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神弒 第八章老者

    「陌離，你先找個地方隱藏起來，這座山有古怪。」

    白靈的聲音很小。卻清晰。

    這些話從她的口中說出不知道為什麼我甚至是本能的選擇信任她。依賴她。

    我貓著身子躲在了草叢中，不想邊上已經躲了一人，細看下是師父應龍。

    我已經不想表達什麼了。僅對於我這所為師父的隔空遁之法的行為。貪生怕死自不說，遇到危險逃命任誰都是望塵莫及唯有驚嘆。

    應龍白了我一眼「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看這座山，本來蔚然莊嚴龍脈所經之處，應是正氣蕩然，紫氣縈繞的王氣匯聚之地，現在看到的確是烏雲蓋頂，晝夜不明陰陽難辨，定然不簡單。」

    我看了看天空，只是看不到月亮而已，行路倒是沒有什麼大的障礙。

    「師父，如果不想從此經過，我們可以退回去呀。」

    「退回去……這裡怕只怕是個早就布好的局，為師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有路可退了。更可怕的是……」

    應龍已經不再說話了。他的眉頭縮成了一團。

    山上影影卓卓的出現了一座小山村，錯落有致的建築，顯得分外整齊，村莊門口掛著一盞紅燈分外顯眼。

    「深山僻靜起人煙，非精即怪亂乾坤，此地本是乾元澄明之地，就算有枉死怨佞也該是被淨化得到的命數，竟然生出這等邪物……」

    應龍想不透，只能看著混沌一片的世界，現出星星點點的屋舍，濃霧淡墨中，白牆黑瓦卻分外明朗，疑似人家，應龍這種想法一出，自己先是嚇了一跳，是什麼在引導自己的判斷和決策，遂自己念了幾句清心咒定神。

    「師父，那裡是有人家的。你看那盞燈籠，掛在村口。」

    數月來，我已經漸漸疲憊，好不容易遇見了人家，之前的慌張氣餒隨之煙消雲淡。

    應龍一刮子蓋我腚上「傻孩子，那不叫燈籠，那叫招魂燈，千屍萬冢命喪他鄉，且被棄屍荒原，以致忠魂難安，再有陰霾瘴氣等惡劣條件為禍才可使忠義之士化為邪祟，便有這樣的一盞燈出現，或驚醒避開，或勾引路人前往。此燈一出，必有人喪。」

    言罷他大步流星的走出藏匿的草叢朝著村莊走去，我哪裡敢怠慢，緊跟上還不忘朝著師父翻了翻白眼。裝的好像自己很牛的樣子，丟下徒弟悄悄躲藏的師父果真心智強大到無與倫比。

    白靈之前還在瑟瑟發抖，現在卻連動都不動了。我的心也跟著一沉，這種動物是最通靈的，她肯定是預料到了什麼。應龍囑咐我放白靈出來且當有個援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靈的山谷中，深夜，傳來一個女子尖聲陰騭的笑聲，聽上去尖銳卻壓抑，但偏偏有穿破人五臟六腑的直逼你去注意的意思，我的心神不由得被她勾引。

    似乎有點想要偏離師父的方向，走到一旁。白靈蹲在我的腦袋上，怒目而視，爪子使勁抓著我的頭髮。

    「陌離……」

    應龍一聲驚天雷吼，我的頭頂仿佛一個炸雷響開，整個人一頓，心思才開始澄明。

    眼前我卻是站在山路的陡坡處，再往前，便是斷壁懸崖。

    生與死只在咫尺之間，便是天涯。我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那個地方，記憶中我是跟著師傅的背影在前進。為什麼和師父卻不在一個方向上。

    「跟緊師父，在我三步之內，不許遠離。你既為聻，自當珍重，翼望山符籙派第十七代弟子應龍攜徒弟借路此處，如有得罪，他日定當奉上香燭銀錢。」

    應龍從背包中取出一柄桃木劍，右手端正。腳踩步罡。左手捏著天雷訣，一刻也不敢放鬆，只是他喊了這一生之後，那空谷悠蕩攝人心魄的聻聲，便消失了。

    我自然是不敢怠慢跟著「是，師父，剛剛那是個……想要幹嘛……？」。

    其實本身也是害怕。這個時候我多半是感激應龍的。

    她和我並無瓜葛，卻帶著我這麼個拖油瓶漫山遍野走腳還不離不棄。此情父子不過如此。

    應龍白了我一眼，那些東西最忌他人背後說自己，何況是打算施以背後害人的伎倆。

    再有我入道時間甚短，是以應龍白了我一眼，並沒有說什麼。「待出的此處師父在慢慢告知你。」

    一路上便是相安無事，只是這夜色，迷濛中漆黑的利害，只有前面的那盞紅燈分外耀眼。引導著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靠近，似乎那才是唯一的出口和活路。

    靠近那盞紅燈的時候，才清楚原來是廟的飛檐上掛著盞醒目的大紅燈。

    廟的後面是個不大不小的村莊，錯落有致的分布在山巒疊嶂中，晴朗天氣定然是一副籠山霧罩的山水畫卷，繾倦悠然醉人遐想，只是，今晚，這個村莊若隱若現隱沒在無盡的黑暗中。而這黑暗，單只是眺望一眼，便意全身寒意驟起，似乎可以吞噬人的心智一般，令人看不透其中的蹊蹺玲瓏近而產生望而生畏的怯意。

    應龍剛要舒口氣。只見廟門徐徐打開，走出一位白須銀髮童顏的老者，頭綰流雲髻，身披鶴羽銀絲天蠶袍，手握祛邪拂塵，仙風道骨卓爾不群。

    「道長深夜勞頓，如不嫌棄不何進廟歇息片刻。貧道也是路過此地藉此歇身。此路相逢，便是緣，你我際遇已成份。隨心所以便是。」

    應龍行了個道家的稽首禮，表達謝意，老者笑盈盈的打開廟門。

    這是一座廢廟，早已經沒有香火，蓮花寶剎自然威嚴，金剛羅漢叱吒驚魂，破敗氣象之中自見荒涼，我可以看見隱隱之中佛家的正氣。卻沒有辦法安心，那正氣籠罩在佛像上，更多的是散發著猙獰恐怖的徹骨寒意。

    應龍環顧之後，安排我睡下，他在我身邊打坐，不知為何，只要他在近前，我就會覺得特別的踏實，有安全感。

    這一覺不知為何總也睡不踏實，白靈在我的懷中假寐，她一直瑟瑟發抖。

    「煩問道長是從何處而來要往何處而去呢？」

    篝火前老者徐徐開口，手中的離桑木不斷地撥弄篝火，試圖讓他燒的更加旺盛。

    應龍緩緩道「貧道自來處來，往去出去。」

    應龍是不會相信這荒山野嶺出來的會是什麼良善之輩，而自己的道行，偏偏看不出老者的修為。加倍小心，事事謹慎才是上上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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