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張鳥形面具,還有抓住自己手腕的怪異右手,成志就認了出來,這綠袍人是那位自家的恩人赤心子。讀書都 m.dushudu.com
岩洞外電閃雷鳴,又是一道焦雷劈落,映出來人的形貌——赤心子身材極為魁悟,肩闊腰寬,全身裹在大袖寬袍之中,僅以一張木雕的鳥形面具示人。
說來也怪,赤心子明明是從雨幕中飛掠穿梭而至,但是落地之後,那一身綠袍卻明顯沒有被雨水打濕,也不知道是施展了什麼手段。
「前輩您怎麼會來此?」
似鐵非木的材質雕成的五根指頭緩緩鬆開了成志,赤心子開始上下打量起了他。
「原來如此」
赤心子沒有回他話,尖喙飛羽紋絡的鳥形面具下的雙眼微微眯起,似是在觀察著他。
那張木刻面具上的眼眸透出鬼火般的碧磷磷的幽光,這般直視過來,立刻令成志嚇了一跳,趕緊移開視線。
「前輩,你這是?」
「我且問你,」赤心子突然問道:「你這些日子是不是夜間噩夢纏身,偶爾還會產生幻覺,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這」
成志有些吃驚愕然,赤心子明顯說中了他這些日子裡的遭遇。
「前輩是如何知曉這事的?」
「你先告訴我,這事是從何事開始發生的?」
赤心子也不回答,反而繼續追問。
成志只好把關於鬼寨中發生的事情簡略的說明了一遍。
「事情大致就是這樣」
「我知道了。」
赤心子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看來這是我那個師弟的所做所為,你應該是被他施展了《種魔》之術,你之所以會有這些幻覺,還被孽鬼、怨魂纏身,就是因為他暗中下了這層禁制。」
「師、師弟難道說的是那位前輩」
成志立刻想到了那個戴鬼臉面具的男人。
「正是他,這人是我的師弟,與我都是拜在仙傀門無憂生的門下,是仙傀門的弟子。」
赤心子冷冷一笑。
「你不要被這人騙了,他非常工於心計,他願意幫你殺那盛慶紅也是為了想要拉攏你,騙得那偷壽碗,一旦他發現你沒有利用價值,就會找機會除掉你。」
成志心頭一震,他沒有想到赤心子竟然知道這些內情。
「前輩,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他頓時急著問道。
「盛知府的兒子之死早就傳得沸沸揚揚,我要是不知情才比較奇怪。」
赤心子瞟了他一眼,冷聲道:「還有,你姐姐成玉蛟下落不明,應該與他也有些關係,他說的話,你千萬不能相信,否則就會落入他的算計之中。」
成志面色複雜莫名。
「前輩,這人不是與你同出一個師門,他怎會如此用心狠毒。」
「正所謂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們仙傀門雖然是長生仙門之一,但是也難免會出幾個敗類。」
赤心子這番話就是純粹鬼扯,也就欺負一下成志這種對修行界一無所知的凡人。
仙傀門並非道門,而是屬於法教或是外道,名聲與泥教這種邪教派別齊名,修仙界將其與另外幾支外道邪派合在一起,並稱為「長生九邪」。
「若是如此,他哄騙我來這四頂山究竟是何意?」
成志感到疑惑。
「我是知道他的用意,你且聽我說,若是我那師弟再次找你行事,你就按我的吩咐行事」
赤心子好整以暇的向他吩咐了起來。
折騰了一整天后,到了第二日,賀平坐著一頂轎子,率領著賀家人馬趕到了四頂山下的平頂峪。
他這支隊伍人數不算多,共有百來餘人,全都是賀府的僕役。其中有五、六十人,都是一身玄色勁裝,頭覆皮兜,身披皮甲的精壯護衛。
轎子行到四頂山附近的五里亭,就能看見那平頂峪。只見峪口附近有一片平整的小丘。許多人便在那裡攢堆聚伙,或多或少,聚眾圍坐,若是拋開紮營在此守衛山道的百餘名官差公人,草草一算足有六七百人之眾。
眾人並沒有聚在一起,而是三五成群,或多或少保持一定的距離,為了區分彼此,這群人各自打出了自家的旗號。
這小丘前,有飛魚門、鐵心武館、長風會、沉斧幫、竹花會的旗子,除此以外,還有混口飯吃的北地刀客,還有一些江湖閒客。
空地上升起了好幾道篝火,這些江湖草莽性子急躁,有人就近從附近的鄉鎮搜購強擄了許多牛羊豬狗,拿火燒煮起來。
提前趕來的賀福生為了接應眾豪,準備了不少酒水,供這些人隨意取用,篝火周圍,酒肉飄香,加之江湖中人性子豪邁,聲音也喧譁起來。
「人數比想像的要少。」
賀平掀開轎簾,環視一圈,搖了搖頭。
「少爺,這只是提前一拔人,後面還有接到通知沒趕過來的幾家,這才來了不到一半對了,那是胡馬幫的新任幫主祁白衣。」
管家伸手指向其中一道人影,那人一身白衣,腰間別著佩劍,肩寬腿長的身體挺得像槍桿般筆直。
這人面相有些特別,高鼻深目,應該有些鐵勒人的血統,年紀在二十四五間,形態威武之極。
「我記得他是解三的第七位義子,擅長一手快劍,這人有點意思,聽說他是將解三的『騰風刀』融入自己的劍術中,是個不俗的劍術高手。」
賀平憶起胡馬幫的情報,頗有些疑惑。
「不過,解三和沈星石死後,胡馬幫那幾個解三的義子,私下你爭我奪,互相拆台,有人離開胡馬幫獨走,還有人另起灶爐胡馬幫這招牌,這姓祁的還想抗下去。」
胡馬幫是北地有名聚攏了諸多刀客的幫會,靠的跑馬走風,刀口舔血的生意,這「胡馬幫」的招牌平日裡得罪了多少人,結過什麼仇怨,可以說誰要頂著這胡馬幫的名號辦事,就要承擔這份江湖上的恩怨。
「解三對祁白衣有大恩,據說他生父母被馬賊害死,是解三替他報的仇,胡馬幫沒有在解三死後星流雲散,還能苦苦支撐,當是此人的功勞。」
賀福生對於這個祁白衣倒是很是看重,認為這人很是忠義,算是解三手下的一個人才。
「胡馬幫這段日子很難過?」
賀平問道。
「解三死後,沈星石又不知去向,胡馬幫幾個義子互相看不待眼,這段時日完全是這祁白衣在撐場面,少爺,你看他手下也沒有幾個幫眾。」
賀福生站在轎旁解釋了一句。
賀平微微點頭。
「這人倒是可以拉攏一番。」
說話間,一匹棗紅色的馬匹旋風也似的奔了過來,那馬上的騎士,與那紫膛臉一般穿著烏鐵甲冑,然而其身姿卻讓賀平看得有些微怔。
這騎在馬上之人應當是個高挑健美的女性,身上甲冑完全是著她的身姿曲線打制,精緻絕倫,配上她修長的身形可謂是骨肉均勻、纖合有度。
「賀平可在?」
沙啞如雌豹般的嗓音響了起來,這穿著烏鐵甲冑的女性,頭上沒有戴著兜鍪,只在臉上覆了一個金屬面具,形質如同青猿,正好遮住眼部以下的面部。
「我就是賀平,請問閣下是」
賀平下了轎子,拱了拱手行禮。
「我叫齊慧瑛,位列飛雲十三騎第五席。賀平,你且聽好,立刻命這些人前往四頂山進行搜山,依這張圖所示,分東、南、西三路行進。」
跨坐在馬上的女騎士向空拋出銅管般的事物,賀平身邊的管家賀福生伸手接過,從中取出裡面的一卷帛畫,發現這是一張地圖,圖上還標記著進山的三條路線。
「此事不可拖延,一個時辰之內,清點好所有人馬,立刻進山!!!」
她的語氣冷漠,卻自有一股頤氣指使的態度,完全不容商量,也不容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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