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謬抬頭,銳利的眸子緊緊地盯著秦高。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素日裡隨和,但一旦遇到棘手或者嚴重的事就變得格外的嚴肅,板著臉,看人的眸色更是暗沉得可怕。
秦高瞬間被帶動了情緒,擰起了眉。
沈謬看著他,良久後追問,「沒把握分寸?你覺得這樣的概率會有多少?」
雖說是問話,但總給人一種莫名的逼視與怒意,甚至是在對有第一個問題想法的諷刺。
秦高,「」
他不知道為什麼在穆瑾言這件事上,沈謬對他沒什麼懷疑,反而更加傾向於他害。
沈謬明白秦高的多疑,他也從未打算隱藏自己的力保與偏向。
他坐在椅子裡,雙手交叉著至於桌上。
半晌後,他蹙著眉,神色嚴肅地道「我讓人調穆瑾言出事時警局的監控,結果發現有刪除截取的痕跡。」
秦高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看著沈謬,「什麼?」
秦高回頭看了眼外面各司其職的下屬,這才盯著沈謬求證,「知道是誰幹的嗎?」
沈謬搖了搖頭,臉色難看,「我要是什麼都知道,警局還要你做什麼?」
秦高被懟得啞口無言。
他沉著臉,刻板地立在原地。
原本穆瑾言的事就已經讓他覺得焦頭爛額,卻沒想到真正困難的事潛藏在警局內部的事。
秦高明白過來,自己曾假設穆瑾言為從這裡出去而自我投毒演戲的可能性變得極低,真正的幕後黑手還深藏不露。
越是往下想,秦高的臉色就越發的難看。
穆瑾言是鉈中毒,現如今還躺在重症監護室,生死未卜。
今日辦公的密會中,宏碁從醫學的角度說明過鉈中毒會給人造成的傷害。
這種重金屬,人體攝入微量就可造成內臟傷亡,並且是永久的無法修復的。
穆家經營的華宇集團,了許多的就業崗位,其創造的經濟更是調動了這個b市的gdp。
如果今天不是他固執著不肯簽字,穆瑾言一早就該被周岳保釋出去,那麼接下來的事就更不會發生。
現在還不好斷言穆瑾言的鉈中毒,到底是被人長期投毒,還是突發性的。
秦高心裡清楚,鉈這種東西,即便是長期微量投毒,所堅持的時間也不會太長。
鉈會在人體內沉積,如果是微量的長期投毒,並且是在進警察局前就已發生,那麼穆瑾言被帶來警局,反而應該是被保護。
可事實上,穆瑾言鉈中毒的反應是在被帶來警局的四十八小時過後。
秦高冷靜的分析著,胸口的心臟跟著開始慌了起來,很顯然,在警察局內被投毒的可能性更大。
沈謬與他想到了一處去,「這件事的背後肯定不簡單。」
他抬頭看著秦高,臉上盛著冷銳與嚴厲,慎重地說道「秦高,我要你想辦法調查出這個潛藏在局裡的人,樹藤摸瓜,將他背後的始作俑者揪出來。」
秦高是軸,但他很正義,對於違法亂紀坑害他人的行為根本就無法容忍。
他點了點頭,嚴肅地道「明白,我馬上安排人。」
沈謬看了眼玻璃窗外各自忙碌的下屬,蹙了蹙眉,冷沉著聲音道「這件事你謹慎處理,交給信得過的人跟,消息不得外露。」
「是!」
秦高點了點頭,他心裡清楚,內鬼這東西就是好湯裡面的老鼠屎。
他們是紀律部隊,不能允許有這樣的人折損了公眾形象與威望。
揪出內鬼,擒獲他背後的始作俑者,這些都是秦高必須要快刀斬亂麻迅速執行的。
警員們各自在自己的位置里忙著事,但誰都沒有放過局長辦公室傳來的爭吵聲。
師徒二人的這齣戲飆得極其成功,秦高從局長辦公室出來時,所有人在看到他沉黑著的臉都認為他因穆瑾言的事而被譴責了,底下的人為免引火上身,各個低下頭,噤若寒蟬。
秦高始終黑臉,他手拿著文件夾「咚咚咚」地猛敲幾下桌子,然後道「第二組的全體成員注意,立刻準備手上的資料,一小時後會議室集合,我們要開展緊急會議。」
警員們聞言立刻行動起來,麻利地收拾起桌上的資料,生怕遺漏然後被斥責。
秦高站在警員工作室,冷厲的目光如掃描儀似的從警員們的身上掃過。
這些身著制服的警員,與他共事多年,出生入死,交情過命,他真的很難接受會有內鬼一說。
秦高很是煩躁,扭頭就往自己的辦公室走了去。
他將房門關上,電腦里立刻傳來了新郵件的提示聲。
秦高快步上前,發現是沈謬傳來的監控視頻,他二話不說地點了接收。
離開會還有些時間,能看多少是多少。
秦高將視頻倒放,從被截斷的地方開始切入。
監控視頻的截斷的地方,正好是劉一明端著水進審訊室,然後就是花白的一片。
秦高點擊暫停,視線注意到了劉一明手上端著的紙杯。
在警局內,為維護環保,上頭給每位警員配得有專門的陶瓷水杯。飲水機里放著的紙杯,一般是給來訪者或者犯罪嫌疑人準備的。
劉一明端著紙杯去審訊室,很明顯是給穆瑾言帶過去的。
可穆瑾言被帶來審訊室這麼長時間,不喝警局內的水,不吃警局準備的飯菜,大多數時間都在閉目養神。
他明明馬上就要被保釋出去,為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找劉一明端水,並且喝了?
難道
秦高腦子裡忽地閃過一記白光,整個人僵住。
難道穆瑾言是在得知自己即將被保釋,然後放鬆了警惕,所以中了招?
那麼劉一明就是那隻
秦高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根本不敢相信。
他端起旁邊的水咕嚕灌了下去,接著繼續翻看起視頻來。
秦高的追溯很快就發現了二號目標—孔舒然。
只見劉一明從儲物室里拿著紙杯前往大廳接水時,孔舒然同樣走了過來,她在飲水機下的格子裡同樣抽出一隻紙杯。
孔舒然怎麼也拿了紙杯?!
兩人在飲水機旁站立,一邊接水,一邊旁若無人的聊著天。
監控只錄製到畫面,並沒有聲音,所以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無從得知。
鏡頭下,兩人之間沒有絲毫的閃躲與慌亂,正如尋常同事交流問候那般。
只是兩人並沒有走多遠,曾法醫冷不丁地出現在鏡頭裡。
只見他摟著一大摞的資料在半道攔住了劉一明和孔舒然。
三個人不知道在聊什麼,然後見劉一明一臉的為難的,猶豫著看面前的兩人,終究是無奈地將手裡的水杯擱在旁邊的桌角,然後順勢接過曾法醫遞來的一大摞資料。
他抱著資料,遲遲沒有離開,還在與曾法醫聊著天。
可這兩人聊得火熱,秦高站在上帝的視角卻將這所有細節看在眼裡。
劉一明手上的資料很大一摞,幾乎是擋住了他的視線。
曾法醫與他攀談間,悄悄地側了側身,將孔舒然擋在了背後。
秦高將注意力放在孔舒然身,眼睜睜地看著她悄悄將端著紙杯的手垂了下去,跟著後退兩步往桌角的方向靠去。
秦高盯著屏幕,臉上的神情緊張,連帶著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他留意到孔舒然端著水杯的手悄悄地往背後移,她同時還臉上笑著與劉一明說笑。
劉一明似乎全程沒有注意到,還苦著一張臉,似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
秦高的手擱在鍵盤上,忽地按下空格鍵,視頻立刻暫停下來。
他迅速截屏,然後將屏幕倒放了一段,將劉一明端著的紙杯截屏,然後將幾張圖片標註做拼接對比。
秦高留意到孔舒然前後端著的水杯變化,表面上水位是差不多,但視頻放大後還是能看出來差別。
她把劉一明的水杯替換了。
秦高擰緊了眉,跟著繼續播放視頻。
只見孔舒然將紙杯叼在嘴上,然後順勢接過了劉一明手裡的資料,跟著往自己辦公室走了來。
反觀劉一明,他則立刻端起桌上的水杯,快速地往審訊室跑了去。
就在這個位置,視頻再次出現花屏的現象。
然後秦高所看到的,就是辦公室內亂做的一團,眾人火急火燎地往審訊室沖。
秦高蹙著眉,被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切完全震驚。
所以,那隻他們急於抓出來的內鬼,到底是劉一明,孔舒然,還是曾法醫?!
這兩個人都是新人,都是實習過後被他留在身邊悉心栽培的徒弟,怎麼一下子就變了呢?!
曾法醫比他還早來警局,口碑極好,辦事也妥帖。
秦高像是陷入了迷霧之中,頭痛不已。
他再次端起水杯喝水,視線不經意地瞄到右手邊柜子里房子的那一大摞資料。
那摞資料全是白色的,但裡面冷不丁地冒出一個牛皮色的文件袋。
方才在視頻里,曾法醫交給劉一明的資料,全是白色的,似乎並沒有文件袋。
秦高將監控視頻倒回去,特意地求證了一番。
果真。
他鬼使神差的將牛皮色的文件袋拽了出來,發現封面上寫著「答案」兩字。
答案
什麼答案?
秦高蹙了蹙眉,二話不說地將文件袋打開。
映入眼帘的是兩份化驗報告,秦高翻看著報告內容,臉上的神色冷肅起來。
對方的工作很精細,並且搭配了所化驗物品的圖片,當看到最後的結果後,秦高臉上原本的沉暗瞬間變成欣喜與憤怒。
他將那份情緒遏制在胸腔里,然後神色如常地將檔案袋收好,並且放進帶鎖的柜子里。
對方敵我不明,甚至可以說這樣的行為有混淆視聽的嫌疑,可越是這樣,越是警醒著秦高。
事情的複雜程度遠遠超出他的想像,可越是這樣,他越是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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