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縷陽光緩緩爬進房間時,陳劍身體一陣顫抖。
劉劍風推門而入,他看到萬琳蹲在陳劍身邊,皺了皺眉。
「陳劍,師父叫你去大殿!」說完便轉身自顧離去。
陳劍緩緩站起身,冷不防一個趔趄。萬琳趕忙扶住了他。
該來的總要來的。雖然心中有千萬抗拒,但是還是要面對現實。
陳劍溫柔地看了眼萬琳。
「琳兒,也許,今天是我在天山的最後一天了。」
萬琳見陳劍呆呆地跪了一夜,現在卻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師兄,到底出什麼事情了?你為什麼不能告訴我。」萬琳很焦急。
「我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我-----」陳劍梗咽了。
這一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這讓人難以接受的結果。
天山大殿,一眾弟子已經在殿內守候。
陳劍拖著腳步,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萬忠坤站在正中,背對著自己。
五個弟子站在兩邊,還有上官雲瑞和風雪月。
萬琳走在自己身邊。
「師父!」陳劍雙膝重重跪地。
劉劍風走上前一把拉開萬琳。
「師妹,離這個欺師滅祖的畜生遠一些。」
萬琳一怔。
沒有人告訴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每個人的表情都這麼嚴肅。
陳劍剛剛死裡逃生回來,大家這都是為了什麼。
「師父,陳師弟必有苦衷,希望師父---」梅笛上前求情。
「不用多言,為師自由主張。」萬忠坤打斷了他的話。
他迴轉身,望著陳劍,神色一凜。
「陳劍,為師問你,當初你獲救之後為何不回天山!」
「因為,因為----」冰舞門的種種,怎能說得出來?
自己的身份又如何明言。
師父,你明明知道,為何還要逼我?
見陳劍支支吾吾,萬忠坤明顯不悅。
「到了現在,你還不肯說實話?」
「徒兒------」陳劍張了張嘴,又縮回了話。
上官雲瑞按捺不住,「萬掌門,既然陳劍有難言之隱,您又何必咄咄逼人。」
萬忠坤看了一眼上官雲瑞,走到陳劍身邊。
「那麼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是否不顧師門,改投他派!」
終於---
陳劍恐懼地望著萬忠坤,身體開始發抖。
「這麼說,你是默認了?」
「師父,徒兒知道錯了,求師父,求師父-----」
「求我什麼?」萬忠坤冷眼看著他。
是啊,求什麼?求師父收留自己嗎?自己已經是冰舞門的掌門,又如何留在天山。
自己改投他派的事實已經宣揚出去,又有何臉面留在天山。
「求師父處置。」陳劍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
見陳劍承認了,上官雲瑞揪起了心。
這欺師大罪,陳劍如何擔當得起。
天山的弟子,有人歡喜有人擔心。
而萬乾,完全不露任何神色。
「爹!」萬琳跑到陳劍身邊跪倒。
「求爹網開一面,陳師兄向來遵守門規,誠實隱忍,也許此次是受人所逼也不一定,求爹爹手下留情。」
「求師父開恩,饒恕陳師弟。」梅笛也跪了下來。
又有十餘名弟子,紛紛下跪。
而萬乾,也走到萬忠坤面前。
「師父,陳劍在天山十餘年,還希望師父念在多年情誼,輕饒陳劍。」
看到萬乾為陳劍求情,萬忠坤心中微喜。
「陳劍聽令!」萬忠坤朗聲道。
陳劍抑制住自己正微微發抖的身體,挺直了腰板。
「你不顧師門之誼,擅自改投他派,本是大罪。不過念在你素日與天山的情誼,加上這麼多師兄弟為你求情,為師現逐你出天山,我不再是你師父,你也永世不許回山。我天山派從此後與你恩斷義絕!」
僅存的一絲希望徹底崩塌,陳劍癱坐到地上。
而上官雲瑞卻露出了笑臉。
僅僅只是將陳劍逐出天山,萬忠坤看來是有意偏袒。
而身邊的風雪月,突然站起了身。
「萬掌門,陳劍犯的可是欺師的大罪,這麼輕放,天山派如何向天下武林交待!」
上官雲瑞沒有料到風雪月會在此時出來攪局,慌忙拉下她。
「你胡說什麼,不得造次!」
風雪月嘟嘟囔囔,「我又沒有說錯。」
一邊的劉劍風早就對萬忠坤的決定頗有微詞,如今見風雪月也站出來說話,他立馬喊起來。
「師父,如此輕放陳劍,讓天山派顏面何存?請師父三思!」
萬忠坤臉色鐵青。
「為師主意已決,爾等休得多言。」
萬忠坤轉身便欲離開大殿。
陳劍見周邊議論聲四起,多名弟子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劉劍風正對著自己怒目而視。
是啊,自己犯了此等大錯,犯了江湖的大忌,又怎能輕易了之。
陳劍緩緩站起身,手下暗暗使出了內力。
上官雲瑞見陳劍神色有異,慌忙站了起來。
陳劍神色冰冷,雙手間凝聚陣陣寒氣,身邊幾名弟子腰間的佩劍開始錚錚作響。
很快,三柄劍從劍鞘中飛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陳劍飛來。
望著撲面而來的利劍,陳劍閉起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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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雲瑞驚呼一聲,飛縱而去想阻止,但為時已晚。
三柄劍深深沒入了陳劍的胸口。
身邊的萬琳,看到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張大了嘴出不了聲。
鮮血很快滲透出來,轉瞬染紅了衣衫。
上官雲瑞一把扶住陳劍即將倒下的身體。
而還未出大殿的萬忠坤,迴轉身看到了這驚人的一幕。
他急步上前,來到陳劍面前。
「你---你這又是何苦!」
看著臉色逐漸慘白的陳劍,萬忠坤心下懊惱。
「師----師父---徒兒---徒兒不能辱----辱了天山派。」
很快,他便失去了意識。
上官雲瑞望著萬忠坤,眼神中深藏怨恨。
他扶起陳劍,向殿外走去。
萬忠坤趕上前。「陳劍身負重傷,盟主還是暫住天山,先為其療傷。」
上官雲瑞看著萬忠坤,猛然想到了明日的掌門接任大典。
見上官雲瑞沒有拒絕,萬忠坤急忙在前頭帶路。
萬琳見三人離去,也趕忙跟了上去。
風雪月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上官雲瑞的行為,頗為不解。
她轉身掃視了一下天山的弟子。
各弟子,大多都表現出了震驚的神情,只有一人,神色陰冷。
萬乾望著四個人的遠去,冷若冰霜。
萬忠坤將陳劍安置在他原來的房間內,上官雲瑞正傾力為他療傷,而萬琳,則焦急地站在一邊,看著上官雲瑞為陳劍輸送內力。
萬忠坤皺著眉頭看著面無血色的陳劍。
「師父,我可以進來嗎?」門外,萬乾在敲門。
萬琳前去打開了房門。
萬乾來到屋內,看到上官雲瑞正在源源不斷地輸送著自己的內力。
「師父,陳師弟他!」萬乾轉向萬忠坤。
「他已經不是你師弟了,以後你就叫他陳劍即可。」萬忠坤冷著臉。
萬乾愣了愣。
「明日就是掌門繼任大典,還有很多事情,弟子需要師父-----」
「萬掌門有事儘管去忙,陳劍這裡有我。」上官雲瑞放下了抵在陳劍肩背的雙手。
他不想看到萬乾,是以連萬忠坤也不想看到。
「師---萬掌門。」陳劍緩緩睜開了眼。
萬忠坤見陳劍醒轉,忙走上前去。
「萬掌門,陳劍既然已經不是天山派之人,留在這裡多有不便,陳劍這就下山去了。」
掙扎著,陳劍想要起來。
上官雲瑞一把按住他。「現在下山!你不要命了!」
「就算你不是我天山門人,如今你身受重傷,我輩江湖中人,豈有不提供方便之理。你儘管在此住下,無需多慮。」萬忠坤勸道。
「不!」陳劍堅持著,「陳劍---不想留在這裡。」
萬忠坤一怔。
「陳劍,你不要太過分!」萬乾走上前道。
陳劍沒有說話,只是執拗地站起身。
「陳劍!」上官雲瑞上來扶住他。「如果你要走,我陪你下山!」
「明日是掌門接任大典,盟主不方便與在下離去。」陳劍拒絕。
「你!」上官雲瑞不解。
你這小子,執意如此到底意欲何為?
「師兄,還是琳兒陪你下山吧。」萬琳走上前來。
望著萬琳,陳劍點了點頭。
陳劍看了萬忠坤一眼,一步一踉蹌地往門外走去。
上官雲瑞沒有動,萬忠坤也沒有動。
萬乾,狠狠地盯著門外。
「師兄,你是怎麼逃脫暴風雪的?那個屍體是---?」萬琳陪陳劍走著,還是忍不住想問。
「我當日被人所救,至於那個屍體,恕我不能明言。」陳劍回道。
「師兄,你當真拜了別人為師嗎?」萬琳小心地問道。
「琳兒,你是不是覺得看錯我了。」陳劍自嘲。
「不,在我心中,師兄絕對不是一個欺師滅祖的小人。琳兒相信師兄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看著那雙完全不摻雜任何懷疑的眼神,陳劍心中感動。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做了對不起師門的事情。」陳劍悠悠道,「還有,我已經不是天山派的人了,琳兒以後不要再叫我師兄了。」
萬琳愣了愣。
「那我叫你陳大哥吧。」萬琳想了想道。
「陳大哥?」陳劍笑笑。「好吧,隨琳兒高興。」
「陳大哥你以後有什麼打算?」萬琳看著陳劍為他心疼。
「陳大哥自有去處,琳兒不必擔心。待我有了落腳之地,一定告訴琳兒,天山派----我是回不來了,希望琳兒有空可以去看看陳大哥。」陳劍一臉哀傷。
萬琳使勁地點了點頭。
「好了,就送到這裡吧。」陳劍看看天色已晚,打算與萬琳告別。
「讓我再送一程吧。」萬琳央求。
「琳兒還是回去吧,明日就是大師兄的繼任大典,門派里應該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理,你也要多多幫助師----萬掌門。」
見陳劍堅持,萬琳只好作罷。
而陳劍,看著一步三回頭的萬琳,卻始終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似乎一直有人在盯著自己。
就在不遠處,有一蒙面人,一直冷冷地看著陳劍,嘴角,浮起淺淺的微笑,他的周身,有森森寒氣。
不過,很快,這蒙面人就消失在夜色中。
陳劍回頭,看看空空如也的道路,苦笑著搖了搖頭。
是自己又產生幻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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