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教香江 811【英雄遲暮】

    「查先生也真是，怎麼能把《神鵰俠侶》讓給康劍飛拍！」方怡華臉色不是很好看，走來走去地向邵一夫抱怨道。

    「查先生那也是事出有因，你就別抱怨了。」邵一夫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邵一夫知道方怡華不僅是因為鳳凰台《神鵰俠侶》熱播而著急，更是在暗示他要把精力放到無線台上來，而不是重新開張的邵氏電影公司。

    雖然現今市民的娛樂方式越來越多樣化，不可能再出現當年《楚留香》、《上海灘》、《陀槍師姐》熱播時萬人空巷的場面，但《神鵰俠侶》的火熱程度仍然顯得很瘋狂。

    《情話神話》和《歸去來》兩首主題曲，飛快登上商業電台和香港電台的點播榜前兩位，各種印著呂頌賢、李偌彤劇照的貼畫，遍布香港的文具店和路邊攤。

    而邵一夫關注的卻是邵氏新片，由王經導演、鄭伊健和袁詠儀主演的愛情喜劇，已然和《五億探長雷洛》的下集同時上映。其結果不言而喻，票房幾乎被《五億探長雷洛》爆出了翔，僅僅拿到613萬的本埠票房。

    不過這已經達到邵一夫的心理預期了，他的底線是500萬票房，在台灣和南洋賺回本片是肯定的，於是決定增加產片量。

    邵一夫當年50歲創立邵氏兄弟電影公司，如今他84歲準備再創業一回。

    這個決定對於方怡華來說，卻是打心底反對的。因為重新開工的邵氏電影公司，從導演、編劇、攝影、燈光等幕後員工。再到演員明星以及宣傳發行人員，都要從無線電視台借調。嚴重影響了無線台的正常經營秩序。

    如今無線電視台上上下下都是方怡華說了算，邵一夫想做點什麼也得跟方怡華商量。兩人這回顯然意見相左，根本談不到一塊兒去。

    「六哥，無線台這幾年跟鳳凰台之間的競爭，已經隱隱處於下風，不能再三心二意了。」方怡華委婉地勸諫道。

    「我明白，你先出去吧。」邵一夫面容疲憊的閉上眼睛。

    不服老不行啊！

    50歲的時候，邵一夫創立邵氏兄弟公司，他吃住都在邵氏片場。

    60歲的時候，邵一夫協助利孝和成立無線電視台。他同樣吃住都在片場。

    現在邵一夫84歲了，雖然有心重振邵氏，但他不可能再吃住在片場。最讓邵一夫感到心寒的是，身邊已經沒人再支持他繼續做電影，頗有一種吾道孤獨的淒涼之感。

    方怡華這個紅顏知己不支持，王天霖這個老部下不願幫忙，僅僅靠無線台的幾個電視劇導演，新邵氏又怎麼做得起來？

    「唉，我要有個兒孫像康劍飛那樣能幹就好了！」看著方怡華離開的身影。邵一夫不僅暗自感嘆後繼無人，他的幾個兒子孫子都對邵氏和無線台沒多大興趣。

    與邵一夫的感懷不同，鄒文懷這段時間的心情還不錯，他的女兒鄒重衍從美國念書回來了。正式進入嘉禾擔任重要職務，未來的幾年間將逐步接手整個嘉禾。

    但讓鄒文懷頭疼的是，程龍放著公司的戲不拍。居然跑去給那勞什子的香港導演協會拍戲。這要是放十年前，鄒文懷早就使手段敲打程龍的。可惜現在只能慣著寵著由他去。

    ……

    半島酒店門口，《雙龍會》劇組。

    康劍飛西裝西裝革履地站在一樓大堂。他要客串的是酒店經理，幾場戲兩天就能拍完。

    「《雙龍會》第八場2鏡1次，艾克什！」

    特寫鏡頭，程龍的手如同彈鋼琴一樣亂抖，他抽了一口煙，愁眉苦臉地甩著手說：「怎麼才能湊夠30萬啊？」

    鏡頭向右橫移，康劍飛站在一輛豪華轎車旁邊，泰迪羅賓面向康劍飛而立，個頭只及康劍飛的胸口。

    「高佬陳，快把我的錢還我！」泰迪羅賓仰著頭沖康劍飛喊道。

    康劍飛玩玩自己的指甲，然後手抄在褲兜里說：「上次你不也拿我的車去比賽嗎？這筆賬又怎麼算。」

    泰迪羅賓不忿地說：「唉，老哥，那場比賽你也有下注的，贏了你有分錢！」

    康劍飛誇張地比劃道：「車是我老闆的，跑完比賽整個引擎都散了，贏得錢還不夠修理費！」

    程龍入鏡，從左衝出抓住康劍飛的衣領，逼迫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康劍飛被程龍壓得靠在車門上，色厲內荏說：「這車剛焗了油……」

    足足一分半鐘的長鏡頭，全由康劍飛、程龍和泰迪羅賓演繹，三人都是老手，很輕鬆的一次性過了。

    徐可大聲喊「咔」，康劍飛才站直了身體，解下領帶扔到一邊。他只有這麼一場夜戲，今天可以收工了，明天白天再來一趟就基本搞定。

    程龍和泰迪羅賓還在繼續，康劍飛把劉飛喚到身邊說：「打電話訂些夜宵來，劇組每人都有份。

    不用打電話，半島酒店裡就有不少餐廳，沒一會兒就有專人將夜宵送下來。

    又拍完一個鏡頭後，徐可喊道：「康先生請吃，大家都歇會兒吧。」

    程龍拍了一整天戲累得不行，走過來一屁股坐檯階上，吃了兩口雲吞麵，又狠狠地啃了口燒鵝，贊道：「味道很不錯，如果有啤酒就好了。」

    康劍飛笑道：「要是買酒把你們灌醉了，我怕徐老怪找我麻煩。」

    徐可搭腔道：「我可不敢，最多找你這個大財主要誤工費。」

    有個燈光師起鬨道：「不用誤工費，只要康先生每人發一個紅包，我們就給徐導做白工。」

    並不好笑的一句話，去讓劇組的人發出一陣鬨笑，康劍飛這個香港首富難得的好說話，大家開起他的玩笑來頗有成就感。

    程龍對康劍飛說：「聽說康先生上個月新添貴子，還沒來得及恭喜。」

    「多謝，多謝！」康劍飛樂呵呵的笑道，他對自己的播種能力還是頗為自豪得意的。

    程龍頗為羨慕地說：「康先生才是真瀟灑，那麼多紅顏知己都能從容擺平，簡直就是天底下男人的榜樣。康先生，要不你教我兩招，怎麼讓幾個女人不互相吃醋？」

    康劍飛指著程龍笑道：「不打自招了吧，阿龍你藏得夠深啊，不聲不響就有好幾個女人了。」

    程龍連忙否認：「口誤，口誤，我就是打個比喻。」

    徐可也打趣道：「阿龍你就別掩飾了，可別說你跟那個港姐之間是清白的，我上次在四季酒店……」

    「哈哈，老徐你肯定看錯了，吃麵吃麵！」程龍打著哈哈掩飾道，他對自己的風流情事可藏得緊。

    徐可抓住程龍話里的漏洞吐槽道：「我還沒說在四季酒店看見你們呢，你怎麼就知道我看錯了？」

    程龍尷尬地笑道：「這事得保密，我可沒康先生那種任憑他人議論的氣度。」

    康劍飛對程龍的私生活沒興趣，隨口問道：「阿龍，拍完《雙龍會》有什麼打算？」

    程龍不好透露嘉禾的拍攝計劃，只說道：「先休息一陣吧，這半年有些累了。」

    康劍飛問：「有沒有興趣跟夢工廠合作，拍一部進軍好萊塢的片子？」

    康劍飛對歐美電影市場的把握能力無人不知，程龍聽得心中一動，問道：「康先生做導演？」

    康劍飛搖頭道：「我可以做編劇。」

    程龍一直都想打入美國市場，但現狀卻極為尷尬，他在美國小有名氣，但影片的票房卻始終很難看。當然，這種難看也是相對而言，程龍電影的美國票房完爆九成九的港片。

    一部電影拍出來效果如何，更多的還是取決於導演。如果康劍飛親自擔任導演的話，程龍肯定想都不想就答應，但只寫劇本卻讓他有些猶豫不決。

    「我考慮考慮。」程龍留有餘地地說道。

    「當然可以，什麼時候想清楚隨時可以來找我。」康劍飛也不是一定要跟程龍合作，他請程龍拍戲純粹是沒事找事，帶著一股噁心嘉禾的惡趣味。

    程龍的夜宵還沒吃完，曾博林突然拿著大哥大走過來，低聲說道：「老闆，卡梅隆先生的電話。」

    康劍飛拿過電話應了幾聲，說了句「我知道了」就掛掉。然後他對徐可說：「文萊那邊的拍攝基地主體工程已經完工了，我等兩天就要過去，明天抓緊時間把我那幾場戲拍完吧。」

    「我儘量協調。」徐可說道。

    程龍好奇地問：「那部投資好幾個億的科幻片？」

    康劍飛笑著點點頭，問道：「阿龍有沒有興趣來客串？」

    程龍也想見識一下華語科幻巨製，順便幫嘉禾探探底，他爽快地答應道：「好啊，給我一個小角色就可以。」

    徐可再次招呼著拍下一個鏡頭，康劍飛則上車離開拍攝地。

    汽車上路之後，曾博林才對康劍飛：「老闆，李偌彤小姐之前打電話來說，她想要當面感謝你，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空。」

    「後天晚上吧。」康劍飛想了想說。

    曾博林若有所指地問：「要不要有什麼特殊安排？」

    康劍飛好笑道：「不用，幫我在紅葉會所訂個房間就可以，去其他地方吃飯又要招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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