐妹去執行任務了。」
「嘶…把我們三個男的支到一邊,自己偷偷帶著姐妹花出去玩…」謝遙搖頭嘆息。
突然,李其生啪的丟掉未能通過響指點燃的煙,興奮道:
「快!程林,給他記下來,謝遙背後議論唐文博和吳家姐妹有一腿!我要狠狠參這小子一本!」
謝遙:???
你t小人告狀?!
這時,程林卻有點為難,訕訕道:
「李哥,要不算了吧?你這本子上都快把他記滿了,我怕他回頭直接被開除啊。」
「什麼寫滿了?給我看看。」
謝遙一聽,感覺不對勁,奪過本子一看。
好傢夥。
寫得密密麻麻,都是今天早上做過的任務。
但並非只是任務,還附帶了一些別的內容,比如:
1、幫付家村的老人找被偷的牛,把小偷踹出十米,致人受傷,賠償500塊醫藥費,小偷系老人的女婿;責任人:謝遙;
2、幫小女孩解救躲到樹枝上下不來的貓咪,嚇唬貓,致貓暈厥,賠償小朋友棒棒糖5根,貓咪打針,醫治費300聯邦幣;責任人:謝遙;
3、幫農戶清理魚塘的淤泥,導致魚塘面積增大十平方米,經查明系違建,遭工程部追責,賠償3000聯邦幣,並將多出部分填平:責任人:謝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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