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戒提出此等要求令陸一凡不禁一愣,反問道:「君教主為何有此一請?」
君無戒輕嘆一聲,苦笑道:「不是老頭子不給陸宗主面子,也並非是想繼續拖延時間,而是此事關乎仙魔二域的清譽顏面,就算我是魔域教主也斷斷不能獨斷專行。愛玩愛看就來樂文陸宗主應該知道,仙魔兩域多少年來便是多有不合,仙魔兩族更是皆自稱為五域至強。仙魔兩域互不相服,也都想壓過對方一頭,五域盟首席之位多少年來一直都是輪番來坐,雖然如今仙域在五域盟的分量更重一些,但我魔族之人卻是一直不服,伺機討回顏面,這也是上次我為何如此積極推薦長生殿莫淵取代沐紫陽的真正緣故,就是為了魔域在五域盟能與仙域分庭抗禮。正因如此,仙魔兩族幾乎是百年一小戰,千年一大戰,這種局勢百萬年來從未改變過。」
陸一凡聽的若有所思,而君無戒則是話鋒一轉,自嘲道:「不過老頭子也不用瞞你,雖說在名義上百萬年來仙魔兩域是分庭抗禮,但實際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魔域終究是輸多贏少,正因為我們一直都被仙域隱隱壓過一頭,就更加渴望有機會能反制仙域一次。」
「我明白了。」聽到這裡陸一凡已經完全明白了君無戒的心意,點頭道,「君教主的意思是就算陸某要一統五域,那魔域也要最後一個臣服,這樣才能彰顯魔域比仙域要略勝一籌。」
「正是如此。」君無戒點頭笑道,「老頭子又何嘗不知道這是五十步笑百步的自欺欺人,但我希望陸宗主能念在咱倆那點交情上,可以讓魔域在這件事上找回一點顏面。」
陸一凡緩緩點頭道:「君教主如此顧及顏面,甚至不惜自欺欺人,那我想尹千秋也一定不會差到哪去。」
君無戒笑道:「陸宗主休看尹千秋這個老傢伙平日裡和顏悅色,好像是一副慈祥隨和的模樣,但骨子裡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擰種,我與他認識的年頭自己都數不過來,不敢說對他了如指掌,但起碼看懂他十之六七還是有把握的。陸宗主若想令仙域臣服,就必須以雷霆手段擊敗尹千秋,否則他一定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陸一凡苦笑道:「如此一來君教主豈不是在給我出難題?」
「陸宗主何許人也?」君無戒眼睛一眯,笑呵呵地說道,「陸宗主乃是神族之後,豈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比肩?那尹千秋再強也不過是五域凡人,定然不會是陸宗主的對手。更何況尹千秋乃是五域最強,你若能將他擊敗,那五域上上下下也自然就歸心了。」
陸一凡心不在焉地擺了擺手,輕聲道:「君教主太高看陸某了,擊敗尹千秋談何容易?五域最強又豈是浪得虛名?」
君無戒看著陷入思量之中的陸一凡,不由地話鋒一轉,低聲問道:「陸宗主,去仙域你可有什麼計劃?」
陸一凡搖頭道:「並無計劃,還想請君教主指點一二。」
君無戒戲謔地喝了一杯酒,笑道:「陸宗主如今已經提領聖、獸、靈三域之勢,只要你集合三域高手大軍壓境,尹千秋斷然不敢迎接,必要時老頭子我也可以派高手前去為陸宗主助陣。」
「聖、獸、靈三域雖在名義上已經歸順,但實際上卻是暗流涌動多有波折,如若不然陸某也不會獨自一人來萬戒宗拜訪君教主了。」陸一凡自嘲道,「今日的我乃是一個孤家寡人,莫說是東華宮,就算今日君教主要取我性命也是易如反掌的一件小事罷了。」
君無戒聽著陸一凡的話,眼底閃過一抹若有似無的精光,開口道:「陸宗主說笑了!相對於敵人,老頭子我更喜歡和陸宗主你做朋友。」說著君無戒似乎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下去,話鋒一轉,道,「不知陸宗主對我剛才的請求……」
「君教主肯對陸某坦誠相待,陸某也自然要將心比心。」陸一凡接話道,「這件事就按照君教主的意思來辦吧!我會儘快動身前往仙域東華宮找尹千秋和四大仙尊了結恩怨,希望仙域地事情解決之後君教主能信守承諾,千萬不要再出現彼青元桃這樣的誤會了。」
「那是!」君無戒正色道,「彼青元桃之事原起於我不知道陸宗主的良苦用心,如今我既已經知曉一切就斷不會再做出那等有違信義之事。」
「如此,那陸某就不再過多討饒了,告辭!」
陸一凡話音未落,人卻是已經消失在了房間內,對於陸一凡的突然離去君無戒也並未多做挽留,而是拿起酒杯朝著剛剛陸一凡所坐的方向微微一舉,淡淡地說了一句:「祝陸宗主馬到功成,老頭子我就在萬戒宗靜候佳音。」
陸一凡走後,君無戒倘若無事發生一樣自顧自地繼續喝酒吃菜,直到片刻之後房門外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這才打斷了君無戒的酒興。
「噓,所有人都給我埋伏好……」
「嘭!」
不等門外伏瑾地聲音落下,君無戒卻是猛地大手一揮,原本緊閉地房門轟然打開,露出站在房門外滿臉凝重的伏瑾和赤遙,以及跟在其二人身後地十幾個虎視眈眈的萬戒宗弟子。
房門大開,伏瑾和赤遙還未來得及躲藏,正好與房間內端著酒杯滿眼不耐的君無戒撞個對臉,目光交錯令伏瑾和赤遙等人好生尷尬。
「教……教主……」伏瑾忌憚地掃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怯生生地說道,「原來只有你一個人啊……」
「你們來這兒做什麼?」君無戒眉頭一皺,沉聲問道,「本教主不是讓你們呆在血海殿裡靜思嗎?」
赤遙聞言趕忙解釋道:「教主,剛剛有弟子跑去血海殿告訴我們說他路過教主院外,隱約聽到教主房間內有人說話,所以我們懷疑是陸一凡來了,故而心系教主安危所以才帶人來……」
「其一,這裡除了本教主沒有其他人,你們所說的懷疑根本就是在放屁。」君無戒沉著臉,不滿地斥責道,「其二,就算陸一凡真的來了,你們現在才趕來不覺得這一切都太晚了嗎?」簡直是一群蠢材,胡鬧竟然鬧到本教主的房裡來了。」
君無戒此言一出,嚇得附近、赤遙等人趕忙跪倒在地,紛紛叩頭認錯。
「你們全部滾回血海殿繼續面壁思過,七天之內再有人敢踏出血海殿一步,本教主就賞他一個刨心挖肺、開膛破肚!」君無戒轉過身去自顧自地夾菜,頭也不回冷冷說道,「滾吧!」
聽到君無戒的命令,不敢再有人亂開口,一個個就這樣跪著倒退出院子,本來想要來此立功救主,卻最終落得一個悻悻而歸,實在是可笑又可憐。而伏瑾在退出之前還曾特意掃了一眼房間內,但見桌上擺放著兩副碗筷,兩隻酒杯,心中便已隱隱猜到了些什麼,只不過礙於對君無戒的忌憚他才終究沒有開口罷了。
陸一凡離開了萬戒宗之後直接去了血海陰陽山的另一面,魔域皇城,並在魔域皇城找了一家名叫「三步橋」的小客棧暫時落腳。魔域皇城素有夜城之說,雖然此刻夜色已深但魔域皇城倒依舊是四處熱鬧,歌舞昇平繁華似錦,絲毫不亞於聖域金陵的夜市。魔域皇城五域各地之人皆而有之,因此陸一凡走在街上倒也不會惹人注目。
客棧中,陸一凡前腳才在夥計的指引下走入自己的房間,可還沒來得及坐下,後腳一陣清脆的敲門聲便是突然響起。
「敢問房間內住的可是陸大人?」門外是一個略顯尖細的男人聲音,待陸一凡打開房門只看到一個年約四十歲上下的乾瘦男人正滿臉諂笑的站在門外,上下打量著陸一凡。
「你找我?」陸一凡在腦中反覆思量半天,也未能想出此人的身份,料定自己並不認識此人之後方才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乾瘦男人嘿嘿一笑,道:「閣下可是陸大人?」
「哪個陸大人?」陸一凡不禁被逗笑了,反問道,「天下姓陸的大人一籮筐,誰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一個?」
「我找的陸大人是聖域文鼎公陸淏謙大人的公子爺。」男人倒也不急躁,不緊不慢地回道,「陸大人可是閣下?」
見到此人竟然能說出「陸淏謙」,陸一凡不禁神色一正,凝聲問道:「你是何人?」
精瘦男人見陸一凡默認,方才點頭道:「小人財通神,奉我家主人之命前來請陸大人前去一敘。」
「你家主人又是何人?」陸一凡眉頭一挑,若有所思地低聲問道。
「這個……」財通神語氣微微一滯,乾笑道,「主人名諱又豈是我這污口所能僭越?我家主人只說若真是陸大人,那自然會跟著小人去見他,若不肯走的一定就不是真的陸大人。」
陸一凡聞言一笑,道:「簡直可笑,我都不知道你家主人是誰憑什麼跟你去見他?真也好,假也好,我沒空陪你們瞎胡鬧,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財通神聞言還要再度張口相勸,但陸一凡卻已經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嘭」地一聲將房門關上,任由財通神在門外好話說盡卻也毫不理會。約莫僵持了一炷香的時間,財通神這才嘆息一聲搖頭晃腦地離開了客棧。
而就在財通神轉身離開之後不久,陸一凡客房旁的另一間客房內卻是迅速鑽出來兩道人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個是黑臉漢子,一個是白臉漢子。其中黑臉漢子神色疑惑地說道:「陸一凡果然沒有直接離開魔域,而是來了皇城,其中一定有古怪,還有剛才那個財通神究竟是什麼人?他找陸宗主所為何事?」
另一白臉漢子搖頭,低聲道:「不管是什麼人,總之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教主讓我們暗中跟著陸宗主一直到他離開魔域,如今在皇城客棧中竟然碰上這麼一個奇怪的人,我想一定不簡單。」
「那怎麼辦?」黑臉漢子問道,「倘若這個財通神的主人真的是教主忌憚的那幾個人之一,此事定會徒增麻煩?」
「這裡是魔域皇城,我料定那個財通神應該不可能是長生殿的人,更有可能是皇族的人。」白臉漢子分析道。
「那怎麼辦?」黑臉漢子眉頭一皺,問道,「陸宗主既然沒去那應該沒什麼干係才是……」
白臉漢子搖頭道:「我看未必,剛剛那個財通神不過是個跑腿的,他幕後的主人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說著白臉漢子轉頭看了一眼已經吹熄蠟燭的陸一凡的房間,思量片刻低聲道:「我們追上去看看,倘若真能發現什麼也好及時向教主回稟。」
「那陸宗主怎麼辦?」黑臉漢子頗有憂慮地問道。
白臉漢子冷笑道:「無事,以你我兄弟的手段追上財通神找出他們幕後的主人也不過是半個時辰的事,陸宗主已經睡下,我們再守在這裡也沒什麼用,不如去做點有用的事。半個時辰回來倘若陸宗主有什麼變故,我們也能及時趕回去通知教主,讓他對陸宗主早做防備。」
「好!」黑臉漢子思量片刻,重重地點了點頭。接著二人對視一眼,抬腳便快步走出了客棧,說來也是奇怪他們二人在邁出客棧的瞬間便是一齊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知去向。
二人走後客棧內仍舊人來人往上上下下,生意倒也是做的頗為紅火。
「砰砰砰!」
陸一凡的房門被人再度敲響,而就在房門被敲響起的瞬間,房間內原本已經吹熄的燭火竟是突然又亮了起來。
「吱!」
伴隨著一道輕微地響聲,陸一凡的房門應聲而開,緊接著一道身披黑斗篷的人影便是快速閃入房內,之後房門被迅速關上。
房間內陸一凡站在桌旁,燭火閃爍將他那雙漆黑地眸子照的分外明亮。而被黑斗篷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則是靜靜地站在陸一凡對面,二人相距不過三步之遙。
「繞了這麼一大圈,你終究還是放了他一馬。」黑斗篷內一道清朗地聲音緩緩傳出。
「事實證明,我這次沒有錯殺無辜。」陸一凡淡笑道。
「但願吧!」
隨著一聲幽幽地嘆息,黑斗篷之下終於伸出一雙略顯削瘦的手將黑帽從頭上緩緩褪下。而在斗篷褪下之後,一張噙著苦笑的俊俏臉龐赫然出現在陸一凡面前。他竟然是在三聖山因為已經與陸一凡分道揚鑣的魂宗智囊,祁玉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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