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煞首處理乾淨之後便強制性讓自己閉著眼睛休息,可越是夜深人靜,躺在那單薄的小帳篷里我這心裡就越不是滋味,覺著我真他媽的是個混蛋,真他媽的慫!廢物!
遠處火堆旁邊,是那個不認識的特刑處的大個子組員在守夜,我也懶得上去搭話,就自己找了個樹林子靠著樹點了根煙,本來都打算戒了的,現在想想也沒必要,畢竟人一輩子才能活多少年?何苦憋屈著!
我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地上積了一灘的菸灰菸頭,抬腳挨個碾了碾,就聽見那邊招呼著要吃飯了。
特刑處出外場活兒,吃的東西並不怎麼好,但勝在方便快捷,都知道眼下還有任務,豬拱地似的一個一個都把腦袋埋在飯盒子裡一頓狂吃,從吃飯到結束,也就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那九陰首煞解決了,這路走起來便痛快的多,一路往著北邊走,路過那墳頭的時候,我忍不住又抬頭看了一眼遠處那山,山上的宅子果然還在那裡,大白天的,山里又起了霧,別說是孫燦,就連那宅子本身都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
「你……」
張王八走到我旁邊順著我的視線往山上看了看,擠了一個字出來便又沒了下文,我看了看他,他卻是看了我一會兒,半個字都沒再多說,轉身又走了。
「你說的那個宅子,我們看不見。」西楚走到我跟前壓低了聲音跟我說,「張領隊也是有任務,所以有些話說不了。」
「所以你就能說了?」我聽到他們看不見那宅子的事兒的確是愣了愣,但其實我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準備的,畢竟昨天我讓孫燦看那宅子的時候,孫燦也說她沒看見。
西楚搖了搖頭,「我能說的也不多,你之後萬事小心就是。」說完,趁著別人沒注意到這邊的時候便撇開頭,肅著一張臉,一副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
哈,這群道貌岸然的!
因為孫燦的原因,這一次我們走的很快,基本一個上午的時間,就走到了那所謂的山墳包跟前兒,老遠看著就是個小緩坡,但近了瞅,居然也實在是不矮!
而之前已經走了那麼遠的路,也實在是不差這麼一個小山頭,而等我們都爬了上去,我這才相信,原來那宅子果然是不存在的,甚至這山上樹木叢生,腳底下連一整塊的空地都沒有,又怎麼可能會有宅子?
可是那我看見的又是什麼?
「這邊!」等到了山頂上之後,張王八一聲令下,那五個特刑處的人便四下散開,而這時,顯然是有人發現了什麼,一聲招呼,我連忙湊過去看,卻見是之前那個特別沒有存在感的大個子,這會兒正扒開一片樹藤雜草,露出了下面的一個山洞來。
「走吧,那下面就是你要找的地方。」張王八看了我一眼,便領頭先進去了,我連忙搶了兩步緊跟在他後面,我身後的則是西楚,剩下的那仨人緊隨其後。
這山洞裡面烏漆抹黑的一片,不過依舊能看得出來,這地方是人工開鑿出來的,借著手電筒的亮光,我甚至還在那山洞的石壁上看見零星的壁畫。
那畫上大紅大綠,雖然只殘存著一星半點,但也隱約能看得出來那畫上畫的是一個類似祭祀的場景,而在那場景中,我之前看見的那座宅子赫然在列!
雖然斑駁,但我依舊能肯定,這就是我之前看見過的那個宅子!紅牆碧瓦絲毫不差!我突然想到那天在宅子裡看見的人影,也不顧那已經往前走了的張王八,趴在那牆上我就仔細的看了起來。
一面高牆,牆後是一個二層的小樓,有一面雕花的窗戶,窗子……摳掉了!我仔細的摸了摸那牆,十分明顯的一個坑,雖然這牆面的其他地方也多少有些損毀,但眼下這一小塊,偏偏就是這窗戶里的那麼一小塊,卻生硬的凹進去了一個坑!
「齊先生。」西楚叫了我一句,我這才回過神來,轉頭一看,那隊伍已經走遠了,只隱隱能看見些許手電筒的亮光從洞穴深處透過來。
我擱在牆上的手又摸了摸那個明顯是最近才被故意摳下去的一小塊牆面,心裡有一種數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像是蛾子粘在了蜘蛛網上,越是撲騰,那蜘蛛便來的越快。
「齊先生,先走吧,隊伍……」
只是這邊西楚的話還沒等說完,就聽見前面突然傳來咚的一聲巨響,像是一塊巨石砸了下來是的,隨後便是張王八的一聲喊叫,聽不太清楚,但大概是在大聲的吩咐什麼,緊接著就亂糟糟一團,尤其是周崇這個禿毛雞,這人嘴巴就不是個消停的,這會兒更是嘰嘰喳喳的最是明顯。
「出事兒了!」我跟西楚對視一眼連忙朝著前面追了過去,而在這麼個陰氣重的都能滴出水來的地方出事兒,除了邪祟我還真沒想到還有什麼其他的可能!
而事實也果然如此,等我跟西楚趕到地方的時候,只見原本一通到底的山洞這會兒卻多了個岔路,岔路的洞口極窄,及時是我們這裡最是瘦小的段培想要進去估計也得貓著腰才行。
可就是這麼一個岔口裡,這會兒卻佝僂著站著一個人!
那人個子十分矮小,全身赤裸,皮膚卻不似常人顏色,反而是如山石一般灰突突一片,圓溜溜的大腦袋上稀疏的掛著幾根枯軟的雜毛,沒有眉毛,眼睛極大,鼻子除了丑點倒還正常,只是那嘴……
那一張嘴卻是嘴大無唇,滿嘴的獠牙鋸齒是的交錯著擠在嘴裡,腥臭的口水泛著黑黃的色澤掛滿了下巴,一雙手抬在身前,枯瘦的幾根手指,那鋒利發黑的指甲上這會兒正往下滴著血!
這東西,分明就是個活屍!
我橫著一掃,果然,那周崇這會兒捂著胳膊臉色發青,顯然是被這活屍給抓著了,真是個蠢貨!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之前那個半點存在感都沒有的大個子,這會兒卻是正站在幾人身前,跟那活屍大眼瞪小眼,而說來奇怪,那活屍分明是個凶煞的陰邪之物,可這會兒被那大個子盯著,卻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是的,半點也不敢動彈,只嗓子裡呼嚕呼嚕的喘著粗氣。
「這玩意兒怎麼辦?你們能處理麼?」我側頭看了看西楚,可這人跟孫燦那是真像,長得風調雨順,可就是沒啥表情!
「能處理,只不過……」西楚點了點頭,這一句只不過才說出口,那邊的大個子就動起來了。
只見他突然一個激靈,活像是大神附體了似的,隨後居然赤手空拳的直接就朝著那活屍就沖了上去!
這是幹什麼?他這是要跟活屍肉搏不成?!
我剛要攔住他,只是手都抬起來了,我卻發現,這大個子一瞬間這身上的氣脈好像發生了變化!至於是怎麼個變化……就有種之前明明是個活人,但現在卻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只鬼一樣!
那大個子跟那活屍扭打成一團,我仔細的盯著,卻是越看越心驚,這哪裡是人和活屍打架?這分明就是兩具活屍斗在一起了!
「你們居然把人做成了鬼?」要是在看不出來問題所在,我這鬼租喀就簡直成了笑話了,這特刑處里的人,根本就已經算不得是人了,他們居然是在自己的身體裡養鬼!
怪不得,怪不得這些人看著一個個都陰陽怪氣兒的,活人屬陽而鬼祟屬陰,這鬼祟養在活人身體裡,便是硬生生的打亂了這陰陽的平衡,這人自然就要受到影響,性格扭曲還算是好的,若是時間長了,只怕整個人的外貌都要跟著變得不人不鬼!
我看了看身邊的西楚,不知道這人是不是也在身體裡養了鬼了,我看不慣這樣的做法,但畢竟我也是靠著鬼祟發家致富,實在沒辦法說些什麼。
鬼租喀雖然十年期滿也會把鬼祟超度送入輪迴,看著像是互生共存的關係,但說白了也不過是打一棍子給個甜棗,說人家特案處,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眼看著那大個子跟那活屍斗的你死我活,大個子身上掛了彩,而那活屍也不好過,胳膊腿都擰巴著掛在身上,可這麼下去啥時候才能完事兒?等著拿大個子把那活屍生撕了不成?
我這邊還急著去找孫燦,哪兒有這個美國時間陪著他們在這兒磨蹭?便乾脆伸手又把之前那個黑陰竹筒給拎出來了,封口符咒揭開,那白裙女鬼便又低著頭出現在了這山洞裡。
這女鬼看著瘦弱普通,但這次出活兒我早便懷疑有問題,哪裡還敢放鬆?帶來的十個鬼祟里,這白裙子的女鬼的確是最差的,但即使如此,在一眾鬼祟裡頭,那也絕對稱得上是大凶大煞!
所以,我這邊只是把這女鬼放出來,那活屍登時就是一驚,蹭蹭蹭幾步避開了那大個子便竄到了遠處,黑漆漆的山洞裡,只能看見它那兩個燈泡似的眼睛正微微的冒著綠光。
我手上掐了個訣,抬手朝著那活屍一指,「撕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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