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山河」小區在辰河市很有名氣,這裡格調高雅、造型優美、交通便利、居家舒適,是市里最早開發的高檔小區之一,很多豪富或政府幹部都住在這裡。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夜色已濃,小區里格外靜謐,叢叢丹桂隨風擺動,飄來陣陣清香。
7棟一單元3樓客廳里,華子驚訝地看著自家姐姐。
「你這麼看兩眼就拒絕了?」
「那還要怎的?算命打卦?」
「姐,你別是看他教師的身份心裡不待見吧?」
米媛雙眉上挑,「我是那樣的人嗎?華子你聽好了,我是看你用心可嘉,才破天荒第一次答應去相親,沒看上就是沒看上,哪有這麼囉嗦?」
「你不是看他相貌普通拒絕的?」
「米少華,我是那種以貌取人的女孩嗎?你到底想說什麼?」米媛兩眼一瞪,捏拳走過來。
華子舉手道:「別動手,我為你好啊姐。不過,你知道他父親是誰嗎?『楚南城建』的老闆。他手裡還握有托福和劍橋商務英語二級證書,有才華吧?怎麼你就看不上?」
米媛疑惑道:「你怎麼知道這些?查人家?為什麼要這樣做?老實交待,不然我……」說完轉身就走。
「別別別,我說我說,「華子趕緊拖住,」那次我去省城辦事,見他跟一位省委幹部的公子站一塊,還幫了我的忙。因為都是辰河人嘛,我一時動心就查了一下,這才曉得他是趙德良的兒子。」
「動心?動什麼心?你動心你嫁給他啊,跟我有什麼關係?談戀愛要考慮那麼多嗎?華子你啥時變得這麼市儈了?要不得,我得告訴爸爸,讓他給你好好上堂課。」
華子見姐姐說走就走,趕緊跟上,「姐,我錯了,下不為例行嗎?」
米媛哼一聲,「噔噔噔」上樓去了。
華子急了,跪下道:「姐,父親很忙,這段時間天天開會,你最好別去打攪他了。」
米媛意動,停下腳步,「我的事你還管不管?」
華子頹然道:「不管,再不管了。」
米媛哼一聲,「早這樣說多好?我去睡覺了。」
華子看著姐姐婷婷裊裊而去,不由捂臉道:「你都二十六了,還不急?這麼優秀的人也看不上,不曉得眼睛看哪去了。」
兩日後,陳尚東在黑板上寫字,突然聽到台下傳來嬉鬧聲。
他猛地轉過身來,見兩位同學在搶一本冊子,周圍同學嘻嘻哈哈看熱鬧。
「黃偉清,你搶什麼?」
黃偉清手一縮,冊子盡歸羅瑞國。
羅瑞國跟黃偉清一樣,都是班裡的大齡學生,身材壯實孔武有力。
「老師,不是我搶,是羅瑞國非要強迫我看小說。」黃偉清撇清自己。
「你放屁,你惡人先告狀。」羅瑞國氣急敗環,抓起冊子就往黃偉清頭上砸去,「你誰啊?我還非逼你看小說?」
這番話引來哄堂大笑。
「羅瑞國你做什麼?」
羅瑞國身形一凝,轉身陪笑道:「老師,其實是這樣的,黃偉清要搶我的筆記,我不給,他非要。」
陳尚東將粉筆丟在盒裡走下去,「小說?誰寫的?拿來我看。」
羅瑞國想要藏起來,「都說了不是小說,是筆記。」
「拿來。」
羅瑞國乖乖遞過去。
陳尚東瞅了幾眼,「誰寫的?」
「文…文人。」羅瑞國瞥一眼旁邊支吾道。
「文人是誰?」
「老師,是我的,給我行嗎?」羅瑞國的同桌戴維仁站起來懇求道。
戴維仁鼻樑上架副眼鏡,乾瘦得像猴,語文成績一直很好,故得綽號「文人」。
「行啊,都寫小說了,比我強。」陳尚東翻翻冊子,出聲念道:「咄咄咄,三把飛刀飛過來。陳子龍大叫一聲躲過去,一個縱身跳起來,落下去,又跳起來,再落下去,來到姑娘面前。姑娘長得真好看,陳子龍一顆心都酥了,跟夏日裡吃了巧克力一樣……」
教室里又是哄堂大笑,尤以巴不得天下大亂的龍興軍最為誇張,跳起來手舞足蹈。
「笑什麼?」陳尚東臉色一沉。
教室里頓時靜下來,龍興軍不服氣,還要爭辯,旁邊一隻大手伸過來按住他的脖子猛地往下一頓,「蓬」的一聲,龍興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陳尚東看過去,伸手那人名叫羅子豪,為人一貫高冷,諸事不理不睬,人送外號「瘋子」。
龍興軍揉揉屁股瞥一眼「瘋子」沒作聲,這讓陳尚東很驚訝。
要知道,龍興軍在班裡也算桀驁不馴的人了,在「瘋子」面前竟如此溫馴,這五班當真箇比個狠,個比個橫。
陳尚東收拾心情轉身看著戴維仁哭笑不得,搓搓眉頭道:「你寫的?」
戴維仁兀自站著,低頭不語。
「對不起,老師不該念出來。」陳尚東帶著歉意道。
全班同學大吃一驚,戴維仁也抬起頭來。
陳尚東環視一周繼續道:「寫得還是不錯的,但詞句太過白話,可以更加凝練。你看這裡,寫那麼多其實就一句話,『三兩下跳到姑娘面前』,效果是不是更好?」
戴維仁滿臉通紅地囁嚅道:「是…是的。」
陳尚東將冊子還給他,讓他坐下。
「你們這個年紀,有夢想是好的,我不反對你們現在就為自己的夢想努力拼搏,可這一定要建立在你有能力的基礎上。怎樣才會有能力呢?自然是需要不間斷的學習。你只有學好功課豐富了自己,才能更好地實現自己的夢想,你們說對嗎?」
「老師,」龍興軍不敢站起來了,舉手問道:「我的夢想是唱歌,學這些功課有用嗎?」
「音樂跟語文衝突嗎?你填詞作曲領會歌曲的內涵沒有語文知識怎麼辦?萬一出國你不會英文想做聾子?跟音樂公司簽約你連合同都看不懂,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數學學不好你就沒有起碼的邏輯思維能力,別人坑你害你是活該。」
龍興軍啞口無言。
陳尚東朝他笑笑,繼續說道:「學習和人生方面有疑問除了可以問我,你們自己也可以好好討論嘛。事不說不明,理不辯不清。在沒有自身能力的情況下一味追求理想那叫好高騖遠。好了,咱們繼續上課。」
下午,陳尚東得同事提醒後跑去校門口送林楠容,車子卻已走遠。
看著一路揚起的灰塵塵,陳尚東略有傷感。
有個同學在身邊其實挺好,如今既已遠去,再見一面怕是難了。
馬新語走了,林楠容也走了,他感到孤單是必然的。
往回走的時候,門衛羅大爺叫住他。
「羅大爺你好,有事?」
羅大爺遞過一張紙條,「中午有人找你你不在,留了這張紙條叫我給你。」
「我中午去市里買書了,不好意思。」陳尚東接過紙條看了看,上面寫著趙科的名字和電話。
趙科跟陳尚東從初中到高中都是同班,兩人關係很好,不過三年前聚過一次後就再未謀面。
「這個蝌蚪哥,竟然去了縣裡上班,還曉得我在這裡教書,混得不錯嘛,下次得讓他請客。」
陳尚東笑了笑,收好紙條謝過羅大爺走回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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