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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想發作, 不過一想此處只有他們兩個, 又離大家放紙鳶的地方遠了些, 若鬧起來她一個姑娘家未必能討到什麼好,也就忍了。
她蘇瑜可是能屈能伸的,好女不吃眼前虧, 等回去了再想法子收拾他。
這麼想著,她淺淺一笑:「謝謝喜歡,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改日再聊。」
她語罷要走,他廣袖在她面前一揮, 馥郁的香氣縈繞鼻端,是她以前從來未曾聞到過的。
她先是一陣困惑, 隨即立馬想到可能吳進意這畜生要害她, 她慌忙屏住呼吸要跑, 誰知還是晚了,敢邁出去一步身子便有些虛軟無力,搖搖晃晃著往一邊倒, 就那麼跌在了吳進意懷裡。
「吳進意, 你敢動我就死定了!」她身子軟的好似棉花, 體內熱流翻滾, 如同起了大火,周身都燥熱起來。她看了那麼多話本子,也不是無知少女,自然明白其中緣由,一時惱羞成怒,死死瞪著他。
吳進意卻不為所動,只一手撫上她的臉,言語間皆是溫柔,倒真像極了痴情的男人:「阿瑜,我對你是認真的,那日你讓張嬤嬤代你拜了堂,如今洞房花燭夜總得你自己來吧?」
青天白日的,而且附近就是她的莊園,蘇瑜沒想到他如此膽大妄為,一時有些慌了,身子微微顫抖著:「你,你敢動我一根手指,我三哥回來不會放過你的。」
「我哪裡捨得動你,你我既已成婚,不過是行夫妻之實罷了。等你三哥回來,我就是他名副其實的妹夫了,他對我親切還來不及。」他說著將她抱在一棵粗獷的大樹後面,隨之整個人欺壓下來。
蘇瑜又慌又怕,氣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拼盡全力想推開他,卻根本使不上什麼力道。她只能大聲喊忍冬,竟也是軟綿綿的,像極了女兒家的嬌嗔。
她絕望地癱在地上,一舉一動都顯得那樣楚楚動人。
蘇瑜在外面的形象一直都是驕縱跋扈的,吳進意第一次這麼認真注視她的容貌,嬌嫩的肌膚像剛洗過的白筍,桃花眼流盼嫵媚,上挑的眼尾帶著別樣的風情。
此時因為情/藥之故,她香腮泛紅,玲瓏精緻的瓊鼻上滲出細汗,像晶瑩剔透的雨露,一顆飽滿的紅唇嬌艷欲滴,開闔間粉嫩的丁香小舌靈巧自如,勾魂攝魄。
如此樣貌,任哪個正常男子瞧見了,恐怕都會忍不住心動的。
吳進意痴痴看著,咽了咽口水。他從來不知道,這個女人竟是個尤物,連素來冰清玉潔的良卿表妹恐怕都及不上她半分,平日掩蓋在那驕縱刁蠻的外表之下,不知瞞過了多少人。
娶這麼一個女人回家,如今想來他是真的不虧的。
「你放心,待你我有了夫妻之實,我一定好生待你……」他喃喃說著,那雙眸子越發渾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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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忍冬見蘇瑜去了那麼久還不回來,心上漸漸有些不安,正打算循著蘇瑜離開的方向找找看,那邊趙管事傳話說三公子回來了。
公子回來了?忍冬一驚,邊關到京城至少一個多月,按理說得上元節前後才回來,如今才臘月二十七,怎麼這麼快?
她還處於凌亂之中,身著鐵甲器宇軒昂的蘇丞已經闊步往這邊走來了,所有姑娘都忘記了手裡的紙鳶,側目望向來人的方向,一時間無數紙鳶脫離掌控隨風而起,向著遠處飄遠了。
淡淡的微光映在那張剛毅俊美的臉上,劍眉星目,鼻若懸膽,輕抿的薄唇帶著一絲凜冽,下頜處細碎的胡茬讓他整個人看上去略顯疲憊,卻又多了一份以前沒有的穩重與深沉,少了些儒雅書卷氣。他身材高大挺拔,又自帶逼人的氣場,只那麼定定站在那兒,不用說話都足以引來所有人的矚目。
忍冬先是一驚,隨後慌忙上前行禮:「公子可算回來了。」
孟良卿也吃驚的半晌說不出話來,直到見忍冬行了禮,她才壯著膽子上前行禮:「都督大人怎麼這麼快便回來了,方才我和阿瑜還念叨著呢。」
蘇丞沒說話,目光在周圍掃視一圈,又落在忍冬身上:「三姑娘呢?」
忍冬驚醒,聲音不自覺帶了微顫:「姑娘去撿紙鳶了,奴婢正要去尋。」
「我去。」他淡淡說著,由忍冬指了方向就要離開,卻又突然頓住,語氣淡淡,「管家送客。」
這就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了,眾人面上一陣失落,其中以孟良卿為最,卻無人敢出言頂撞,只能低聲應是。
蘇丞是帶著急切的心情去見蘇瑜的,腦海中幻想著她看見自己那又驚訝又歡喜的樣子,他便覺得有些期待。連日來每日每夜的趕路,累死了四匹馬,但只要待會兒能看見她對自己笑,便一切就都值了。
這麼想著,他面色稍緩,沒了方才的凌厲,唇角也不自覺上揚幾分。
這時,耳畔隱隱傳來女子的呼救,他臉上笑意斂去,睿智的眸子裡藏了殺機,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步子也隨之加快,幾乎是飛奔過去的。
直到看見樹下將她欺壓在地胡亂撕扯的男人,無邊的怒火瞬間爆發,右手漸漸握住了劍柄,周身散發著凌厲的寒氣,呼吸都變得粗重了。
隨之趕來的忍冬看見這樣的畫面,也徹底呆了。
姑娘明明是過來撿紙鳶,怎,怎麼會這樣……
她還沒來得及多想,但見蘇丞已上前將吳進意一腳踹開,整個人在半空划過,最後脊背撞擊在不遠處一塊大石頭上,渾身骨頭碎裂般的痛著。
吳進意方才只顧著欣賞蘇瑜的美貌,還沒來得及脫褲子,如今被這突然的變故攪得有些反應不過來,下意識抬頭看向擋他好事之人,卻見一個身著盔甲的將軍居高臨下地站在他面前,逆著光,低著頭,面容肅穆,神情陰鷙,宛若來自修羅地獄的索命閻羅。
他張了張口想要說話,卻感覺有什麼東西豎在了自己懷裡,下意識低頭,便見鮮艷的血自大腿內側淌出,一點點暈染開來,像極了妖艷的彼岸花。
他先是一愣,隨即疼得尖聲大叫,抱緊了自己的命根子蜷縮在地上,一張臉疼成了豬肝色,又漸漸變得慘白,轉眼間便已是大汗淋漓。
而蘇丞早已不再看他,解下身上的披風覆在蘇瑜被扯破衣角的身上,攔腰將她抱起迅速轉身,路過忍冬身邊時,他犀利的目光冷冷掃向她:「這個賬,我回頭跟你算!」
忍冬雙唇翕動,身子隱隱發顫,雙腿一軟跌在了地上。
回到臥房,他將神志不清的她放在炕上,蓋上衾被。
這會兒的蘇瑜早已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目光渙散,身體傳來一波波顫慄,胸腔里如同吞了火/藥般,灼燒的她幾乎要撐不住。她熱的難受,卻不知是誰竟還給她蓋被子,她不悅地蹙眉,一腳將那被子蹬開,卻依舊感覺好熱好熱,她又扯了扯自己的衣領,敞露出頸間好大一片肌膚。
蘇丞也覺察出了她的異樣,眸色一凜,忙拉過她的手腕為她診脈,表情卻越來越凝重了。
蘇瑜迷糊間感覺有誰抓住了她的手,出於一種求生的本能,她反握住那人的手借力坐起來,整個人歪在了他身上。
那人身上的衣裳不知什麼做的,硬邦邦像鐵器一般,卻冰涼的讓她覺得很舒適,她不安分地蹭了蹭,像只小貓一般,口齒間還不住地呢喃:「好熱,好熱……」
蘇丞僵硬地在炕沿坐著,呆望著攀附在自己脖頸,整個人像藤蔓一般纏過來的女子。她雙頰紅的宛若雲霞,渙散的目光里透著對情/欲的渴望,一隻手還不安分地透過他的衣領往裡面摸來摸去。
她模樣狼狽,眉宇處卻皆是嫵媚,一舉一動都能勾的人意亂情迷。他喉結滾動,一手環著她的腰肢,另一隻手緊緊攥著早已被他撕扯掉的一塊被角。
他是一個男人,面對如此畫面如何做到坐懷不亂?尤其在邊關這大半年,他心裡魂牽夢縈的,不知肖想了她多少回。
他不是她的什麼孿生哥哥,他打記事起就知道。她的母親,平南侯府的二夫人俞氏,其實是他的遠房表姨母,當初因為無依無靠寄居在他外祖父家中,跟他的生母一同長大。而她,算起來也只是他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表妹而已。
這些年她總傻乎乎地圍著他喊哥哥,卻從不知道,他早不把她當親妹妹看了。甚至三年前他就對表姨母說過,當他身份可以公之於眾之時,他必要娶她為妻的。
只可惜,他還沒等到表姨父表姨母親口答應將女兒託付給他,他們二人就駕鶴西去了。
一雙纖細柔弱的手摸索著撫上了他的臉,額頭也貼了過來,兩張臉離得很近,他能清楚看到她光滑細嫩的肌膚上一層軟軟的絨毛,像新摘的水蜜桃子。吐納間,口中是一股淡淡的幽香,能醉人的。
看著她微微嘟起的櫻桃小嘴兒,他渾身的血液開始沸騰,小腹間熱流翻湧,恨不能將她整個人揉進自己懷裡。
「哥……你是不是回來了……」耳畔突然傳來一聲囈語,清淺中帶著細微嬌喘,熱氣噴灑在他耳後,傳來一絲他控制不住的顫慄。
看著那一張一合,花瓣兒一樣的唇,他一顆心跳的飛快,恨不能輕啄上去品嘗那肖想已久的滋味兒。這般想著,他已經撐起她的腰迫使她貼近自己幾分,目光灼灼望向那唇,也許下一刻就會真的親上去。
這時,他敏感的右耳動了動,厲聲呵斥:「滾出去!」
門外咣啷一聲脆響,似乎是什麼落在地上的聲音,隨後不知是誰步子慌亂地跑走了,連房門都未曾來得及踏入。
蘇瑜似乎也被他的呵斥聲嚇著了,整個身子不由一顫,蜷縮著從他懷中逃開,跌回在炕上,口中仍舊難受而不斷溢出淺淺的吟哦。
蘇丞的理智卻終於被門外的腳步聲給拉了回來,他匆忙坐直了身子,呆望著神志不清躺在那兒的蘇瑜,刻意斂去眸中那份異樣的渾濁。
他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誰知那小可憐又蹭了過來,摸索著來到他跟前,緊緊抱住了他的胳膊,不安分的蹭來蹭去,像條哈巴狗一樣。
看她這樣,蘇丞心裡的火焰再次燃了起來,卻又被他極力壓下,猶豫片刻,抬手切在她的後頸,看她暈倒在自己懷裡。
他字字真誠,舉手投足間又十分的懂禮儀知進退,倒讓蘇老夫人有些滿意了。
當初蘇瑜那丫頭自個兒上門將人給打了,人不計較也便罷了,還帶傷再次登門求娶,可見其誠意了。原就是自己理虧在先,此時自然也是不好拒絕的。
何況,如今平南侯府正值危難,吳家卻能記著兩家的情意,帶了如此豐厚的聘禮,也著實讓她心裡安慰。
其實吳進意此人生的不錯,眉清目朗的,又素有溫雅謙和的名聲,蘇老夫人重規矩,對於這樣的人也是十分欣賞的。此時又見吳進意額頭還纏著紗布,分明是當初被蘇瑜所傷,蘇老夫人也生了愧疚之心:
「阿瑜那丫頭被她父母在世時嬌慣壞了,做事沒個分寸,原該我們登門致歉才是,如今反讓你親自過來,倒讓我這老婆子過意不去了。」
「老夫人說哪裡話,阿瑜性情直率,恣意爛漫,我怎會真的將先前之事放在心上?還望老夫人替我向阿瑜美言幾……」
話還未完,突然有長鞭從門外徑自拋了過來,又驟然一轉,纏在了吳進意的腰身。
吳進意還未緩過神兒來,卻感覺身子倏然騰空,「嗖」的一下被那長鞭拽著出了屋子,又重重落在了地上。
如此粗暴將他拖出來的不是旁人,正是蘇瑜身邊會武的忍冬。
見吳進意一落地,蘇瑜從自己袖袋裡取出哥哥親手為自己做的手鞭往地上一甩,一鞭子實打實落在了吳進意的身上。
隨著他抱頭尖叫,蘇瑜又甩了一鞭子,嘴裡還破口大罵:「你這卑鄙下流無恥之徒,欺霸良家婦女,草菅人命,看來上次打得太輕,居然還敢登我蘇家門庭,看我不打爆你的頭!」
她咬牙切齒說著,一鞭鞭打下去,吳進意躲避不及,在地上翻滾著討饒。
等蘇老夫人和平南侯夫人花氏趕出來時,吳進意已經挨了蘇瑜好幾下,皮開肉綻的,老夫人大喝一聲:「孽障,你給我住手!」
忍冬瞧見老夫人陰沉的臉色,忙上前拉住了還在抽打著吳進意的蘇瑜,小聲道:「姑娘,夠了,別打了。」
蘇瑜默默收了手,不屑地用食指蹭蹭鼻子,側目看向地上的吳進意,語帶警告:「早就告訴過你,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沒想到你竟是個沒記性的,還敢到我家裡來。今兒個也便罷了,若再有下次,信不信我直接取你狗命!」
吳進意此時被打得分外狼狽,然瞧見盛氣凌人的蘇瑜卻不惱怒,反而強忍著疼痛站起來,十分謙卑地拱了拱手:
「阿瑜,我知道先前是我做了讓你氣惱的事,你如今打我也是應當的,我不怪你。可我今日上門求親是出自真心,我,我心裡是有你的……」
「你還敢說!」蘇瑜氣得又揚起了鞭子。
然而這一鞭子還未揮下去,蘇老夫人卻又開了口:「住手!大庭廣眾之下,閨閣女兒家哪個如你這般?」
旁邊的平南侯夫人花氏也跟著道:「阿瑜,你祖母說的是呢,女兒家就得有女兒家的樣子。前幾日你把吳公子給打了,如今人家不計前嫌,反而上門來賠禮道歉,你這做的又算什麼事?傳講出去,豈不讓人笑話咱們侯府?」
蘇瑜看著二人一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架勢,心裡越發來氣:「大伯母這話何意,難道我打他便是無緣無故的不成?」
「這吳進意表面上倒是個謙謙君子,可他背地裡做的那叫什麼事兒?姦污良家婦女,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怕惹出事來,又逼著人喝墮胎藥,害得那姑娘如今落了個瘋癲之症,爹娘上門討說法,結果也讓他命人給打瘸了腿,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他這等敗類,若非有個做承恩公夫人的姨母護著,就該割了那玩意兒去宮裡當太監!」
這事當初蘇瑜上門將吳進意暴揍一頓後便鬧了出來,蘇老夫人和花氏兩人也是知道的。
可一聽這話蘇老夫人仍是來氣:「一個姑娘家,瞧你嘴裡不乾不淨說的都是些什麼話!這話是你這閨中女子能吐口的嗎?」
吳進意適時上前來,對著蘇老夫人和花氏鞠躬:「老夫人,夫人,這事原是我的不對,可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酒,實在不知道自己竟做了那樣的事。我讓那姑娘墮胎,原也是為了阿瑜以後嫁過去不至於受委屈的。至於那一家人,我已經讓人送了銀子過去安撫,更是花了錢給那姑娘治病,如今人已經有所好轉了。」
花氏看向蘇瑜:「這吳公子的確做了糊塗事,可男人嘛,誰年輕時候沒有犯過什麼錯呢?你瞧他已經處理妥帖了,阿瑜你又何必執拗呢?若說生氣,前頭你上門已將人給打了,如今氣也該消了。」
蘇瑜嗤笑:「他害了人,如今給點銀子就完事了?他若真有良心,就去把人家姑娘給娶了,照顧她一生一世,我也敬他是個男人!」
「胡話!」老夫人斥道,「你與吳公子的親事是你祖父在世時訂下的,哪能說退便退了?讓他退了親去娶個平民女子,這是在打我們侯府的臉面!」
「祖母這話錯了,吳進意這等敗類,我若真嫁過去,那才是在打我們侯府的臉呢。莫不是這天下男人都死絕了,我平南侯府的姑娘就非得嫁個這樣的不成?」
「大膽,這是你該與祖母說話的態度嗎?」老夫人氣得拿拐杖敲打著地面,身子都跟著顫了起來,「天下男人是沒死絕,可這門親事你應也得應,不應也得應!」
「母親別生氣,當心自個兒的身子。」花氏忙上前攙扶著,又低斥蘇瑜:「你這孩子,怎麼跟你祖母說話的,還不快向你祖母認錯,說你答應這門親事了。」
蘇瑜唇角揚起一抹譏誚:「若大伯母覺得吳進意是個好的,你讓四妹妹嫁過去也就是了。左右當初祖父在世時,只說蘇吳兩家聯姻,也沒說一定得是我不是?」
聞此花氏的臉色頓時有些變了,她一共三個女兒,大的嫁給了太子成為太子妃,次女早夭,四丫頭可是她捧在掌心裡養大的。
在花氏看來,她的四丫頭溫婉大方,姝名在外,日後必然是要往高了嫁的,自然看不上吳進意這樣的貨色。
不過這話她自是不好說的,只笑著道:「長幼有序,你是老三都還未出嫁,怎麼就輪的上你四妹妹呢?」
蘇瑜豈不知道大伯娘肚子裡那些小九九,也懶得與她多費口舌,只又暗含警告地看向吳進意:「我的親事我自己說了算,我是不會嫁給你的,如果下次再讓我看見你,我手裡的鞭子可是不會心疼人的。」
說罷,她揮著鞭子往地上一甩,周遭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還不快滾!」
吳進意被那鞭子揮得一個哆嗦,也顧不得旁的,直接逃也似的溜走了。
蘇瑜瞧了十分滿意,哼哼鼻子,頭也不回地離開。
老夫人卻被氣得不輕,臉色都跟著綠了:「瞧瞧,這性子簡直跟她那個死了的娘一樣,真是氣死我了!」
花氏幫忙順著她的胸口,勸道:「母親何故生那樣大的氣,她可不一直就那個樣兒,都是二弟妹在世時給慣壞的。」
提到蘇瑜的娘老夫人就來氣:「禍害,全都是禍害!俞氏害了你二弟,如今這死妮子是要害咱們整個侯府啊!」
「誰說不是呢,」花氏扶著老夫人進屋,「如今丞哥兒在前線吃了敗仗,陛下指不定哪日就會降罪到咱們蘇家,這幾日我總擔心呢,承恩公府若退了與丞哥兒的親事,那可怎麼好?」
「這……不應該吧。」老夫人由花氏攙扶著坐下,又接過下人奉上的茶水,「當初這親事可是承恩公府親自上門求得,更是讓貴妃娘娘賜了婚。」
花氏嘆道:「他們主動提的親不假,可此一時彼一時啊。當初丞哥兒年少有為,名譽甚遠,與承恩公府孟家的姑娘自然是相配的。可如今呢,丞哥兒在邊塞連丟三座城池,連聖上都給惹怒了。母親,那公府里的姑娘是何等金尊玉貴的人物,誰知道她還看不看得上丞哥兒?」
越說老夫人心裡越亂:「大丫頭嫁去太子府也幾年了,卻一直沒能生個子嗣,偏還善妒,陛下和太子本就對她極為不滿。如今咱們蘇家風雨飄搖,她這個太子妃根本指望不上,能依仗的也唯有丞哥兒與承恩公府的親事了。這親事若黃了,平南侯府怕就在這皇城之中無立足之地了。」
花氏道:「好在承恩公府如今並無什麼動靜,看來也不是那等趨炎附勢之輩。只是,這吳進意的母親和承恩公夫人是嫡親姊妹,阿瑜若是得罪了吳家,不知道承恩公府會不會生氣……」
「哼,就她一個小丫頭片子,難道還反了天不成?不管怎樣,三丫頭跟吳公子的親事不能退,我老婆子還好好活著呢,這事豈能由她自己說了算?」
聽老夫人這樣說,花氏也就放心了。
蘇瑜以後怎麼樣她不在意,嫁得其所才是最要緊的。
只要不得罪吳家進而得罪承恩公府,日後但凡他們蘇家跟承恩公府沾點兒親,那麼四丫頭的親事便不會太差。
——
經歷了吳進意提親這事,蘇瑜這會兒也沒心情再去上街買什麼衣裳了,回到自己的邀月閣,直接便上了閣樓。
忍冬怕她心情不好,端了雪梨羹進來奉上去:「姑娘,小膳房剛熬好的,喝點兒吧。」
蘇瑜在坐榻上倚著,瞧見那雪梨羹倒真覺得有些口渴了,坐直了身子接過來,用湯匙舀上一勺送入口中,又連連點頭。這雪梨真不錯,甘甜清冽,很是潤喉。
蟬衣在一旁候著,思索著道:「姑娘,今兒個吳進意怎麼就突然來提親了呢,還帶了三倍的聘禮,一點兒都不像他的作風。」
「我也納悶兒呢,上回我去吳家把他打得不輕,他當時是記恨我的,還說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娶我這種潑婦,如今怎麼突然變卦了。」
蘇瑜說著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抬頭,「他這是在耍什麼花樣吧?」
蟬衣搖搖頭:「奴婢也想不明白。」
蘇瑜也懶得多想:「管他為什麼呢,左右我是不會嫁給他這種衣冠禽獸的,他要再敢來提親,我定打得他滿地找牙。」
她說著揮了揮拳頭,臉頰氣得鼓鼓的,倒顯得煞是可愛。
蟬衣看她這般,禁不住便笑了。隨後又兀自嘆了口氣:「姑娘自然是不想嫁給那等人的,可是公子遠在邊關,萬一老夫人和夫人非要讓你嫁怎麼辦?」
蘇瑜不以為然:「那不是有忍冬嗎,到時候她帶我逃婚不就是了。」
忍冬一怔,逃婚?
蟬衣道:「這個時候了,姑娘怎還說笑呢。」逃婚,這可不是什麼好聽的詞兒。
蘇瑜看向她:「我可不是說笑,如果祖母和大伯娘她們敢來硬的,我真的會逃的。」
蟬衣低嘆一聲:「只恨二老爺和二夫人沒了,公子此時又遠在邊塞,否則蘇家人一定不敢這麼對姑娘的。」
蘇瑜的父親蘇鴻羽是蘇老夫人的次子,只娶了她娘俞氏一人,夫妻兩個婚後一直和和美美的,情意深厚。
當年老夫人的一個遠房表侄女巧歌家道中落前來投奔,被老夫人收在房裡做了侍女。那巧歌心思靈巧,又慣會哄人,入府不久便籠絡了老夫人的心。
她見蘇瑜的父親蘇鴻羽儀表堂堂,相貌非凡,便動了凡心,竟想嫁過來做個偏房,還軟磨硬泡的說服了老夫人答應。
彼時蘇瑜的母親俞氏正懷著身孕,老夫人便藉機送了巧歌給自己的兒子,然蘇鴻羽卻沒答應。
原本此事就此便過去了,誰知那巧歌不安分,有次趁蘇鴻羽酒醉想要爬床。蘇鴻羽大怒,直接讓人將她趕出了侯府。
老夫人膝下無女,一直拿巧歌當親女兒來疼的,不料竟被自己的二兒子趕出了府。老夫人不忍心記恨兒子,便把所有的錯都怪罪在了蘇瑜的母親俞氏身上,說她善妒,不容人,這才害得巧歌被逐。
此後,老夫人和俞氏婆媳二人的關係便十分緊張了。從蘇瑜記事起,從未見老夫人對母親有過一個笑臉兒。
三年前母親去上香,熟料馬兒突然受驚,整個馬車滾落山崖下落不明。父親得此消息前去崖下尋人,也再無音訊。
所有人都說蘇瑜的父母被山下的狼給吃了,老夫人更是恨極了俞氏,說她害死了自己的兒子。故而這些年,她每每看到蘇瑜就板著一張臉,便好似這個孫女兒欠了她似的。
這兩年哥哥爭氣,為侯府爭得了不少榮光,侯府的人倒是待她們兄妹好了些。可那些個虛偽的好意,蘇瑜才不會放在心上的。
便如現在,邊關剛出了點兒事,祖母和大伯母跟她說話的語氣就又變回原來那樣了呢。
不過祖母待她好不好的,蘇瑜也是真的不在意。她不拿自己當孫女兒,自己也從來沒想過日後孝敬她這個祖母,如此也就兩清了。
在蘇瑜心裡,這輩子便只剩一個親人,那就是她的哥哥。
思索的功夫,她已經將碗裡的雪梨羹喝完了。
把空碗遞給蟬衣,蘇瑜依舊面色平靜,似乎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哥哥不在也沒關係,縱然我自己一個人在這侯府里,也不會任由她們欺負的。」
蟬衣想想覺得也對,她家姑娘可不是受氣的性子,若老夫人和夫人真來硬的,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
晚上的時候,老夫人身邊的張嬤嬤來到了邀月閣。
蘇瑜在閣樓上的欄杆前俯視著她,並未讓她上樓的意思,只攏了攏自己的狐裘圍領:「張嬤嬤怎麼來我這裡了,倒是稀客。」
張嬤嬤是個嬌痩的婦人,約莫四十歲上下,身材纖細窈窕的倒是好看,然那一張臉就不怎麼討人喜歡了。顴骨突出,額頭狹窄,小眼兒似乎總是眯著,不把人瞧在眼裡的樣子,一臉刻薄相。
她是府上的老人了,許是跟著老夫人時日久,倚老賣老慣了,平日總端著架子,傲的不行。
因知道蘇瑜不得老夫人喜愛,如今她也就不給什麼笑臉,只勉強屈了屈膝:「三姑娘,我這裡有老夫人的吩咐,您還是下來回話以示尊敬的好。」
蘇瑜倚在欄杆上沒動,慵懶地道:「我這剛睡醒的,身子軟得很,一時也懶得動彈,嬤嬤有什麼話兒只管說便是了。」
張嬤嬤站著不動,一句話也不說,高傲地仰著下巴,明顯是在等蘇瑜下樓來。
蘇瑜本就看她不慣,自不會吃她這一套。見此她捂嘴打了個哈欠:「好睏吶,嬤嬤如果沒什麼要緊事,我這便回去歇著了。」
「三姑娘!」見她要走,張嬤嬤忙大喊一聲。
蘇瑜停下來,回過頭來笑看她:「瞧瞧,嬤嬤有話你早說就是了嘛。」
張嬤嬤目光瞥了眼身後下人手裡的托盤,語氣依然不善:「這老夫人說了,三姑娘今日驕橫,毫無女兒家的半點端莊,罰您抄寫《女戒》二十遍。這不,奴婢連書和宣紙一併給您送來了。」
蘇瑜目光掃向她身後那個端著托盤的丫鬟:「知道了,擱那兒吧。」
張嬤嬤卻不罷休,腰杆兒挺得筆直:「老夫人說了,三姑娘今夜就得抄完,否則夜裡不得睡覺。奴婢還要留下來監管三姑娘呢,姑娘還是現在下來抄吧,這燈奴婢也準備好了。」
張嬤嬤說著,從後面一個丫鬟的手裡接過燈籠,放在旁邊的圓石桌上,自己則是筆直地候在一旁,對著蘇瑜用手比了比旁邊的石凳。
那架勢,便是要讓蘇瑜坐在這院子裡抄寫《女戒》了。
葭月仲冬,正是天寒地凍之時,如今又入了夜,自是越發寒涼。
見此,蘇瑜後面的忍冬都跟著變了臉色。
如果這真是老夫人的意思,那這心也是真夠硬的。對著府里其餘的姑娘,都是可了勁兒地疼愛,偏就對她家姑娘狠心。
蘇瑜雙目微微眯著,沖張嬤嬤勾了勾唇:「我讓你把書和宣紙擱下自行離開,可是給你很大的面子了。」
張嬤嬤也不畏懼:「那就請三姑娘再多給奴婢一些薄面吧。」
蘇瑜險些冷笑出聲,突然轉身進屋,很快拿了彈弓出來。
「姑娘……」忍冬似乎想說什麼,卻被蘇瑜抬手攔下。這張嬤嬤今日有意跟她過不去,她如果就此妥協,接下來的日子只怕要被她們可了勁兒地磋磨。
這般想著,她將手上的彈弓舉起,瞄準石桌上的燈籠,選好角度「嗖」的一下彈了出去。
便見那彈丸順勢從閣樓上飛落而下,「啪」的一聲劈中燈罩,著了火的燈籠如天女散花一般炸裂開來。
張嬤嬤面色一白,匆忙後退,卻仍是被濺起來的火苗子落在身上,生生出了幾個大洞。
如此卻還不算完,更有幾片火花濺在了丫鬟端著的托盤上,白花花的宣紙和那一本《女戒》順勢燃了起來。
「啊呀!」丫鬟尖叫一聲把托盤扔在地上,唬得連連後退,一臉的不可思議。
蘇瑜在樓上看著底下的人亂作一團,她輕蔑一笑,頭也沒回地進了臥房,隨後傳來重重的關門聲。
聽著外面殺豬一樣的嘔聲,孟良卿皺了皺眉頭,胃裡也一陣陣作嘔。
好在她此時還算克制,平靜了好一會兒才目光凌厲地掃向張嬤嬤,氣得渾身都在顫抖:「蘇瑜呢?到底怎麼回事,你還不如實招來?」
張嬤嬤略有些迷茫地抬頭看她,愣神好一會兒才道:「三姑娘讓我上花轎,拜堂成親,日後我便是吳家的少夫人了。」
她說著,又四下看了看:「夫君?夫君?」
「嘔——」門口好容易止住的吳進意聽到這膩死人的聲音,再次傾瀉而出。
孟良卿明顯察覺到這嬤嬤不太對勁,看情形好似被下了藥,對著外面喊:「去找郎中來!」
郎中來後為張嬤嬤診了脈,方才得知她被人下了幻藥,心智不全。
看這架勢,必然是服藥後被蘇瑜給誘哄了,痴心妄想的以為拜了堂她就是吳家的少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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