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中,皇帝,呂國公還有另外三大入道高手,都受傷不淺,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收拾情緒,就聽到轟隆一聲,虛空激盪出一圈圈漣漪,猶如水波一般向外擴散。看小說網 www.kanxiaoshuo.net
眾人感應到什麼,齊齊抬起來,就看到本來已經癒合的屍骨道通道,突然裂開,好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生生的撕裂了那一片天空,無數錯落有致的肋骨裂開,從中間分開,組成了一尊門戶。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呂國公抬眼看去,突然詫異的咦了一聲,他瞪著一雙大眼,驚訝的看見虛空通道中飛出來一團金光,那金光是一個淡金色的氣泡,裡面裹著一個微縮了無數倍的小舟,還有一座宮殿。
「白骨神舟,還有屍海宮?!」
朱天瞻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
白骨神舟與那屍海宮被金光包裹著,在空中飛旋了一圈,最終,主動落到了呂國公的掌心之中。
「竟然失而復得」
呂國公也對此很是驚訝。
鎮北王也湊了過來,他仔細的觀察著白骨神舟,還有屍海宮,這兩個都變得不超過巴掌大,如同能工巧匠打造的微雕。他還發現白骨神舟倒是完好無損,屍海宮這座小巧玲瓏的宮殿,右側一角被什麼打碎了。
本來,這個微縮版本的屍海宮中,其中的宮室、寶殿、圍城、園林、廟宇,都錯落有致,纖毫畢現,形態非常的完整;若是運足眼力,便能看似到一些宮殿的窗欞雕花、廣場地面的磚石,都條理清晰,堪稱鬼斧神工。
只是,若將視線移向了這座屍海宮的右側東南一角,就驚愕的發現,至少有七分之一的面積,被什麼東西破壞了,
「等等,封印那七十二具不死玄胎的冰柱呢?」
朱天瞻看向那屍海宮,他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
「不用多說了!」
受創嚴重的皇帝輕咳兩聲,他用絹巾擦了一下嘴,瞥了一眼上面的殷紅血跡,這才淡漠地開口:「老祖宗方才傳信於我,說他設法奪回了這兩件東西,只是,中途出了一點變故,白骨神舟的元靈逃走了,屍海宮被人打碎了一部分,七十二不死玄胎也遺失了大半」
「什麼?」
四人聞言,背脊驀地一震。
「初代那一位當真出了手?!」
朱天瞻臉色很興奮,只是,他又疑惑地問:「以初代幽帝之能,中途又怎麼會出了變故,再說,那個不明來歷的敵人已經退入了時空亂流之中」
輪椅上的大幽皇帝抬了抬手。
「老祖宗的真身還在地宮深處,鎮壓地脈孽龍,以阻止天地合龍,大劫始動,老祖宗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我大幽的國運,故而,老祖宗雖然法力通天,但是也不能輕易離開地宮。」
皇帝的目光若有所思,他略微沉思了片刻,便嘆了口氣,舒緩了一下語氣,淡然道:「其實,以老祖宗的能耐,這還不算什麼,真正可怕的來自天道本身的阻力,按照他老人家的說法,現在時時刻刻,都能夠感受來自天地的敵意,任何一點舉動,都會引起天道對他的排斥。」
四人聽到這裡,都微微呆怔了一下,修行本來是藉助天地之力,借天道之力升華己身,初代幽帝竟然會感到天道對他的排斥,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皇帝本人也有些沉默,片刻後,他才緩開了口。
「方才出手的那人,是氣魂宗的『食魂魔君』柯一寒,不過,此人也不是什麼居於幕後之人,柯一寒很久之前,就投奔了彼岸,老祖宗本體不能離開地宮,只能派出一具分身,算是解決了柯一寒。
然而,那位食魂魔君背後的彼岸勢力,還是忍不住強行出手,另外,為了阻止老祖宗的那具分身,還有另外幾方勢力也強行出手,在那片時空亂流中互相交手。」
「『陰我類』柯一寒?!」
呂國公眼睛眯起。
他算是修行界中老資格的高手,知道食魂魔君是柯一寒後來成名後,逐漸被人熟知的名號,這位老牌的顯神高手,過去更為人所知的綽號是「陰我類」,以形容這人精細毒辣、歹毒酷烈的手段。
「還真沒想到,這位昔日的食魂魔君竟然投奔了『彼岸』。」
「彼岸?!」
朱天瞻似乎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號,眉頭緊蹙了起來。另一邊,神功侯風傳語遲疑了一下,喃喃低語。
「我有聽說過,彼岸是一個非常古老的勢力,可能在古紀就存在於世就是不知道它們為何要與我們大幽為敵?」
這個疑問,在場眾人心底都有,這時呂國公嘿然一笑,似乎打算開口,眾人也不再言語,豎起耳朵,凝神靜聽,
「彼岸來歷非常古老,也很神秘,這一派專注於『事死如事生,煉己身,葬己墓,以求長生永冥之道』,屬於上古道門中的一支,道門的屍解法可能就是彼岸一脈流出來的,另外,屍毗教的誕生也受其影響,長生九邪中的鬼哭派,雖然修煉的洞淵派的《神咒經》,可是很有可能是彼岸製造出來的,為得也是達成彼岸的某種目的」
呂國公出身法家一脈,知曉古代修行界秘辛,還要超出博記多聞的朱天瞻。
「『彼岸』在歷史上也是多次出過手,昔日,威鎮天下的雲霄道宮,應當就是被這個古老勢力所滅,諸位還要多加提防。」
聽到老國公這麼一說,眾人的神情也凝重了幾分。
「倒也不用這麼擔心。」
皇帝輕咳一聲道:「對於老祖而言,就算是彼岸一方,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強敵,縱使是彼岸在大幽境內也不敢放肆,不過這次除了彼岸,泥教的三尊菩薩也請出了大黑天佛母,借佛母之力出手攔截。
泥教的佛母倒也不是老祖宗的對手,只是佛母一動手,還有第三方勢力,那人挾太乙道府的天遁殺劍暗中偷襲,虛空亂流之中,還藏有其他勢力的存在,隔空轟來一記殺招,其實力也是超越顯神之上的神秘強者。
更麻煩的還是後面,那五劫神兵中的滅寂、天讎以及另外兩件神兵也出現了,這四件神兵能夠克制老祖宗的分身功體,若非這些攪局之人,老祖宗也不至於拿不回完整的白骨神舟和屍海宮。」
眾人聽到這裡,不禁頭皮發麻。
要知道皇帝本人也只是隨便描述一下,但是之前發生在虛空亂流中的那場大戰,過程恐怕是跌宕起伏,驚心動魄,且從隻言片語之中,幾人都能夠明白,這次的截擊之戰,恐怕是預謀以久的行動。
彼岸也好,泥教也罷,還有太乙道府那個挾鎮教至寶天遁殺劍暗殺幽帝的高手,以及更加神秘的第四方勢力,還有五劫神兵中的四大神兵,這些人的行動過於默契,這並不是什麼巧合,而是早有謀算的一場行動。
這恐怕並不是單純的針對大幽的行動,而是針對初代幽帝的行動。
「他們是在試探。」
皇帝一字一句地說:「他們,很清楚老祖的狀況,只是為了測試老祖到底有多少餘力,好在,這次老祖輕鬆擊潰了這幾方勢力,算是打消了他們的疑竇,可是,若是日後」
說到這裡,大幽皇帝的眼中也透出一絲擔憂之色。
「聖上,你倒也不用太過擔心。」
鎮北王宇文拓翼沉聲道:「不管怎麼說,我們也算達成了這次目的,其他不說,白骨神舟與屍海宮總算是到手,就算走失了元靈,還有丟了那些不死玄胎,也不礙事。畢竟,計劃最重發的一環倒沒有什麼問題。」
「沒錯。」
皇帝的心腹臣子朱天瞻也點了點頭。
「只要這兩件東西在手,鑄造『滅龍』一事,就沒有任何問題!」
「也對。」
大幽皇帝眼皮垂下。
「屍骨道一役,算是可以告一段路了。」
轟!
屍骨道之中,戰場局面更加壯烈。
本來,因為那口玄妙的棺材,大幽朝廷這邊可謂是占據上風,幾乎壓制住了萬法盟與泥教的人。
誰知道臨近中途,又發生了變故。
蕭須空感到一絲絕望,邪道這邊的高手沒幾個回合,就被連殺數人,連那囂張跋扈的北刀上師,也被姬去疾揮出的那一道火浪洶湧澎湃的焚木刀光所斬殺,大蓮座,還有紫焰神君狀態也失常。
萬法盟的盟主江凌虛這種厲害人物,也被困住,一時半會兒,也脫不了身。
「北刀那廝,囂張個屁啊?還說什麼要與姬去疾較量刀法,這才幾個回合,就被人家一刀斬了,呸,什麼泥教第一名刀」
蕭須空的聲音帶著哭腔,此就,就在他的頭頂上方,一聲如裂帛一般的聲響,防禦的靈光破碎,酷烈的火光墜落,旁邊的幾個蕭家高手慘叫一聲,全身自燃,留下一堆焦枯的枯骨。
「好你個姬去疾,我跟你拼啦!」
他抬起頭向上空看去,紫甲殿一位長老級高手,大約是在拼命,這位長老怪叫一聲,身上有衣服爆裂開來,自肋下、胸前、肩上,背後張開了數百顆眼珠,這些眼珠迸放出血紅光線,並伴有森森黃霧,十分厲害。
這血紅光線切割空氣,威力巨大,那黃霧一張開,便將方圓十餘里困在金光黃霧之中,其內部上下,左右,里外顛倒,不分東西。
「一怒燒遍九重天!」
姬去疾闖入霧中,刀光一斬,虛空中便燃起了一道赤紅的光焰,那火光如跗骨之蛆,無物不燃,直接將附近的天地元氣都點燃了,匯聚成的大片火海,反過來將這紫甲殿長老淹沒。
那位高手也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灼燒的發出慘叫,魂魄也沒有逃出去,連帶肉身一同被燒死。
「完了!」
蕭須空在這混亂的戰局之中,他絕望的跪在了地上,也就在這時,藏在他身上的半截梳子飄浮了起來。
陡然,他迷茫的抬起了頭,心海虛空猛地一顫,這一刻他突然感覺到空間一陣扭曲、變幻,某個驚人的場景「鑲嵌」到他的腦海之中。
「誰?」
「是誰在那裡?!」
幾乎是在同一個時間點上,他看到了充滿扭曲的時空亂流之中,有一隻漆黑的大手撕裂空間,破碎虛無,帶著一股粉碎天地的勢頭,猛地張大五指,抓了過來。
「初代你好大的膽子!殺我們的人你,是要與我們彼岸開戰嗎?」
這隻漆黑的手掌一晃之間,層層疊疊的障礙在它的面前都構成不了任何的隔閡,所有的一切都會粉碎、崩滅。
「開戰?憑你!」
另一隻潔白無瑕的手,輕輕一揮,就抵擋了所有的進攻。
蕭須空眼神一凝,張大了嘴,無法形容自己這是看到了什麼。
轟!
從某個方向傳來一陣經文聲音,三尊模糊的影子出現在這片戰場。
那是三個猙獰恐怖的虛影,其中有一尊千手千眼,還有一尊非人非獸,最為奇怪的是最後一尊,模糊無定,又像是人,又像是一扇模糊的門戶。
那是一扇古老的門戶,像是古樸的青銅所鑄,上面刻著一些劃痕,一些紋路。
「菩薩?」
他的意識已經混亂,只是依稀分辨出那是教中的三大鬼人菩薩的投影分身,也不知道何跨了多少層虛空,直接抵達了現場,只是下一個剎那,蕭須空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他的大腦在沸騰,腦海仿佛是被海量的信息所擠壓,就像被送進了一個不斷旋轉的扭曲時空之中,被各種浩大的力量沖刷著,他整個人面色一白,面色抽搐扭曲。
嘶啦!
裂帛聲中,虛空亂流之中,一道劍光穿梭過來,氣勢煊赫,如一道流星一般漫空而過,僅是劍光周圍散碎的劍芒,就刺痛著窺視者的雙眼。
「唰」的一聲,明如星河的一縷劍光刺向了那隻無有瑕疵,宛如玉質般的手掌!
也就在這一刻,蕭須空什麼也看不見了,「噗滋」一聲,他的眼眶裡的眼珠炸裂了,變成兩個黑洞,暗紅的血水,從五官,從七竅中冒了出來。
蕭須空,他本就不該看見,那也不是他能夠看見的一處戰場,也不是他能夠承接的某種鬥爭,只是就算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是「看見」、「察覺」和「認知」,那種可怕的鬥爭餘波就會波及到他的身邊。
俄頃,他的整個身體也爆裂開來。
也就在同一時間,屍骨道的這片戰場上,也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戰場上所有的人抬起頭來,那是一座巨大的宮殿,一個巍峨壯觀的魔城,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斬裂,接著,無數散發出光芒的物體,好似流星一般爆射了出來。
「屍海宮,那是屍海宮?」
「飛出來的那飛出來的是什麼東西?」
賀平仰起頭來,他看到無數被光芒裹著的星辰,從虛空裂隙中噴射出來,從頭頂上空四散而去,每一個都散發出珠光寶氣,猶如一陣流星雨,劃破漫漫長空,朝著屍骨道的大地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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