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絲翠坐於房間裡,陷入極度的不安與焦慮中。
自失去與同胞交心的能力後,艾絲翠便感覺自己被封入了一個不透風的黑箱裡,她的思維和情緒都被這個無形的黑箱鎖住,所思所想無法傳遞到外界。
再沒有人告訴她該怎麼做,再沒有人評判她的思考正確與否。
恐懼、焦慮、不安,無數負面情緒充斥著她的大腦,讓她無法靜心思考。
但,就在這看不到盡頭的焦慮中,艾絲翠忽然感受到了一絲寧靜。
視野慢慢開始擴大,她的思維不再局限於這小小的一間屋子,而是飄在了空中,視線下方,那片朝向遠方無限延伸的美麗森林被她盡收眼底。
她看到自己的同胞手持劍執弓,那本該寧靜祥和的龐大意識海被憎恨和憤怒的情緒扭曲,令她無比害怕。
偉大的常青樹下,年幼的孩子們不再歌唱,他們縮成一團,在年長者的哀嘆聲中瑟瑟發抖。
接著,她的視線跟隨同胞的移動,漸漸由面縮成一點,落在那位受賜祝福者身上。
一支支箭矢向他飛去,卻都被他藉助林木的掩護巧妙躲過,一時間竟讓人分不清這片森林究竟是誰的主場。
一名同胞被他抓准機會靠近,他揮動那把名為碎龍骨的雙手大劍,將她的同胞連肩斬斷,剎那間鮮血飛濺,孩子們的哭泣聲越發響亮。
啊啊,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艾絲翠不願看到戰爭,不願看到有人死去。
偉大的常青啊,請您指引我,請告訴我,我該如何阻止這場悲劇。
昏暗的房間裡,艾絲翠的銀髮漸漸變為綠色。
接著,她推開房門,冷風拂面,吹動她碧綠色的長髮。
另一邊,廝殺還在持續。
每一位精靈,都似一個老練的獵手,他們自四面八方包圍而來,試圖將阿斯讓圍困其中,可每一次,都被阿斯讓掙脫出包圍圈,每一次,都要付出許多條同胞的生命。
但精靈的暗箭卻總是防不勝防,阿斯讓忍痛拔出刺穿手臂的箭矢,繼續在林中穿行。
這些精靈為了保存戰力,防止誤傷同伴,彼此間都保持著距離,也不願與阿斯讓近身交戰,使得阿斯讓在他們組建的包圍圈裡尚有不少活動空間,他們跟隨阿斯讓不斷移動,接連不斷地射出冷箭,試圖消耗阿斯讓的體力,但這也正中阿斯讓下懷。
來啊,來追我,我就是你們口中那個竊取聖樹力量的罪人,就這些人也想包圍我嗎?
靠著賜福給予的洞察力,阿斯讓再次逮住一名精靈。
這是第幾個了?不知道,忘記了。
阿斯讓凝視這個精靈。作為長生種,精靈對死亡的恐懼遠超常人,他們那張冷如冰霜,似乎永不會更改的表情,卻會在面對死亡時,被恐懼所扭曲。
「別擺出這副丟人的表情,很快就會結束,」阿斯讓冷冷說道,「對了,既然你們精靈意念相通,那請麻煩您幫我傳一句話。」
你們還在等什麼?你們不是說我是罪人嗎,那來吧,我這個竊奪了聖樹力量的罪人,將倚靠這份力量將你們一個接一個殺死,來試著阻止我,派更多人過來!就這點人,怎麼夠看?!
這番挑釁的話語在精靈們的意識海中激起軒然大波,原本還在追逐法莉婭和艾芙娜的精靈們在聽聞這番話語後火速調轉方向,氣勢洶洶地向北奔去。
來吧,都來找我麻煩就好,就怕你們不過來呢。
漫長的追逐戰點燃了阿斯讓心中的怒火,他割下面前精靈的頭顱,如戰利品般綁在腰間。
這侮辱死者的行為令他對自己都感到厭惡,不過,已經無所謂了。
他不再是懵懂無知的穿越者,不再是那個殺雞都要猶豫萬分的穿越者,假如這個世界需要不停傷害他人才能活得更好,那他也只好在非常時刻放棄底線,做個惡人。
說真的,這一招著實好用。
當看到同胞的頭顱被自己懸於腰間時,哪怕是最理性的精靈也會因憤怒而暴走,不顧一切地衝上來與自己搏鬥。
精靈的優勢是超越常人的體能與相互間串聯起來的態勢感知。
可我不是一般人。阿斯讓想,我是在角斗場的屍山血海中掙扎出來的人,我的體能不輸精靈,我的技巧比他們精湛,我的心態也比他們更為穩重。
而精靈一旦為憤怒沖昏頭腦,倚靠意識海發揮出的強大感知能力也將折損大半。
我是獵物,但同樣也是獵人。
不知不覺間,阿斯讓心生疲倦,說真的,腰間掛的頭有些多,有些沉了還影響行動,血腥味也很刺鼻,一旦止住腳步稍作休息,這些血腥氣便要鑽進他的鼻里,害得他不禁乾嘔。
不過,只要能激怒精靈,引他們來,就足夠了。
法莉婭,這下好了,以後我倆的角色就該互換過來了。今後要換我做噩夢,你來把我叫醒了。不要不願意啊,不然我會很傷心的。
阿斯讓強壓下噁心的感覺,帶著精靈不斷遠離爆炸的方向。
差不多也到該結束的時候了吧,有點累了。
所有精靈都正視起阿斯讓的威脅,當他們判斷餘下的同胞已沒有能力追逐那對殺害了長老的魔女時,他們便迅速作出應對,心中僅剩下唯一一個念頭:
要抓住那個罪人,要剝奪那個罪人竊取的力量,要用最殘忍的方式將他處決。
「人類。」
一個魁梧如熊般的身影出現在阿斯讓面前。
「你殺死我的同胞,還對他們百般侮辱,而這並非你最不可饒恕的罪孽。你,一個卑劣而嗜血的人類,你怎敢玷污我等聖樹的榮光,將我等長子的尊嚴肆意踐踏?」
那魁梧的身影揮舞利刃向阿斯讓壓來,「我,安格羅德,定會將你斬殺。」
安格羅德?自己似乎聽過這個名字。啊想起來了,他是那天和艾絲翠同台演講的那個精靈,是精靈里的主戰派,應該也是精靈中戰力最強的那個。
可惜了,他沒沉住氣,來的時機不對。阿斯讓心想,畢竟自己其實還剩點力氣,足以揮動手中的碎龍骨,而他竟敢單槍匹馬闖入自己的視線。
精靈疏於磨鍊戰技。
即使是這個叫安格羅德的傢伙,也都一樣。
也許他們確實是帶著誠意來和談的吧,因為他們對戰爭的準備實在太不充分,唯二的依仗,恐怕就是灰石堡的艾麗薩和那頭名為弗格安利塔的綠龍之王了。
阿斯讓麻木地提起手,腰間又多了個頭。
他繼續前進,但這時候,他突然發現腳下這本土地似乎被某種東西的陰影覆蓋了。
他仰起頭,看到一雙巨翼,似將天空都遮蔽。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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