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討會一結束有魚匆匆的跑出大營,封淡淼和尉矢若有所思的相視一眼,忽覺不妙,連忙追出去。
封淡淼拽住了有魚的手腕,質問道:「你要去哪?」
&寢。」有魚掩蓋不了,害怕的情緒全寫在臉上。
尉矢傍住了有魚的肩膀,瞥了眼身後的兩隻跟屁蟲,笑著調侃道:「怎麼,事到如今你還想跑?晏王眼皮之下你都敢溜還不如想辦法湊錢去。」
身後投來了牛高馬大的影子,有魚愁眉緊鎖的垂下了頭,現在哪還能逃,連吃飯睡覺都被侍從監視著,這回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出蒼鸞的五指山了。有魚蹭開了尉矢,默默的朝寢房方向走去,像個掛科的沮喪小孩,聲音細微道:「我不逃,夫人會一巴掌把我扇過山和大海。」
看著有魚失落的模樣,封淡淼心頭一陣微涼,想他身不由己也實在可悲。「你回寢做什麼?」
&書。」
他們來徽城的時候把有魚的書包也帶了過來,有魚認為既然跑不了,是該臨時抱佛腳了。
封淡淼再次拽住有魚的手往郊外走去,「別緊張得像個孫子似的,出去散散心。」
尉矢自認攻心不如舒晉,行兵打仗不如封淡淼,但對於感情上的事他自詡最有心得。尉矢嗅著空氣中蕩漾著的情愫,眯著眼識趣的說道:「你們玩,我去辦點事。」
尉矢轉身離開,心情賊樂賊樂,這個媒他做定了。湊合「淡水魚」絕對百利無害,那樣一來有魚情感有了托就不會落荒而逃,封淡淼有了軟肋就好約束,一舉兩得。世間還有比愛情更有力量的東西嗎,尉矢靈光一閃,想出了個計策,神經質的仰天長嘯起來,「哈哈哈……」
有魚狐疑的看著尉矢的背影,嫌棄道:「神經兮兮。」
封淡淼對有魚身後的侍從說道:「汝公由我看著,你們不必跟來。」
兩侍從猶豫了一會,然後向蒼鸞稟報。
念在有魚的腰傷,兩人沒有騎馬。封淡淼自顧自的走在前頭,但心事全繞在身後人的身上。他是個大將軍,不懂什麼無微不至、心細如塵,他習慣了放縱不羈、直來直往。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得支支吾吾,帶著條魚出來散心明明很累贅,但看到的風景似乎有了不同。他話語僵硬,顯得無情冷漠,「老實跟著,別想著逃,你也逃不掉。」
有魚皺著眉頭,悶悶的凝著封淡淼孤傲的身影,心裡埋怨道:你這叫帶人散心?你他麼分明在遛狗!
有魚不咸不淡的吐出了一個字,>
兩人走到湖邊,遠處是滿山紅遍的楓林,如火的顏色把湖水也染得絢爛,湖裡鳶飛魚躍,景色其樂融融。
景致雖是怡人的,人心卻是青澀的。
有魚頓了足,聲音里透著察覺不到的怨氣,說道:「無趣,我先回去看書。」
封淡淼心頭一緊,雙眸如一池秋水,泛起粼粼波光。他知道有魚心有不安,明明一句話就能平撫他的焦慮,他卻不知如何開口,若不開口,溜魚就沒了意義。封淡淼第一次覺得連說話都需要勇氣,「站住,晏王命你十日之內湊集百萬兩金,可沒指定你一定得搗出個什麼銀行來。實在不行,你可以向林老爺討去,晏王言重不過是想壓一壓你。再不濟你湊不了錢,軍法處置罰你跪一個時辰就是了,又不會斷胳膊少腿。」
有魚重重的嘆了口氣,知道封淡淼在安慰自己,可蒼鸞是何許人?他是屠城的大魔頭,一城男丁殺盡,還會在乎一條魚的生死嗎。有魚婉拒道:「謝了,我想回去看書。」
&不信我?」封淡淼心裡不是滋味,潛意識中要強奪有魚的信任,不假思索道,「他要是殺你,我帶你逃。」
&是大英雄(你是國家的),你要帶兵打仗,你不必帶我逃我也逃不了。」攜著大將軍逃?極其自私,定受萬人唾罵、遺臭萬年,有魚連連搖頭。而且……有魚搬弄著手指頭,怯生生的說道,「一個完整的金融體系真的很重要,不僅利於備戰,也利於人們,我想試試(萬一一不小心我成了全世界最有錢的人呢)。」
有魚忽然覺得哪裡不對,思路好像歪了,難道不該追究大將軍為什麼肯帶自己逃麼?
封淡淼第一次察覺某魚還是有點小志向,頓覺得寬慰,「還不曾問過你…你家鄉的風情。」
&家呀?我家比這裡好多了,沒有戰爭,夜如白晝……」說著說著,有魚又覺得現代也有不及之處,「不能早戀,還得考試,討個老婆得有房有車……不過我最喜歡吃百香果,它有香蕉、檸檬、草莓、番石榴等很多種水果的香味,特別好吃。」
封淡淼聽得一頭霧水,只知道某魚來自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封淡淼靜靜的聽著,偶爾點點頭。在某魚面前,他願做一個心靈的傾聽者。
聯想起現代,有魚忽然好想回家,看著手腕上的表想起了一個問題,便問道:「淡大,你知道兔死狗烹的意思嗎?」
封淡淼臉色頓陰沉下來,語氣變得嚴肅,「你問這個作甚。」
有魚揚起手錶,解釋道:「這麼說吧,我這隻手錶裡面住著個神仙,只要我完成他的任務,他就會送我回家,其中有一個任務叫做兔死狗烹,他又不告訴我什麼意思,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封淡淼額角凸起一個#:你確定裡面住的不是妖孽?
&汝公以後不要在人前提這個詞,這個詞對別人很不尊重,有詛咒別人的意思。你忽然讓我覺得你心機太重,又愚不可及。」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
封淡淼沉重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眼神也變得深邃、複雜、渾濁。有魚看得出,那是一種恐懼和懷疑的眼神,看到他對背叛的憤怒,對醜惡人性的憎恨。沒想到這個詞竟令大將軍如此牴觸。
有魚當即捂了嘴,看封淡淼一下子崩壞的臉色,連忙道歉,「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它的意思,我要是知道它會惹毛你,我也不會問你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提了。」
封淡淼神色緩了緩,但再沒了情致,調頭就走,「罷了,我們回去。」
&大…淡…」有魚不知所措的跟上去,心裡泛起嘀咕,難道兔死狗烹四字真有那麼邪惡?
封淡淼忽然察覺到了什麼,耳根微微動彈,隨後樹叢後立馬襲來幾支暗箭。封淡淼眼疾手快抽劍把暗箭打掉,張臂護住有魚。
有魚警惕起來,連忙拔開腰上的佩劍。
封淡淼瞄了拿劍手勢錯誤的有魚,輕蔑道:「你閉倒,別鬧。」
有魚頓時啞口無言……
樹叢後竄出五個山賊模樣的人,滿臉亂糟糟的長須不知幾年沒修,舉著刀向有魚殺來。
封淡淼目色一冷,握緊手中的短劍蓄勢待發,像只即將發飆的猛虎。有魚一看山賊心裡瘮得慌,但晃眼瞥見英勇無匹的大將軍後,忽覺前來的惡賊是小菜一碟,不足為患。有魚莫名自信起來,昂首挺胸。
封淡淼腳尖一撂掀起一層沙蒙了惡賊的眼睛,身手極快的向惡賊發起進攻,刀劍相接的聲音鏗鏘有力,五個惡賊合起來也招架不住,忙不迭的見招拆招,步步後退,不一會兒就被封淡淼攆開了百米之外。
封淡淼把其中一個山賊打倒,一腳踩在他胸口,悠悠的躬下身,暴力而不失優雅的質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狗你這麼認真幹嘛,是我!」尉矢扯下一把黏臉上的鬍鬚,展示自己的模樣,吃疼的捂著胸口蹭開了封淡淼的腳。「懂不懂逢場作戲,你倒是受點傷讓小黃毛心痛心痛啊,那個傻。」
其他的山賊連忙把封淡淼補倒,裝模作樣的一陣拳打腳踢。封淡淼立即會意,扔下手中的劍,朝有魚嘶吼道,「快逃!」
尉矢暗搓搓的往封淡淼頸項摸上一層腥臭的豬血。
咦?上一秒畫風不是這樣的,大將軍居然被山賊騎在身下,有魚歪著腦袋瞅著,然後看到一把利劍直刺進封淡淼得胸膛。有魚心口猛然間一抽,惶然失色,來不及思考什麼,本能的衝上去。「放開他!」
&擦,他還敢跑過來。」尉矢嘴巴一歪,指著一哥們,「你,過去耍流氓。」
小山賊聽罷,轉身朝有魚殺去。汝公來勢洶洶,架勢十足,然而……輕而易舉的倒在了別人身下。
山賊惡劣的撕扯有魚的衣裳,淫壞的大笑起來,「哈哈,小娘子跟我回去做壓寨夫人!」
壓寨夫人?淫>
&賊放開我,敢碰我要你不得好死!」
山賊身段魁梧,有魚像只被壓在石頭下掙扎的螞蚱,只能動彈四肢。
封淡淼捂著假流血的傷口掙脫出來,把有魚身上的山賊撲倒,聲嘶竭力的沖有魚吼道:「快回去,回到營里你就安全了!不然就來不及了。」
有魚看著便身血跡的封淡淼,心驚肉跳,心揪痛著,滿目是痛惜與憎恨,然後像個無頭蒼蠅,撒腿就跑。
尉矢放開封淡淼累得攤在地上,揉著肩膀吐了口大氣,「封狗你打傷我,還有哥們受的傷你得付藥費。」
封淡淼只靜靜看著落荒而逃的有魚,心頭各種滋味,喪氣的自言自語道:「連頭都不回。」
尉矢噗嗤的笑起來,「傻了吧,哈哈。」
封淡淼站起身扑打身上的塵土準備回營,卻瞄見一個傻/逼居然抱著一根腿粗的兩米長樹幹殺了回來。
尉矢見狀重新把封淡淼撲倒,「快倒下,小子真行啊,還一個人跑回來,你完了。」
封淡淼面不露喜色,問道:「我怎麼完了。」
&扛著樹幹來救你,你慎著些,他腰有傷,被夫人知道了不弄死你。」
封淡淼眉頭一緊,連忙道:「那別鬧了,你們快跑。」
尉矢五人噌噌的撤退,消失在叢林中。
有魚氣喘吁吁的搬來樹幹卻撲了個空,不過好在他們跑了。有魚扔下樹幹,忙跑過去扶住「受傷」的封淡淼:「我背你,快回去看大夫。」
封淡淼臉色不知是欣慰還是無語:背我?就你那小蠻腰……
&肉小傷,我能走回去。」
有魚捂著封淡淼發腫的胸口,沾上一手的腥血,焦慮不安道:「小傷?你傷口趟出來的血都跟流姨媽似的,不行,我一定得扛著你會去。」
封淡淼垂頭看到胸前的血,心罵尉矢那蠢貨居然塞進那麼大的血囊。封淡淼故作吃力的模樣,奄奄一息道:「你快…快去叫人來,你背不了我。」
&他要是殺回來怎麼辦!」
&走不走!」封淡淼換上一雙虎目,疾言厲色,心裡卻哀求道:小祖宗你放過我吧。
有魚愣愣的點了頭,他相信大將軍的命令是有分寸的,連忙飛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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