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漢和王婆子一門心思等著王元兒他們將張氏給帶回來,問個清楚明白。
可沒想到,那罪魁禍首沒帶回來,卻帶回來了一個重磅消息。
「有,有身子了?」王婆子一副被驢踢了的樣子,道:「這,這都多少年了,咋有身子了呢?」
這話叫王元兒怎麼說,問她,她也說不上來啊!
「該不是那婆娘怕擔罪,故意扯的吧,有身子是假,躲著不回來才是真吧?」王婆子很是不願相信,這張氏都多大的年紀了,福多都八歲了,這麼幾年沒見有,現在出了事兒才有身子?
「確實是懷身子了,而且,還見紅了!」王元兒又將王二踹了她導致見紅差點小產的事給說了。
「那孩子呢,可還保著?」王老漢急問,皺眉責備:「老二咋還是這麼衝動呢,這要是把孩子都踹沒了,那不是作孽!」
這時的王老漢,絲毫沒想著那批糧食的事了,而是緊張那還在張氏肚子裡的骨肉了!
果然,老人始終都是著緊骨肉的,王元兒心裡嘆了一聲,看王老漢這態度,張氏要逃過這一劫那是毫無懸念的事了。
反觀王婆子,沒他那麼著緊,聽了這話,就哼道:「不知者不罪。誰個知道她有了身子呢?還差不多三個月了都不知道,我看她要麼就是蠢到家,要麼就是故意避著不說。而且,孫子誰沒有,咱們孫兒孫女還少嗎?多她這肚子裡的這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她休想拿了孩子說事來矇混過去!」
王元兒很驚訝,阿奶竟會這麼說。
「整整的幾十石糧食,她都敢偷了去賣,以後有啥不敢做出來?只怕我們兩個老東西已經老得礙她眼了,都敢下藥把咱們藥死,也好來得乾淨呢!」王婆子緊接著又道:「這事肯定沒完,那婆娘膽大包天,這事沒完!」
她這是寒心啊,那麼多的糧食,張氏都敢悄無聲息的偷了賣,以後但凡他們兩個老傢伙有個不好,那還不得沒死就抬上山了?
「瞧你說的,想得也忒多了。」王老漢咳了兩聲道。
「我還說錯,你看你,這嘴還歪著呢,說話都沒以前利索了,你還不知道教訓?這都是那害人精給害的,咱們娶這媳婦是娶差了。」王婆子抹著眼淚,哭道:「這麼多糧食,以後可咋辦?」
王元兒沒搭話,她更沒說這說不準還會因為征戰征糧的事,生怕在這當口兩人更受刺激。
王老漢聽了她話,也沉默下來,半晌才目露悲涼:「事到如今,還能怎樣呢?」
還能怎樣?這樣的媳婦,王家不敢要!
王婆子張了張口,沒說出來,難道真要休了那害人精?
「總要給她點教訓。」她艱難的從喉嚨說了一句。
王元兒聽到這裡,基本可以認定,張氏絕對不會受到什麼大懲罰了!
她冷笑一聲,低下頭,掩住眼底的譏諷。
這時,王二從外回了,看到王元兒,又看看自家爹娘,有些心虛。
「那大老鼠呢?」王婆子看著他問。
「啥老鼠?」王二一怔。
「就是你那婆娘,還有誰?進了咱們家的大糧倉,把糧食都偷去賣了,不是大老鼠又是啥?」王婆子沒好氣地道。
噗!
王元兒忍不住一笑。
王二有些尷尬,撓了撓頭道:「她沒回來。」
「啥?」王婆子眼一瞪,拍著大腿道:「她還敢反了不成,竟敢不回來?我看她是想上天!」
「娘,翠芝她有了,動了胎氣,就沒敢讓她走動。」王二訕訕地說了一句。
「我呸!她就是心有鬼,不敢回來吧。咋的,以為有了身子就是了不起了?就啥事都不用計較了是不?」王婆子氣得身子亂顫,怒聲道:「她不回來是吧,那也好,以後都不用回了,你馬上去寫個休書,休了她,咱們家也不要這種賊媳婦!」
王二有些不知所措,看向她,又看向王老漢求助。
「多大的年紀了,發那麼大的火做啥?」王老漢嘆氣,道:「這事……」
「老二,你要是敢把她接回來,你就不要認我這個娘。」王婆子截住王老漢的話頭,指著王二道。
「娘,我不接,我不接。」王二連忙保證。
王婆子臉色稍霽。
王元兒輕嘆,心知這事大概就是雷聲大雨聲小,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了,便起身告辭。
……
回到家中,崔源已經等了好久,看王元兒一臉疲憊的,便問:「怎麼了?事兒不順利?」
王元兒喝了滿滿一杯茶,道:「也就這樣,這事估計就這麼著放下了。」說著,她將張氏有孕以及老宅那邊的人的態度給說了。
崔源也很意外,揶揄道:「你二嬸,也確實是個有運氣的。」
世人多注重子嗣,雖然王家人丁不少,但多子多福,誰都喜歡,糧食嘛,不賣也賣了,還能比得過一條人命?
王元兒苦笑,又問他:「你查到什麼了?」
崔源放下茶杯,道:「和你分析的一樣,確實是你二嬸欠了賭債,在賭場借了三十兩的高利貸,利滾利的滾到了四十兩,她沒法子,就和娘家侄子去窯窖搬空了糧食,全賣給了鍾記,價格要比如今低上些許。」
「真真是死性不改,還和前世一樣呢!」王元兒冷笑。
「什麼?」
王元兒一時口快說漏嘴,忙的道:「沒什麼,就是說二嬸膽子太大又沒腦子罷了。」
真是的,自己也是氣得傻了,咋把前世這樣的字眼都說出來了呢?
再看崔源,明顯的一臉不信。
王元兒露出一個訕笑。
「既然老宅那邊也不打算追究,你也別細想和痛心了,這銀子倒是不多,就是可惜了那麼多的糧食。」崔源深知如今糧食多重要。
「我倒不是心痛什麼,就是心痛這些糧食,現在只怕有銀子都買不回這麼多糧食呢!」王元兒苦著口臉,長嘆道:「但有啥辦法呢,攤上這麼一個極品媳婦,也不知王家是惹了那路神佛,使得她蠢成這樣?」
崔源但笑不語。
「你也不必覺得便宜了她,便是你二嬸如今躲過了這風頭,可依你阿奶的性子,只怕她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有句話叫秋後算賬,這事,估計得刺你二嬸和王家人一輩子。」崔源笑道。
王元兒挑眉:「我咋覺得你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呢?我二嬸好像沒敢得罪你吧?」
崔源咳了一聲,故作正經的道:「我這是和你同仇敵愾。」
王元兒嗤的一笑。
送走崔源,王元兒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就被王清兒急哄哄的拉到正房裡,梁婆子,春兒都坐在那裡,顯然是在等著她。
「大姐,這是咋的一回事,怎麼說二嬸偷偷把窯窖里的糧食給全賣了?」王清兒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也沒等王元兒坐下就急巴巴的問。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她差點沒栽倒,二嬸的膽子也太大了吧?
王元兒看了幾人一眼,她們的眼睛裡都帶著好奇和疑問。
左右這事也瞞不了人,尤其是自家人,王元兒乾脆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對他們說了。
「天啊,二嬸她是瘋了嗎?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吧!」王清兒驚得張大口,裡頭都快能放得下一個雞蛋了。
王春兒緊皺著眉,摸著肚子道:「二嬸她好生糊塗,怎的能幹這種事呢?」
那麼多的糧食,竟然不和家裡人說一聲,自己偷著藏著就全賣了,而且還是用來還賭債,這換了哪一個,都說不過去。
畢竟那不是十斤百斤的糧食,而是幾千斤啊!
「你二嬸還真是膽兒肥,也難怪你阿爺氣得中風了,只怕他是心裡有數,知道是誰幹的,這要是外人偷的,那還能說是倒霉,偏偏是自家人幹的,這哪能不寒心?」梁婆子搖著頭道。
「正是這話,所以阿爺那也是急怒攻心了。」王元兒嘆氣。
「大姐,那二嬸有了身子,就真讓她矇混過去了?阿爺他們真不追究了?」王清兒又問最重要的那點。
「家醜不可外揚,我看阿爺應該不會往深里追究的,畢竟這事已經發生了,難不成還能打殺她麼?尤其她如今還懷著身子呢!為著面子和孫子,阿爺定然是會把這事高高拿起,低低放下的。」王元兒譏道。
王清兒嘖嘖兩聲,道:「二嬸這是走了什麼運呀,這麼大的事都能被她矇混過去,這孩子來得可真及時啊!」
「可不是!」
「這也是註定的緣分,不過就算不會大追究,只怕你二嬸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哩。」梁婆子笑道。
幾人一聽,知道她的意思,出了這事,雖然不會休了她,但看重財物的王婆子,還不恨死了她?所以以後張氏再回到王家,只怕就要搖著尾巴做人了。
「這也是她自找的。」王元兒可沒有半點同情。
「自作孽不可活。」王清兒大嘆,又猛然想起什麼,道:「大姐,以後咱們家的箱籠柜子可要鎖好藏好了,尤其是二嬸來的時候,別放了大老鼠進來了。」
這是暗喻張氏是賊子了,幾人都笑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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