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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梅松竹和陸靈岳,也很快了解到上官雲瑞的企圖。
有時候要扭轉一些頑固的流言,不是去正面迎擊或者努力澄清。
最好的辦法是想出一個新的流言,去取代舊的流言。
事半而功倍。
陳劍在宮中,當然也聽到了這些消息。
因為他發現,閆松鶴近日有些狂躁。
上官雲瑞散播的消息讓很多江湖人聞風而動,查找蠱毒的來源。
很多人馬上猜測到了這蠱毒是來自於十幾年前的江湖傳說,平醫。
閆松鶴不怕君子,怕的是這些小人。
這些終日無所事事的小人,會挖空心思地去尋找線索,希望一朝求得真相可以揚名立萬。
而事實證明,閆松鶴的擔憂是對的。
千絲萬縷的江湖眼線,很快將目光對準了朝廷。
雖然礙於江湖與朝廷的關xì ,那些人不至於潛入皇宮打探,但是外間的流言蜚語,已經讓閆松鶴不甚其擾。
更為關jiàn 的是,因為發現平醫有躲在朝廷的嫌疑,所以很多江湖人將這件事情歸咎於朝廷。
認為是朝廷故意在江湖上引起騷亂,好趁機漁翁得利。
這樣的流言,皇帝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所以閆松鶴這幾天,一直受著皇帝的逼迫,讓他儘快解決這件事情。
這種事情,怎能說解決就解決的了的。
計劃還沒有最後布置周全,閆松鶴也不想跟皇帝撕破臉皮。
所以他只能哼哼哈哈,每天在皇帝面前打個馬虎眼。
陳劍看著閆松鶴焦慮,心中卻有莫名的輕鬆。
閆松鶴的目標是皇帝,但是具體的計劃他卻不知道。
如見見他終日被皇帝召見,無暇顧及其他,不免心頭大松。
閆松鶴實施計劃的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越有利。
因為他可以有時間在皇宮中做一些事情。
只是,進了皇宮之後,陳劍卻總是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每到夜晚,他總是有一種感覺。
有個人每晚在盯著自己。
雖然失去了功夫,但是聽聲辨影的本事還在。
陳劍隱約覺得那人是坐在自己臥房對面的屋頂之上。
所以在一天夜裡,他熄了燈後偷偷潛到窗戶前。
從一個小窟窿里,他果真看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讓他的心,莫名地跳動起來。
那再熟悉不過的身影,不是上官雲瑞還是誰。
一身肅殺的夜行衣,在銀色的月光下鋪灑了一片黑色。
陳劍覺得,那個身影,看起來是如此的落寞與寂寥。
每一夜,上官雲瑞幾乎都會過來。
每次都靜靜地坐在屋檐之上看著房內的陳劍。
等到他熄了燈,他才慢騰騰離去。
而陳劍,熄燈之後總會蹲守在窗邊。
看著上官雲瑞飛縱而去,他才會真正臥榻而眠。
兩個人,就這樣。
一個在屋頂,一個在窗邊。
默默無言,默默相守。
陳劍過著宮中的生活,上官雲瑞繼續操持著武林苑。
日子,似乎就這樣太平下去了。
但是很快,上官雲瑞便見到了一個他永yuǎn 也不想見到的人。
耶律婉兒就那樣站在他面前,神情期待又落寞。
守衛通報有女子要見他,上官雲瑞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是耶律婉兒。
從撻雪回來後,自己一直壓抑著心中的情感不去想她,也不去恨她,可是,當這個人就這樣站在自己的面前時,他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你來做什麼!」上官雲瑞見耶律婉兒出現,猛地起身道。
在撻雪時,耶律婉兒對自己做的一切,讓他難以釋懷。
尤其是,她竟然用陳劍來要挾自己,這讓他憤怒不已。
耶律婉兒似乎對上官雲瑞的反應早已預料到,是以不驚也不惱,只是淡淡地道,「我來看看你。」
「看我?」上官雲瑞走上前,「你這個撻雪公主來看我作甚,看我還有沒有什麼利用價值是嗎?」
耶律婉兒知道上官雲瑞恨自己,也不抗辯,「以前都是我的錯,我現在只想以一個平常女子的身份來見見上官盟主。」
「收起你的伎倆,你的戲我已經看夠了!」上官雲瑞怒道,「在我動手之前,我勸你最好還是趕快消失!」
「如果上官盟主要動手,月兒悉聽尊便。」耶律婉兒抬起了頭。
「月兒?」上官雲瑞一怔。
「我已經離開撻雪,褪去了我公主的身份,現在我是華辰的一名普通女子,我叫風雪月,那個上官盟主當初認識的瘋丫頭風雪月。」
「少在我面前擺出這種楚楚可憐的模yàng ,我永yuǎn 不會忘記你當初對我、對陳劍做的那些事情!」上官雲瑞余怒未消。
「月兒沒有奢求上官盟主的原諒,如果你要報仇,月兒心甘情願。」
望著面前的耶律婉兒,上官雲瑞心中糾結無比。
想到她以前對自己的利用,對陳劍的傷害,他不能容忍,可是,面對眼前那雙毫不做作的眼神,他卻又恨不起來。
也許,她也僅僅是因為身不由己。
上官雲瑞在心裡說服著自己。
耶律婉兒見上官雲瑞皺著眉頭不說話,她的心,卻有了一絲的甜蜜。
上官雲瑞的矛盾,也就說明了他還是念著往日的舊情。
「如果上官盟主不殺月兒,月兒還有事情要告知。」耶律婉兒看著緊蹙眉頭的上官雲瑞輕聲道。
抬起頭望著對面的人。
那是一張自己多麼的熟悉的臉。
曾幾何時,自己心心念念的就是這張臉。
但是等到真正面對了,上官雲瑞卻還是沒有了勇氣。
我不能忘記你對我的傷害,但是同樣不能忘記你曾經對我的情義。
你多番的捨命相救,我相信那些,都是你的真情。
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上官雲瑞緩緩坐到椅上。
「說!」他的語氣,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平淡。
耶律婉兒看著上官雲瑞,聽著他冷漠的口氣。
但是她卻毫不介yì 。
至少,你肯聽我說話。
嘴角輕揚,耶律婉兒走上前一步,「陳劍的母親火鳳曾經是我們撻雪的人。」
「這個我知道!」上官雲瑞垂著雙目,不去看她。
「陳劍上次從武林苑跑出去後,去了撻雪邊境。」
「他去了撻雪?」上官雲瑞吃驚道。
怪不得自己遍布眼線都找不到他,他竟然回了撻雪。
「他去撻雪做什麼?」上官雲瑞發現耶律婉兒似乎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神情一凜。
「他回了家,回了火鳳當時的家。」
「我看江湖記載,火鳳的家當年已經被華辰江湖人士滅了,他哪裡來的家?」
「當年火鳳的整個部落被屠殺,但是逃走了一個人。」
「是誰?」
「火鳳的母親,陳劍的外婆。」
「陳劍的外婆?」上官雲瑞騰站起身。
「不錯,陳劍去撻雪邊境的時候找到了他的外婆,只是那時候他外婆已經奄奄一息,只與他相處了一日,便去世了。」
耶律婉兒說這些的時候聲音有些低啞。
「去世了?」上官雲瑞方才還有些光彩的雙目此刻就如一汪死水。
做了孤兒十多年,唯一找到的親人卻又與自己陰陽相隔,這種感覺,是怎樣的痛苦?
「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耶律婉兒說的話,讓上官雲瑞的心情跌落谷底。
「我是想告訴你,弟弟已經將陳劍外婆的墳塚移到了平陽縣城之外。」
「你說什麼!耶律鋒他——」
「上次弟弟跟蹤我的時候找到了陳劍,曾經囚禁與他,想讓他回撻雪,但是陳劍最終還是脫逃而去,弟弟為此很自責。後來他得知陳劍曾經回去找火鳳的部落,輾轉之下找到了他外婆的墳塚,所以命人將墳塚移到了平陽縣城外,說是給陳劍一個念想,可以憑弔親人。」
「耶律鋒倒是有心——」耶律婉兒的話,讓上官雲瑞有些感傷。
陳劍孤身一人去撻雪,自己不知道,陳劍的外婆身死,自己也不知道,如今,倒是一個仇人,敵國的人盡了心意,這讓他很汗顏。
「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陪你!」耶律婉兒見上官雲瑞有所觸動,小心問道。
上官雲瑞抬頭看著對面的人,沒有說話。
既然已經知道了陳劍外婆的墳塚,那麼找到它,應該不是難事。
所以耶律婉兒是否作陪,倒並不是關jiàn 。
更重要的是,上官雲瑞到現在也不知道如何面對她。
耶律婉兒等了很久,見上官雲瑞低著頭不說話,她知道他心裡在矛盾。
看來,要修復雙方的關xì ,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
不想再打擾,耶律婉兒轉過身,想悄悄掩門而去。
「你去哪裡?」
耶律婉兒還沒有合上門,上官雲瑞冷不丁問道。
耶律婉兒一怔,頓了很久,才幽幽道,「上官盟主既然不殺我,也不想見到我,那麼月兒就只好告辭了。這幾日我一直住在武林苑對面的客棧,如果上官盟主改biàn 主意,隨時可以去找我。」
「你,一直住在武林苑對面?」
「是的,我本來想來找你,但是最近華辰江湖出了太多的事情,你一直在到處奔波,我不想因為我的出現,再帶給你困擾。」
「哦。」上官雲瑞輕輕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耶律婉兒看著上官雲瑞,看著他重新低下頭去,心中一股心酸之意。
「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儘管派人來告訴我。」耶律婉兒轉身要離去之時,上官雲瑞終於開了口。
抬起頭看著上官雲瑞依舊垂首,耶律婉兒的雙目中,頃刻涌滿了淚水。
近在咫尺的兩個人,卻似乎天各一方。
雲瑞哥哥,我們之間,還能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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