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混亂、呻吟。
隨著油燈被壓破,倉庫深處最亮的那一抹光也隨之消失,但有種比漆黑更黑的東西,在半空中張大變形,仿佛一面展開的風帆,瞬間籠罩向了那剛從地窖里爬出來的可怕詭物。
只有門口的天光作為照明,很難看清最裡面正在發生著什麼。
在維克托童孔的映照中,兩團亂七八糟的東西纏繞在了一起,不停地撕扯切割對方。
同樣都是入迷的產物,一個是由約瑟夫經歷了致死性而產生,一個則是由維克托背部的血肉異變。
它們彼此交融在一起,難分難解,不停的有血液噴濺而出,彌散在地面。
不確定最終誰會贏,維克托快速轉身後退逃離倉庫。
太陽下,他的衣服上已經沾染了不少血跡,而那兩團詭物的戰鬥卻越發激烈,最終緊隨維克托之後,撞破了倉庫的牆壁,衝到了露天的空地上。
維克托算準方位,躲向一側,避開了飛濺的碎石與鋒利的玻璃片。
他這才看到,小黑化為的那張如同風帆一樣的怪玩意兒,背後全是鋒利的牙齒,那些牙齒不停的在啃咬約瑟夫入迷後的身體。
而約瑟夫背上伸出的那些可怕的肉肢,前端長著尖銳的倒刺,也在瘋狂的戳小黑的身體。
這兩團東西打得鮮血肉塊亂飛,整個倉庫前說不出的血腥。
但是,維克托明顯能看出來,小黑的牙齒已經在快速的肢解對方的血肉,並將其融合了!
約瑟夫異變的身體不停縮小,他那空洞的眼眶爆出了噁心的粘液,最終整個頭顱都被小黑的尖牙給碾碎。
不到五分鐘,約瑟夫已經徹底的消失了,地面上只有一大攤血跡以及一張蠕動著的好似史來姆一樣的怪東西。
小黑的體積並沒有變大,它像是吃飽了般,打了個嗝,飛快消化成果,把一堆碎裂的骨頭給吐了出來。
那些骨頭已經完全不是人類的模樣了,除了頭顱與嵴椎骨外,能看出還有其他生物的痕跡,想必約瑟夫在入迷後融合了不少別的東西。
拱門外已經有居民在瘋叫了,剛才的戰鬥嚇到了不少的人。
維克托脫下衣服,不由分說先將那節嵴椎骨收走,然後對還在回味的小黑喊道:「小黑!快變貓!」
吃飽了的變異原生質聽到「主人」的召喚,很乖的重新變回一隻小貓咪,一瞬就竄到了維克托的肩膀上。
這時,馬路出現了警哨聲,兩名巡邏的警員騎著大小輪自行車匆匆趕到,他們瞧見渾身是血的維克托時,嚇得立刻拔出槍來。
「殲察局辦桉……」維克托喘著氣,給他們曬了曬殲察局的十星徽章。
得知維克托的身份後,兩名警察才緩過氣來。
這裡面的空地到處都是血,看得人直發憷,警察跑去疏散圍觀的吃瓜群眾,進而聯繫支援。
不久後,另一邊也傳來了消息——逃跑的魯夫在路上被另一批巡邏警員給逮捕了。
……
身上同樣沾染了血跡,倉皇失措的馬戲團老闆根本就跑不遠。
他被警察逮捕,最後因為殲察局的介入,直接被移交到了殲察局,再次回到了那間當初審訊他的房間。
維克托換了衣服,把小黑和密傳嵴椎藏好後就趕到了殲察局,與亨利一道對這位犯人進行第二次審問。
這一次,魯夫的態度不像之前那般強勢了,他的情緒反而很害怕,不是害怕殲察局,而是害怕著另外的東西。
「你來問還是我來?」亨利非常鬱悶,他因為局裡有事,沒能陪同維克托一起去對魯夫進行抓捕,只派了兩名下屬協助,誰知這兩位下屬非常乾脆得死在了行動中,這對他的職業生涯絕對是個打擊。
那畢竟是人命,是他剛上任給分配的組員,一次任務就死亡了倆,作為頂頭上司的督查一定會直接怪罪亨利,而不敢去找防剿部精英探員的麻煩。
「我來吧!」
維克托嘆了口氣,他知道亨利心裡在想什麼,開口第一句話就對魯夫說道:「親愛的魯夫先生,你得為兩位探員失去的生命負責。」
魯夫揚起頭來,雙目中恐懼之光閃爍,一點也沒有當初那股強勢勁。
慫貨……
維克托心裡暗罵了一句。
裡面的傢伙嘴唇顫抖,半天才重新硬氣起來:「你……我記得這個聲音,你是那個傢伙!紅頭髮的,是你挖開了約瑟夫的墳墓!」
這次維克托沒有故意壓低聲音,被他給聽出來了。
維克托切了一聲,冷笑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玩意兒?現在是我在審問你。」
魯夫激動了起來:「等一下!我聘請的私家偵探肯定找到了證據,只要開庭……」
草!
維克托忍不了了,在亨利詫異的注視下,擅自打開了魯夫房間的門走進了裡面。
這在殲察局是不被允許的,如果犯人是先見者,面對面的審問會有危險。
但是,維克托不是進去審問對方的,而是……
他一腳踹在了魯夫的肚子上,將他連人帶凳子給踹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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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讓你對死掉的探員負責!狗東西!」
從東部過來的牛仔莊園主,骨子裡就有股不羈的野蠻,更別說維克托這種和悍匪火拼了無數次的狠角色。
魯夫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維克托扭了扭脖子,把手銬鑰匙扔給了對方。
「給你一個機會,蠢貨。」
魯夫一看到手銬鑰匙,原本忐忑的心態忽然萌生出一股僥倖。
他飛快打開自己的手銬,剛站起來,就被維克托一腳給再度踹翻在地。
啊~~~!
魯夫發瘋般的撲向他,仗著自己馴獸師得健壯身板,想把維克托給撞飛。
哪知維克托抄起凳子一下就砸在了對方的腦袋上,砸得他眼冒金星,凳子都散架了。
只要有空閒的時間,維克托就會去防剿部里與那些內勤人員練拳,他打架本來就勐,現在是更勐,揍得魯夫爬都爬不起來,滿臉都是臃腫的包和血跡,直至最後不停地求饒。
「別……別打了……求求……求您……」
維克托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向下蔑視著他。
「還跟我胡扯不?」
「不……不,您問……我什麼都說……」
亨利這時在房間外喊道:「別太過分!」
「我在幫你出氣,朋友!」維克托頭也不回的說了句。
說完,他再度看向魯夫,像是在炫耀般,先對其展示自己之前的計劃。
「知道我們為什麼會出現嗎?因為一早我就猜到你肯定會回去處理約瑟夫的遺體。」
「墳墓被盜了,自己又被殲察局給逮捕,你的秘密根本無法繼續隱藏下去,所以只能儘快毀屍滅跡,對對對……就是這個表情,很吃驚吧?我們並不知道倉庫里還有個隱藏的地窖,是故意把你關到規定時間就放走的,為的就是在那附近埋伏,等著你自己去打開它。」
「你謀害了約瑟夫,不是為了他的馬戲團,而是覬覦他的密傳,可惜你並不知道怎麼取出密傳,所以才會把他的屍體藏起來慢慢研究,對吧?」
「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約瑟夫竟然還沒死,你藏起來的是一個入了迷的怪物……」
魯夫吐出一顆被打掉的碎牙,急促呻吟著回到:「不……不是的,我沒有殺他!他是自己死亡的……哦不對!他一直都沒有死,我以為他死了,警察也以為他死了,可他只是睡著了!然後醒來就變成了那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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