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高雲淡。愛字閣 m.aizige.com
高原上的風有些寒意。
大輪寺所在的雪山屹立在西極之地,昂然拔起在一片澄淨蔚藍的天宇下,竟遮住了身後的白雲,別有一番震懾。
這裡是高原上的土地,沒有多少綠樹青草,從這一麓望過去全是赤裸的岩石,草地上,有十幾座氣勢恢宏的金帳拔地而起,四處高台環繞,旌旗招展,一派盛大之勢。
雪山之巔的大輪寺以及古城下方,三乘法會正在舉辦之中,這一次,西域佛門的三乘大會帶來的影響力是巨大的,此時此刻,大雪山腳下的古城,早就聚集了各方勢力,就連城池外的一片荒涼的草地,也遍布了座座毛皮氈帳,升起了一座座篝火。
每一座金帳里,都端坐著三乘法會前來觀禮的貴賓,包含外海勢力,還有七大遺族,南疆的五儺教,還有泥都索國、党項人、柔然人和鐵勒部落,可以說各方勢力,都聚集在這三乘法會的現場。
「這次當真是來了不少人」這些金帳中,都端坐著參與這場盛會的尊貴客人,其中之一,就是號稱「天狼王」的仆散龍義。
「就連一些久不出世的老熟人,沒想到也出來了。」
仆散龍義是白幢教的頭面人物,也是鐵勒諸部落中份量最重的一位老牌顯神強者,他與西域佛門關係還算不錯,這一次也受到了邀請。
「師尊的熟人?」
一個身負巨弓的鐵勒人漢子,面容有些驚訝,他名為庫牙阿都,是草原中聖日部落的大將,其師就是「天狼王」仆散龍義。
北境諸多勢力之中,最強橫的自然是拜龍教,這是北地第一大教,影響力巨大,瀚夏草原的十大部落,有無數民眾牧民都崇信這一教派。
相比之下,聖日部落基於原始崇拜所創立的白幢教,與拜龍教之間也是勢同水火。
庫牙阿都的兄長,就是聖日部落之主,當代狼汗阿古都,這人也是入道高手,同樣也是白幢教出身,也是野心勃勃的一方雄主。
阿古都早就拜仆散龍義為「義父」,也暗中皈依了白幢教,成了白幢教的新任聖子。
拜龍教在十大部落中都有極大的影響力,狼汗阿古教自然是不放心,希望能夠利用白幢教來對抗拜龍教。
然而,最近一個多月前,拜龍教邪崇勝支持下的另一個大部落「白鳳部落」,最近領導另外五大部落,強攻北關道的戌嬰關,雖然這一次沒有攻陷下此關,但是一役之後,「鎮北王」宇文拓翼被邪崇勝連出百拳,當場打爆。
一時之間,邪崇勝威名響徹天下,而白鳳部落也依靠戌嬰關一役,風頭聲勢遠超了聖日部落,這也給聖日部落的這位狼汗阿古都,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聖日部落本來在瀚夏草原上,有一呼百應的地位,偏偏因為戌嬰關一役,反而讓白鳳部落一步登天,在大草原上的影響力變得如日中天。
為了再度壓倒白鳳部落,狼汗阿古都打算聯合大西夜國,增加自家的底氣,而且為了壓倒邪崇勝與日具增的壓力,狼汗阿古都甚至打算引入西域佛門,讓佛門派出高手來草原傳教,若是有佛門高手撐場面,倒也不用擔心白鳳部落的勢力超出己方。
「沒錯,泥教,還有先天三道門的強者,本座的幾個熟人,都有出面龍象賢佛的臉面還真大。」
仆散龍義嘿然一笑:「泥教派來的是坐鎮萬蓮大殿的明法蓮座,這位高人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是早就暗中突破了顯神境界,不管是實力,還是手段,都是非同小可。」
「拜龍教和白鳳部落,也派出了邪崇勝的師妹師善月,此女號稱『水月龍王』,縱橫北域數百年她多年以前,就突破了『真理天心』,之前的戌嬰關一役,與我聯手阻擋了大幽的抱劍侯。」
「嘿嘿,那抱劍侯雖然境界上差了一點,但是憑著一手《太白精氣劍》,硬生生在我和師善月的聯手中殺出一條血路,狼狽萬分的逃脫性命要不是如此,邪崇勝又豈能獨斗那宇文拓翼的八焚雷刀!」
仆散龍義恬不知恥的自吹自擺起來。
實際上,戌嬰關一役,他全程也沒有動過手,不管是邪崇勝,還是大名鼎鼎的「水月龍王」師善月,就沒有指望過「天狼王」仆散龍義能在此役中派上什麼用場。
不過,只要仆散龍義在場中,那就是以三敵二,在沒有後援的情況下,抱劍侯和宇文拓翼,都擔心仆散龍義會不要臉面,對戌嬰關中的守軍出手。
實際上這一戰之中,是邪崇勝找准了機會,暗中摸上了宇文拓翼,逼著他與自己交手。
至於「水月龍王」師善月憑藉著拜龍教另一鎮教至寶「銜燭聖殿」,利用這件法寶,布下了陣法,封死了抱劍侯天下無雙的劍術,這才給了邪崇勝必勝的機會。
宇文拓翼捨去性命的雷刀殺法絕不弱,邪崇勝要是這一役陷入混戰,就算與其師妹聯手,也極有可能被宇文拓翼和抱劍侯聯手所傷,絕不可能勝得如此輕鬆。
聽到這段話的庫牙阿都聽到這裡,佩服萬分。
「師尊神通無通,法力道行天下無雙,徒兒只恨沒能夠親見那一場大戰,實在是生平最大的遺憾!」
這庫牙阿都又不是傻子,豈會不知道自家師尊是什麼性格,然而這個時候要不好好的吹噓一番自家師尊,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哼。」
仆散龍義冷冷哼了一聲。
「就算你在場,以你那點孱弱修為,又能看出什麼東西?顯神強者的對決,攻守之勢都超脫聲相色相,你以為你能看得懂?」
「是是是。」
庫牙阿都趕緊跪在地上,忙不迭的點頭。
「師尊說的極是是我堂突了。」
「算了。」
仆散龍義揮了揮手。
「三乘法會,就連先天三道門也有些關注,這次參與這場盛會的三大強者,分別是萬青教的丹溪子,重陽宮的媸法尊,以及懸天館的女冠長命無桑,這三人最近在天地大變中得了極大的好處,修為實力又有所提升。」
先天三道門,素來神秘,不過要說修行界眾多勢力之中,底蘊最為深厚的修行聖地,絕對是三道門莫屬。
與其他青黃不接的各派勢力不同,三道門歷來都有英傑倍出,不管是老一輩的強者,還是新生代的高手,都是層出不窮。
丹溪子、媸法尊,長命無桑這些中青代高手不說,三大道門中都有鎮壓底蘊的仙神強者,其真正的底牌可以說是力壓諸雄,要不是有幽帝橫空出世,三大道門的勢頭幾乎無人可比擬
「另外,還有些海內外的年青一輩的強者唔,是那個小姑娘的劍氣,還有另外兩種討厭的感覺,是天罰神兵的氣息,」仆散龍義忍不住皺緊眉頭。
「難不成是第五神兵也出世了,這樣一來,這一次的春秋大劫的五神兵都降世了!」
五劫兵主,也是一種不容忽視的力量,目前的修行界的情報中,也只知道其中的四大神兵分別是滅寂靈劍、塗炭劍匣、天讎道斧和太辰遺光。
最後的第五神兵,其名號以及特徵,世間都無一人知曉畢竟就算是仙神強者,也難以推算出與神兵有關的信息,不過距離這麼近,又親身嘗過滅寂劍氣的仆散龍義,多少能夠感應到劫兵之主的威勢。
「這幾個小輩,也成了氣候,各自的實力突飛猛進,到了今日,已經不能等閒視之」
雖然與那幾個劫兵兵主結下了私怨,但是仆散龍義也不打算動手。
一來,這是三乘法會的現場,這幾個小輩都是受到邀請的客人,仆散龍義也不打算拂了龍象賢佛的面子。
二來,這幾個五劫兵主,實力越發高強,特別是天罰神兵自帶的特性,能夠越級戰鬥,甚至有過以入道巔峰擊殺顯神的戰績,仆散龍義這種過分謹慎的顯神高手,絕計不會以身犯險。
「不過,也不知道龍象和太王這兩人到底是怎麼想的,什麼亂七八糟的角色都邀請了過來,真不知道,他們就不怕這些人在法會上惹出什麼麻煩嗎?」
仆散龍義略有不滿地暗中嘟噥著。
「哈哈哈,四妹,還有二弟和三弟,我們又見面了?」
其中一個靠近邊角落的金帳里,一襲白衣,風標絕世的劍者風非凡,正在與邱秋兒、戚無垢,還有傀儡所化的水月僧三人碰頭了。
「什麼風把大哥吹了過來」
戚無垢原本形如文士,平日裡也只是穿著一件青袍,現在卻在肩上披著鶴氅,面容也因為久歷風霜,多了幾分老氣橫秋,又因為這些時日領軍上陣,又有幾分肅殺氣息。
「也談不上什麼風,這次我是代表四大家族,收到了西域佛門的邀請。」
風非凡微微一笑。
「而且,我們風家,還有雷前輩所在的雲家,都與泥都索國關係睦切,西域佛門的動靜又牽扯到了泥都索國的國事,所以我也不得不趕過來一趟。」
「雲中霆前輩近況如何?」
水月僧出言詢問:「聽說當日一別,劍鵬前輩受了不小的傷患。」
「二弟,儘管放心。」
風非凡笑了笑。
「雲前輩的好友,西解山清流一脈的掌門,人稱『再劫飛神』屈映光的屈前輩,近些時日,閉關成功,厚積薄發,突破了顯神境界,煉就了法有真靈的神通法力。
最近他與其師妹『凌波仙子』商於歌一同出手,幫助前輩恢復了功力,也省了一甲子的熬煉苦功,雲前輩現在傷勢全愈,還法力大進,上次晏龍國一役後,也可以說是因禍得福。」
「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水月僧暗自驚訝。
『屈映光這號人物,竟然也出世了,我還以為這位道玄之主當年閉死關失敗,已經神形俱滅,點滴不存,沒想到他還有機會復出?』
道玄西解山過去出了幾個厲害人物,季長離的好友,西解山宗師孟天放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人就是百年前的道玄之主屈映光。
屈映光修成了五行大圓滿道行,又煉就五行兵解劍氣,執掌西解山道脈時,南北兩派分歧也很大,但是靠著高深無比的修為,多少還是能夠鎮壓局面。
此人素有大志,其成就也很高。他年紀不到百歲,就領悟了「五行極變,陰陽轉化」之術,這是西解山另一位天才孟天放,身陷玄冰窟中才領悟的道法奧妙。
水月僧這邊思緒一動,就立刻與暗中觀察的賀平,還有偷天傀儡盛玉洲中的意識連接在一起,賀平面色不變,心中卻是心緒泛起一波漣漪。
「屈映光也出世了這還真有些出人意料?」
他掐指輕輕一算,發現在原來的歲月長河之中,這號稱「再劫飛神」的屈映光,在閉死關後,是真的死到臨頭,死的不能再死。
屈映光閉死關並沒有成功,坐化在西解山上的醉牛洞密室里,這位「再劫飛神」,可沒有再劫重生之能,是真的形神化灰,身死道消,徹底隕落。
「為什麼會如此對了,是幽帝的影響,阻礙了天地合龍的降臨,還有天道造就的大劫變動,使得這一切完全改變,而且雲中霆的情況也是一樣。
本來,他傷勢極重,挨不到百年,以至於形神受到難以逆返的重創後,散功坐化,可惜說是英傑一世,到頭來一場空。」
賀平不得不承認,幽帝的存在,就是一種極為強勢的力量,連預定的時光長河的走向,也產生了種種變化。
「不過,這也不完全是好事道玄西解山的存在,對於未來多少也有些影響,就是不知道這對幽帝原定的計劃,會不會造成某些阻礙?」
這就好似反彈一樣,越是用力壓一根竹子,這股力量反彈回來時的力道就越大。
隨著巨量的計算和推演,賀平越是算計,就算是覺得乾坤難測,自己對未來的占算,始終摸不透天數的變化。
「看來,在天意之下,任誰都無法掌控這盤棋的發展」
賀平已經摸到了一點「執棋者」的思路,不過對於未來的局勢變化,也不敢有太多的推論,為今之計,也只有「見機行事」這四字最為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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