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小疏影加入仙門後,韓墨過上了難得的悠閒生活。
不再需要每日精打細算,靠雜貨鋪賺錢養活兩口人,也不再需要時不時給小疏影輔導,擔負教育「女兒」的重任。
只需每日悠閒地體驗紅塵,鍛煉心境即可。
當然,悠閒歸悠閒,多年相處的「女兒」忽然離家,終歸還是有些不適應的。
一開始他總是不由睹物思人,長吁短嘆,後來他才意識到,分別其實也是紅塵歷練的一環,這才逐漸看開。
不過也正是因為一開始他過於思念小疏影,導致被某些想要討好他的人看在眼中。
所以為了緩解他的寂寞,臨沂城的縣丞某日給他送來了幾位貌美如花的婢女,藉口說是給他端茶倒水、打掃衛生的下人。
畢竟縣丞賞賜給他的院子頗大,也確實缺少幾個打掃衛生的下人。
只不過,為何都是貌美如花的婢女?
對此,一開始韓墨是拒絕的。
他是來紅塵歷練的,不是來紅塵享樂的,自然沒必要被人伺候,也不需要這些凡人少女給他暖床。
然而,後來卻因為一件事,改變了韓墨的想法。
那一日,是韓墨外出採藥,給雜貨鋪進些藥草,無意間撞見了幾個黃楓門的修士。
這幾人修為不高,不過鍊氣二三層的樣子,多半是黃楓門的雜役弟子。
於是他便想上前攀談一番,詢問小疏影的狀況,結果還沒靠近卻發現,這群黃楓門的雜役弟子竟然在幹著一起殺人越貨的勾當。
他們截殺了路過附近商道上的一位乘豪華馬車的商賈,並將其財務洗劫一空。
正常來說,修士是不可能看中凡俗的金銀珠寶的。
但對於不過鍊氣二三層的修士來說,金銀還是有些作用的。
這些低階修士平日裡獲得靈石這種修煉資源兼貨幣的渠道十分稀少,即便是下品靈石,對他們來說也是寶物中的寶物。
每年靠宗門供奉領取的那幾塊下品靈石,都要用於平日裡的修煉,自然沒有多餘的拿去宗門或是修真坊市進行交易。
所以平日裡他們有什麼需求,都會到凡人城市城鎮上採購,通常也會備著一些金銀。
話雖如此,為了金銀,就殺人劫道也太極端了吧?
再說,黃楓門不是正道宗門嗎,為何其門下弟子還會幹出如此勾當?
疑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不可抑制的生根發芽。
為了探尋真相,韓墨在懲戒了這群無故殺人的兇手後,很快開始調查起來。
這不調查還好,一調查,卻是令韓墨大吃一驚。
原來這黃楓門的門風就是如此,雖然自詡正道宗門,但門內不乏心術不正的弟子。
換句話說,儘管這黃楓門算不上魔門,卻也是個只看靈根,其餘一概不看,什麼三教九流都收的垃圾宗門。
遭了!
得出這個結論後,韓墨心中暗叫一聲糟糕。
沒想到小疏影踏上仙途,拜入的第一個宗門竟是一個這樣的渣滓宗門?
他倒不是擔心小疏影有什麼安全問題,以韓墨的謹慎,在送別小疏影離開時,他曾專門在對方身上藏了三張底牌。
一旦小疏影遭遇到什麼危險,便會觸發底牌,護她周全,同時遠在臨沂城的他也會第一時間感知到。
畢竟偌大的黃楓門也不過是個金丹宗門。
以韓墨如今的實力,連樂無憂樂妖女都能輕鬆拿捏,區區一個地方小宗門的金丹修士,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這也是他之所以放心讓小疏影獨自上山修行的原因。
安全倒是不必擔憂,不過其他方面就不好說了。
一個如此三教九流的宗門,韓墨還是擔心小疏影在其中會過的不舒心。
但他轉念一想,只要能保證人身安全,人生之中遭受一點挫折,未必是壞事!
不過,出於老父親的擔憂,他還是時不時會偷偷潛入黃楓門內觀察一番。
好在幾次觀察過後,韓墨發現,除了幾個同門師姐妹因為嫉妒偶爾會打壓她以外,其餘一切算好。
甚至她還拜了一位金丹女真人為師,有這金丹女真人庇護,她並未遭遇什麼太大的挫折。
不過由於這黃楓門上下門風很歪,即便是這金丹女真人收徒,也是無利不起早。
經過幾次觀察,韓墨意外發現這位女真人似乎有些問題,對方之所以收小疏影為徒,似乎對她別有所圖。
在發現這一點後,擺在韓墨面前的有兩個選擇:
其一是立刻將小疏影帶離黃楓門,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不過這樣一來,小疏影期望的,好不容易走上的修仙之路,也勢必會暫時中斷。
畢竟除了這黃楓門,臨沂城方圓萬里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修仙宗門。
其二是,讓小疏影繼續留在那,這也是對她的一種鍛煉。
畢竟哪個天命主角在開局的時候沒受過打壓呢,如果僅僅因為受到一點挫折,就將小疏影帶回,將她再次細心保護起來。
如此,她或許永遠都成長不起來。
那麼,該選哪一個呢?
思慮良久,韓墨最終還是選擇暫時讓小疏影留在黃楓門。
他曾教導過小疏影,做人最好是做一個大反派,若是連這點危機都應對不了,又談何做一個大反派?
當然除了這個原因外,還有一個原因是韓墨考慮到自己日後終有一日會結束紅塵歷練,離開此地。
若是小疏影不能儘快成長起來,屆時失去了他羽翼庇護的雛鳥,又怎能順利飛上天空?
儘管紅塵歷練不過是個夢境,夢境中的人物也可能是虛構的,但韓墨可不管什麼虛構不虛構。
為了培養出出色女兒,也只能自己辛苦點,平日裡多去黃楓門轉轉,時刻關注小疏影的狀況。
此時的他並未察覺到,他做出的這個「正確」選擇,也再次讓腦海的灰霧淡去幾分。
當然,拋開這個不談,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個發現,他才開始正視小疏影的成長問題。
考慮到小疏影性格還是太善良了些,或許是與他待了幾年後,受到他的影響。
在他多年的教導下,如今的小疏影或許足夠聰明,但對自己的親近之人,卻是毫無保留的信任。
她或許能應對來自同門師姐妹的找茬,但若是那位對她「照顧有加」的金丹女真人,她多半不會懷疑。
這樣可不行,必須讓她知道,在這殘酷的世界,即便是最親近之人,也有可能背叛你。
殊不知,當年某韓姓天尊就是因為修行之初,師父對他不懷好意,導致他最終反殺師父,也養成了日後行事謹慎的作風。
「唉,紅塵歷練沒剩多少年了,為了儘快讓小疏影成長起來,為了讓她儘快適應這個弱肉強食的修仙世界,為了讓她在宗門內各種不懷好意之人環伺下,不吃什麼虧」
韓墨嘆息一聲,最終決定,要儘快讓小疏影成長起來。
那麼該如何讓這小丫頭知道這修仙世界的殘酷,對任何人都抱有警惕呢?
尋常的方法肯定是不行的,或許需要一些非常規的手段
念及於此,韓墨很快改變了想法,當縣丞再一次送了他一批婢女時,他並未拒絕,反而毫不推辭的照單全收。
而見他照單全收,縣丞以為找准了韓墨的喜好,於是很快,韓墨的桃花運便來了。
由於他在縣衙掛了一個師爺的職位,儘管是個閒職,但偶爾還是需要去他縣衙跑一趟,處理一些事。
這個時候,跟他對接的是一位名叫郭憐兒的少女,不過二八年華,個子不高,身穿一身淡青色的衣裙,顯得天真爛漫、小鳥醫人。
據說這位少女是縣丞的侄女,她的父親是城北的教書先生,出身清白。
因為工作需要,來回幾次後,他與郭憐兒變的熟悉了起來,對方或是無意或是主動,在與他相處的過程中,逐漸對他表現出了些許愛慕之情。
話雖如此,她是真的在相處過程中喜歡上了韓墨,還是被這個縣丞伯父囑託,有意拉攏他,這點還真說不準。
無論如何,這樣一個主動送上門來的少女,儘管可能抱有其他目的,卻不妨礙其成為韓墨設局的對象。
如此,令小疏影儘快成長的棋子也算是湊齊了。
於是乎,當韓疏影第二次下山,回家探望韓墨時,二女也算是正式見面了。
「兄長,我回來
她是誰?!!」
天海州,距離星河劍宗數千里外的翼風城。
今日,這座原本繁華的修士大城,卻充斥著一片肅殺的氛圍。
只因為,今日有兩方勢力在翼風城內對峙,一副劍拔弩張的氣勢,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引發大戰。
「墨上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翼風侯府何時得罪過貴聖地了?」
「韓家主,情況也和你說明了,我也不和你多廢話,聖地限你十日之內交出韓墨,否則,後果自負!」
翼風侯府外,面對一眾忽然降臨,登門興師問罪的忘情仙子,韓飛羽面色難看至極。
因為他實在是沒想到,今日五大聖地之一的忘情聖地會忽然駕臨翼風侯府,還口口聲聲要他侯府交出世子韓墨。
「你們忘情聖地的手伸的也太長了,竟然敢來我大周侯爵府上拿人?」
面對忘情聖地如此不客氣的話語,韓飛羽自然是怒氣沖沖。
要知道,五大聖地雖然是大周境內的化神勢力,實力不俗,但名義上還是奉周皇為君,是大周的臣屬。
因為在這大周境內,周皇室才是最強勢力,五大聖地面對周皇室也不得不低頭。
話雖如此,周皇室也沒有強到能夠完全掌控五大聖地的程度,所以聖地頂多也只是名義上表示臣服,實際則是割據一方的諸侯,聽調不聽宣。
因此平日裡,五大聖地與他們大周仙朝的官員,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這也是多年來,兩方互相默認的規矩。
可今日,忘情聖地竟然主動打破這個規矩,敢來大周仙皇親封的翼風侯府上拿人?
是誰給她們膽子,還是說這五大聖地要造反了?
然而,面對韓飛羽的問責,負責此次交涉的,忘情聖地的元嬰上人墨不悔,卻是不屑冷笑一聲:
「韓家主,韓墨此番犯下的事可不小,我聖地自然不會擅作主張。
來此之前吾等已然請示過周皇,周皇口諭,若是韓家世子真對我聖女有所冒犯,一切可交由我聖地自行處置。
哼,言盡於此,十日後,本宮會再次登門,韓家主,你好自為之。」
丟下這麼一句話後,墨不悔很快帶著眾聖地仙子離去,原地只留下臉色鐵青韓飛羽,與一眾同樣面色難看的韓家長老。
「這忘情聖地似有備而來,也不知世子做了些什麼,竟然得罪了忘情聖女,還惹得聖地如此大動干戈?」
「最麻煩的是,周皇陛下也知曉此事,還給了忘情聖地一道口諭」
「是啊,家主,如今老侯爺還在閉關,此事咱們該如此處置?」
一眾韓家長老議論紛紛,卻拿不出個主意,最終均是將目光轉向了韓飛羽。
主要是今日之事來的過於突然,韓墨眾人均是沒有任何準備,就被忘情聖地找上門了。
當然,忘情聖地雖貴為五大聖地之一,卻並不代表他們韓家會懼怕對方。
因為他們的老侯爺——翼風侯韓林雖是元嬰巔峰實力,卻在大周享譽盛名,即便是化神尊者見了,也要禮讓三分。
今日之事,若是有老侯爺出面,或許會很好解決。
可要命的是,最近老侯爺因感知到瓶頸於兩月前正式閉關,這會還不知何時能出關呢?
所以如今韓飛羽便是韓家的主心骨。
然而面對韓家眾位長老的詢問,韓飛羽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他又不好去打擾父親。
畢竟兩月前,自從韓林歸來見到韓墨後,不知為何竟意外摸到了一絲突破元嬰瓶頸,如今正在閉關的緊要時候。
「派人去星河劍宗通知墨兒,讓他這段時間離開劍宗,離開天海州,去封華州避避風頭一切等父親出關再說。」
「是,家主。」
另一頭,墨不悔離開翼風城後,帶著一眾忘情仙子徑直朝北飛去。
在距離翼風城以北百里外,有一座金碧輝煌的行宮懸於高空。
這似乎是一尊飛行法寶,其規模卻遠比元嬰樓船還要雄偉,似乎是某個大能修士的代步行宮。
奇異的是,明明這座宮殿高懸天穹,但來往的修士卻對其視而不見,仿佛其被施加了隱身咒一般。
也只有墨不悔一行,能夠看到這座宮殿,一行人很快落入了其中。
推開宮殿的大門,還沒進門,墨不悔便興沖沖地嚷嚷道:
「清荷尊,清荷尊,事情辦妥了,你是沒看到,韓家那個家主,都快被我氣成豬肝臉了,哈哈哈」
然而,沒等她的把邀功的話說完,便聽到殿內傳來一道異常失落的聲音:
「出軌,這是出軌,為什麼我才離家不久,伱就出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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