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醫院。
唐靳言一直在著準備離開的事宜,所以假期也留在醫院加班,吃住都全部在醫院,從農曆的十四開始,已經三天了。
昨晚上他主刀做了個複雜的心臟瓣膜修復手術,結束手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緊接著急診那邊有一場車禍,車主因為醉駕和一輛卡車發生追尾,心臟劈裂,他又馬上做了一個縫合手術。
兩個手術結束,已經是凌晨五點多,唐靳言二十四小時沒有閉眼,早上六點鐘終於體力不支,被幾個護士硬是拉著去了頂層的休息室睡覺。
早上六點到上午十一點,唐靳言睡了一覺,剛剛醒來。
陽光已經到了頭頂上方,秋高氣爽的好天氣,連穿過了窗戶的光線都帶著一抹濃郁的節日氛圍。
可是,唐靳言幾乎忘了,昨天是中秋節。
他皺皺眉,撐著上半身從被子裡坐起來,用眼過度,導致他現在眼球酸澀的厲害,揉了幾下緩解不適,才再度睜開。
轉身找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竟然沒電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停的。
唐靳言找到通電器,插上,手機屏幕亮了,他輸入密碼讓手機啟動,在挨著插座的沙發上坐下來。
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潤喉。
手機剛開始機,跳出來一百五十多個簡訊。
他一眼就看到了洛寒發來的那條。
「靳言,節日快樂。」
心,輕輕的被撩動,很微妙。
「唐醫生,中秋節快樂」
類似這樣的祝福簡訊有幾十條,而剩下的一百多,無一例外都是鄭秀雅發來的。
「唐靳言,你到底要不要過節?我找你喝酒呢!」
「唐靳言,你吃月餅嗎?蓮蓉的?豆沙的?肉餡的?五仁月餅吃不吃?」
「唐靳言,你幹什麼呢?回簡訊!」
「再不回簡訊我要殺過去了!」
……
過了一個多小時後,簡訊內容變了風格。
「喂!我在你家門口,我帶著酒過來的,開門,我們喝酒看月亮。」
「唐靳言,你被嫦娥帶到月亮上面去了?」
「臥槽,你被新聞嚇到了嗎?那個,你在哭嗎?我把肩膀借給你,你別哭。」
「喂,新聞的確很虐狗,可是你不要想不開啊。」
唐靳言喝著水,蹙眉,新聞?什麼新聞?
最後一條簡訊是,「中秋節過完了,你要不要下凡一下?我買了很多酒,在你家門口放著呢,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所以本警官為你兩肋插刀,晚上陪你喝酒。」
唐靳言眉頭擰成了一個深深地川字,回復了一條。
「昨晚上做了兩台手術,手機沒電了。」
回復完,唐靳言打開新聞頁面。
占據了搜索熱門和頭版頭條的,依然是昨晚上轟動一時的世紀中秋晚宴,赫然醒目的加黑描紅字體,跳入視線中,有一種把人拽入深淵的魔力。
唐靳言的手不由一顫,沒有喝完的水因為顫抖過度,嘩啦啦流出來,滴在他的腳背上,也打濕了他的黑色長褲。
新聞配圖深深地刺痛了唐靳言的心臟,快的好像手術刀一下子插進去,連血都沒有流出。
唐靳言放下手機,雙手捧著臉,將臉埋入了膝蓋之間。
龍梟將全部的身家都給了洛寒,在億萬人的見證中表達了他對洛寒的堅貞和忠誠。
可是,他也可以。莫說是身家,就算是性命,他也可以給她。
悲痛中,手機震動一下。
唐靳言拿起來,鄭秀雅的回覆。
「嗯!沒關係,你今天可以休息了吧?我去找你喝酒,把你家門口那些喝完,就這麼決定了。」
唐靳言眼圈紅紅的,不知是累的,還是忍著淚水憋的。
調整好狀態,唐靳言離開休息室。
頂層辦公室。
「嘭!」
龍庭把一份文件摔到地上,裡面的列印紙竄出來灑在地板上,白花花的一大片。
粱仲勛忙附身,一張一張的撿起來,重新整理好。
恭恭敬敬的附身道,「董事長,大少爺離開公司,不正是你一直希望的?他現在走了,你應該覺得輕鬆才對吧?」
粱仲勛察言觀色,低聲又謙恭,不敢觸動龍庭的逆鱗。
龍庭手掌啪嗒重重砸桌子,金絲楠木的桌子頓痛了他的掌心,「混賬!這個混賬東西!我要殺了他!」
怒不可遏的龍庭咬著鋼牙發出一聲低吼,肅殺的冷眸盯緊了牆壁上掛著的一個狙擊步槍的模型,漆黑的眼球蓄滿殺氣。
粱仲勛忙道,「董事長,當務之急,是馬上請二少爺回來,這兩天股市不開盤,不知道股價變成什麼樣了,所以必須讓二少爺回來,也許明天開盤,才不會太難看。」
龍庭斜睨他一眼,「明天?明天跌停就跌停算了!讓小澤現在就回來,他不得跟我撕破臉?」
粱仲勛也不敢隨便出主意,依然陪著小心,「那,董事長可有什麼打算?」
龍庭有些無力的哼了一聲,看看時間,現在是美國的深夜,「你先出去吧。」
粱仲勛附身,「是,董事長有任何需要馬上通知我。」
辦公室門關閉,龍庭拿起手機,撥通了曹婉清的號碼。
紐約的深夜四野一片安靜,小區進入了深度睡眠,月亮高高懸掛,皎潔明亮。
曹婉清被電話震動聲吵醒,半夢半醒的拿起手機,看到是龍庭的號碼,她忽地掀開被子,用手指捏了捏嗓子眼兒。
這才柔聲細語的接聽,「龍哥,有什麼事嗎?」
龍庭手指抵著太陽穴,穴位的青筋突突突狂跳,「新聞你也看到了吧!」
不是疑問,而是質問。
曹婉清坦然回道,「嗯,看到了,龍梟和楚洛寒的做法,我看得一清二楚,龍哥,你怎麼樣?不要生氣,彆氣壞了身體,我會……擔心你。」隱約的挑撥,隱約的不忿,隱約的打抱不平,她把自己的掛念說的楚楚動人。
龍庭沒那麼心思聽噓寒問暖,直接道,「龍梟離開,日後的總裁就是龍澤,你必須說服他,讓他心甘情願來!」
深沉有力的命令,簡單直接又冷漠。
曹婉清無聲的笑了笑,她走到窗前,看著窗外西沉的圓月,溫柔大方道,「龍哥,你真的要把交給咱們的小澤?」
「廢話!他是我的兒子!」
曹婉清抿了一下嘴唇,得意之情溢於言表,「我明白,你想讓我怎麼做。」
龍庭看一眼辦公室門,走過去反鎖,然後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偌大的繁華京城,可怖的森眸眯了眯,「聽著,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要原封不動告訴龍澤。龍澤能不能得到的董事長位置,全看你的表現。」
曹婉清驚愕的猛點頭,「好,我一定傳遞,龍哥你說。」
陽光太暖,曬的人懶洋洋的,尤其是孕婦,到了中午就容易犯困。
洛洛躺在窗前的沙發上,舒舒服服的睡著了。
龍梟回到家,看到洛寒躺在那裡,手裡還拿著一本書,書歪歪斜斜的擱在她腹部,眼看著要掉下來。
龍梟微微一笑,傾身蹲下,將她手裡的書拿過去,合上放在旁邊,把搭在她身上的暖黃色羊絨毯子往上提了提。
傭人看龍梟回來,忙上前問候,「少爺,您現在吃午飯嗎?」
龍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擺手讓她先退出去。
傭人抿唇笑,安靜的離開。
龍梟挨著洛寒躺的沙發,直接坐在地毯上,屈起長腿,拿起那本書翻開。
孕期專用的書籍,詳細的介紹了懷孕初期到孩子出生,每一天的胎兒變化都有解釋,飲食、作息、運動、營養品事無巨細都涵蓋了。
翻著翻著,龍梟定了定神,其中一項寫著,胎兒在四五個月後,可以給他取個乳名,隔著肚子跟他交流,他的大腦皮層會記住自己的名字,出生後很容易辨識,這個胎教有益於培養父母和孩子的默契。
竟然還有這樣的說法,很好,他喜歡。
龍梟把書合上,側身靠近洛寒,她熟睡的樣子很恬靜,纖細的手在腹部上方,下意識的護著寶寶。
龍梟親了親她的手背,歪著身體側耳貼在她的小腹上,明知道月份不夠孩子沒有任何反應,還是期待神跡般想感知一下孩子。
他耳朵貼上她的小腹,洛洛便醒了。
醒來後,看到龍梟正跟個孩子似的偷偷聽胎音,洛寒差點笑岔氣。
「老公,你有沒有常識?他現在還沒有成型呢,你聽不到。」
龍梟看她醒了,揉一下她的長髮,髮絲垂到他的肩膀上,陽光把髮絲描上了一層金輝,明媚的不可褻瀆。
「我把你吵醒了?」
洛寒搖頭,打了個哈欠,「沒有,我睡了半個小時,可以了,睡太多晚上會失眠。」
陽光溫暖愜意,流瀉在兩人身上,編織成溫柔的網。
龍梟坐到沙發上,把洛寒的頭擱在自己的肩膀上,讓她壓在自己的懷裡,寵溺的親了親她的額頭,「辛苦你了洛洛,懷孕太累了,我們只生一個。」
「為人父母,都是應該的,不辛苦。至於生幾個……第一個還沒出生呢,你想的太遠了吧?」
她一點也不覺得辛苦,反而因為孕育了他們的愛情結晶而分外幸福!
至於二胎什麼的,順其自然就好。
龍梟閉上眼睛,享受這一刻歲月安然的悠閒,「公司的事我已經處理好了,明天我會去楚氏上班,屆時,楚氏的一切我都會全盤接手。」
洛寒纖細無骨的手指倒插入他濃密的髮絲,沿著他的頭髮根部遊走,將他的短髮打亂,又撫順,「嗯!楚氏的所有權雖然是我的,但是使用權全部都給你,不管你做什麼,都不用給我報備。所以,龍先生你放手去做吧,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
呵呵,果然是財大氣粗啊。
龍梟闔著眸,長而密實的睫毛隨著笑容動了一下,他慵懶的往洛寒的懷裡蹭,一米八多的大男人,跟個懶貓似的,在她懷裡汲取溫暖。
「我不會輸,以前輸的,以後也會贏回來。」
洛寒看著他的盛世容顏,笑容如四月的梔子花芬芳了一個季節,「孩子他爸,輸了也不要緊,有你已經足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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