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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優一睜眼,聽見手機鬧鈴正響的歡,看看時間,趕緊起床洗漱。
下午沒什麼課,優優請了半天假,出去買東西,她剛參加工作,工資也不高,平時給自己買衣服都是在某寶解決的,這次,她專門去大商場的母嬰用品櫃檯,專挑貴的買,掏錢時眼睛都不眨一下。
路過超市,她又進去買了一大堆零食,對了,小金魚說自己想吃肉肉,雞腿,牛肉,炸酥魚,優優各樣都買一點。
晚上,優優拎著大堆東西到十字路口化了,看著衣物都燒成灰了,才放心離去。
這次入夢,優優沒有絲毫的猶豫,手裡捏緊了小牌牌,馬上就進入冥界了。
孟婆倒是很清閒,現在人生活好了,壽命也高了,來的鬼也少了,她自然閒下來了。
「來啦!」孟婆打個招呼,一個正在選孟婆湯的新鬼看見優優,多看了幾眼,「看什麼看!人家是上差,豈是你這小鬼可以窺視的!」孟婆斥責道,這麼說,自己的職位還挺高呢!
「哪兒能弄到熱水,我想幫小金魚洗個澡。」優優一見昊傑就問。
「冥界哪裡來的熱水!涼水有,再說,她又感覺不到冷熱!何必多此一舉。」昊傑對優優的多事嗤之以鼻。
「就知道你冷麵冷心!哼!」優優故意用力撞開昊傑,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優優一看,那些衣物就在辦公桌上放著呢,「你要的東西都在這裡了!」昊傑進來,手一揮,小澡盆和浴巾洗浴液都有了,水裡還有幾隻小黃鴨呢!
優優真不懂,揮揮手就能成的事,非要挨罵了才做,真是的,犯賤!
「姐姐——」小金魚一進來就朝優優撲過來。
「小金魚,姐姐給你買了好多好吃的,你先洗個澡,姐姐還給你買新衣服了。」
「嗯,」小金魚開心極了,三兩下褪下衣服,那背上,腿上,全是傷,有的地方新傷摞舊傷,什麼傷都有,燙傷,刀傷,瘀青的那種,那小胳膊小腿只有一張皮,優優輕輕擦洗著小金魚的身體,怕碰疼她,這孩子真讓人心疼,優優的眼淚撲簌簌落下來,滴入盆中。
「姐姐,這水很暖和,真舒服!」優優也感覺水變熱了,誰說鬼魂不知道冷熱的!這個昊傑就是懶!弄點涼水搪塞自己。
「來,姐姐給你擦香香囉!」優優用浴巾裹著小金魚,給她擦潤膚露,「姐姐,我能叫你媽媽嗎?」小金魚認真地問,「你不是有媽媽嗎?」優優忍著淚,問。
「有,可她不讓我叫,她只讓弟弟叫,算了,我不叫了,我就叫你姐姐。」小金魚不再堅持。
「快看看,小金魚多可愛啊!」優優給小金魚穿好衣服,怪了,好像優優心裡想什麼,這房間裡就會有什麼,剛想著讓小金魚看看自己漂亮的樣子,身後就出現一面穿衣鏡。
「姐姐,我是不是很好看?」優優小心地摸著身上的衣服,長這麼大,她沒穿過一件像樣的衣服,更別提這麼好的牌子貨了。
「小金魚,來,姐姐幫你扎頭髮。」小金魚的頭髮洗乾淨後很柔順,優優幫小金魚扎個丸子頭,事實上,她只會扎丸子頭和馬尾。
可惜忘了買頭花了,優優看看周圍,有了,自己的絲巾就是紗的。優優摘下絲巾,挽成一個小花球,扎小金魚頭上。
「好了,小公主,現在我們一起吃東西吧!」優優把小金魚抱到桌前,把零食和滷味都擺放開,她似乎忘了,小金魚是一個鬼,她是一個人了。
「這些都是給我的?」小金魚簡直不安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優優把雞腿遞到她手上,她都不敢吃,「這些都要留著給弟弟吃。」可能是太饞了,半天,她才拿起一個最小的酥魚,只啃魚頭。
「好孩子,這都是給你的,你一個人的,你吃吧!」優優把一片海苔送到小金魚嘴邊,小金魚吃了一口,突然尖聲大哭起來,一時間引得冥界風雲變色,其他惡鬼受到感召似的也開始嚎哭,感覺辦公室都在晃動。
「怎麼了?」昊傑衝進來,優優嚇得站在一邊,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小金魚突然就那麼大哭起來。
「定!」昊傑手一指小金魚,小金魚軟軟倒在椅子上。
「小金魚怎麼了?」優優怕昊傑會懲罰小金魚,「怨鬼一哭風雲變,你現在知道自己的工作多有意義,多重要了吧!」昊傑看看優優,「行了,你今天做的不錯,明天再說吧!」
「那她——」優優想知道昊傑會怎麼處置小金魚,「就讓她在這兒睡一晚,明日你來了再說吧!」昊傑這麼做已經法外容情,給足了優優面子,他看得出來,優優挺關心這個孩子。
「我能不能知道這孩子身上發生了什麼?」小金魚看起來那麼弱小,又膽怯,不像有什麼怨氣的鬼,兩次相處,優優都這麼認為。
「你別後悔!」昊傑抓起優優的手,另一隻手按在小金魚額前。
像過電影一樣,優優的眼前出現了小金魚生前的一些畫面。
原來小金魚的媽媽是以換親的方式嫁給她爸爸的,小金魚爸爸兄弟倆人都是以這種方式娶媳婦的,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種陋俗!
「凝神靜氣!」昊傑提醒優優,優優不敢再胡思亂想了。
「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東西!真沒用!」一看生的是女孩,小金魚的爸爸把孩子扔一邊再沒理,幾乎同一時間,小金魚的叔叔家生了一個男孩,小金魚的奶奶區別對待兩個兒媳,小金魚的媽媽心裡不舒服,月子裡就開始在小金魚身上捏一把,掐一下,嘴裡還一直罵著,「這個多餘的賠錢貨!生你真丟人!」
優優看著小金魚哭的皺成一團的小臉,真想上去打那女人幾耳光。
沒幾個月,小金魚的爸爸媽媽就出去打工了,小金魚留給爺爺奶奶照顧,那么小的孩子,喝的是叔叔家孩子不喝的放臭的剩奶,有時候就是一口麵湯,平時,小金魚就坐在土堆里玩,拉大小便了也沒人收拾,剛會走,小金魚就成了叔叔家孩子的出氣筒,一家人誰不高興都能打她幾下,罵她幾句。
看到這裡,優優已經淚流滿面了,她有點後悔了,眼前的一切讓她心如刀割。
後來,小金魚的媽媽也生了男孩,一家人專門回來大擺宴席,高調慶祝,可憐的小金魚端著小碗想要塊肉吃,媽媽一個耳光上去,小金魚就摔倒了,頭在凳子角上磕了一下,都出血了,也沒人管。
「還看嗎?」昊傑放開手,優優哽咽著,哭的說不出話來。
「接下來的情景你更會受不了,別看了。」昊傑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我想看。」優優摸摸小金魚的腦袋,靠近鬢角的地方有一道疤,就是這兒留下的吧!
後來奶奶去世了,小金魚的爸媽把不到四歲的小金魚帶到了打工的地方,小金魚還不到四歲,就已經要給弟弟洗尿布,要打掃家裡的衛生,稍一個不小心,就是一頓毒打。
平時,家裡的碗筷都是小金魚洗,她只能吃點爸爸媽媽和弟弟碗裡剩的殘渣,爸爸喝了酒,常惡狠狠地看著小金魚,說什麼養到十幾歲就把小金魚出嫁了換錢!
有鄰居看不過去,勸小金魚爸媽對孩子好點,他們人前還答應的好好的,一轉臉,就變本加厲地虐打小金魚,鄰居們也不敢多說了,有時候看見孩子可憐,悄悄給孩子遞片餅乾什麼的,被她媽發現了,還要罵上好幾天,甚至還會把孩子吊起來打,為了不讓孩子多遭罪,鄰居們只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那是一個冬天,家裡做了紅燒肉,弟弟不愛吃肥肉,把肥肉都吐桌子上了,小金魚躲在門邊看了半天,嘬著手指撿了一小塊肥肉吃,媽媽看見了,拎起火爐上水壺裡的熱水就往小金魚嘴裡灌,小金魚疼得大叫著,說自己再也不敢啦,媽媽還不停手,直到鄰居發現小金魚哭的特別悽慘,忍不住過來查看才制止了她媽媽的暴行。
這次,鄰居們真的是怒了,大家聯名把這兩口子告了,可派出所的人一看,說這是家庭糾紛,也沒辦法量刑,教育了幾句就放他們出來了。
那天晚上,小金魚發燒昏迷了,他們也沒準備給小金魚治病,還喪盡天良地把小金魚扔到屋外,準備活活凍死她,好心的鄰居老奶奶給小金魚嘴裡噴了點西瓜霜,又悄悄拿了條舊毯子給她蓋上,不是大家心硬,都不敢管啊!那兩口子都不是人啊!大家管的越多,孩子遭的罪越多。
第二天,媽媽看見小金魚還喘著氣呢,嘴裡罵罵咧咧的,說什麼賤貨就是骨頭硬,舉起手裡的鐵鏟子就朝小金魚腦袋上狠拍了幾下,直到小金魚不動了,口裡還在呢喃著,「媽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小金魚終於死了,惹得群情激憤,公安機關也終於對小金魚的媽媽做出逮捕的決定,可一切都晚了,小金魚再也回不來了。
小金魚還未滿十二歲,按農村的習俗,不能入墳地,鄰居們湊錢請人把小金魚埋在城外的一個小土包上,那天,下雪了,雪很大,很大......
「為什麼會有這種禽獸不如的父母!為什麼!」優優泣不成聲,昊傑抽了幾張紙巾給她。
「你不是閻君嗎?這種獸行你們為什麼不管管!這世上還有天理報應麼!」優優沖昊傑嚷道。
「天理自然有,一切皆有定數。」昊傑的說法很蒼白,優優並不滿意這樣的說辭。
「你看看這個——」昊傑拿出兩張紙,是這對禽獸父母的生死簿:
葛春花,女,壽元62歲,28歲虐打親女致死,在獄中被犯人群毆致殘,出獄後以乞討為生,55歲被撞至手腳殘疾,臥床七年,死時全身潰爛,死後半月至腐化,遭蛆蟲咬噬,方被人發現。
陳新元,男,壽元65歲,生前虐打親女,四十歲時患病,全身腫脹,五十歲時因被獨子遺棄,乞討為生,後被醉漢群毆至癱瘓,於65歲冬夜,凍餓而死。
看到這兩張生死簿,優優的氣多少消了一點,「所以說,你要相信,天理昭彰,報應不爽!」昊傑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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