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蜂后騰空而起,伸直了體長近似一人,翅膀劇震,發出的嗡鳴是好似滾雷,頭顱猙獰無比。
隨著它這一暴起,洞窟內外的群蜂紛紛起勢,原本它們有些許靈智,是會避開楚梁,可隨著這蜂后的召喚,似乎一下完全忘記了生死!
二話不說,這蜂后見面就要取他性命!
楚梁在洞窟之中,被群蜂包圍,若是先前的他可能還會有所困擾。可是如今添了幾樣神通,修為也增加不少,遇到這種情況絲毫無所畏懼。
飛劍一揚,嗆啷啷化作百餘道劍光,光影充斥洞窟,將自身團團護住!
楚梁神識分開,數十道劍光護住自身,不讓群蜂靠近。另有數十道劍光隨著他雙指一點,結隊向那蜂后攻去。
就聽鐺啷啷連聲金鐵交擊之聲,那蜂后身軀竟堅逾鐵石!飛劍斬之不斷。
唉。
楚梁暗嘆口氣,這制式飛劍還是不太行啊。碰上點硬茬子,就砍得直冒火星。
但他倒也不驚慌,畢竟還有別的手段。
只是那蜂后沒有等他的下一招,而是立刻發動了反擊,「呀——」的尖叫一聲,嗤的射出一道黑箭。
楚梁見勢不好,飛身後撤,堪堪躲避。
那黑箭在空中擴散開來,原來時候一道黑色汁液,點點似雨,鋪天蓋地罩下來,完全無從躲閃!。
若是青葉法器仍在,楚梁倒是無懼這種無差別攻擊。可是如今它不在,楚梁只能急中生智,將百道劍光並在一起,合成一道劍光圓盾。
嘶——
那黑色汁液落在劍光盾上,居然發出了濃烈的腐蝕聲,將劍氣都滲透了幾個窟窿。
那蜂后也完全不顧及洞中全是它的子民,那些黑色汁液落在群蜂身上,立刻將自家毒蜂都給殺死大片。
還怪狠的。
毫不顧忌地痛擊隊友。
楚梁心裡想著,手上指訣,一變,百劍倏忽聚合一處,重新合成一道飛劍。那飛劍當空,嗤嗤划動,瞬間畫出兩道銀色符芒,他朝前一指。
冰火雙符劍!
咻——
長劍帶著冰霜與烈焰的雙重加持,一劍轟擊在蜂后的身軀上。
乍一接觸,還僵持了一霎。
可隨著冰火雙符劍強大的破防力量展現,長劍迅速穿透了蜂后的身軀,將那妖物洞穿在此。
「啊——」蜂后尖叫兩聲,身子顫抖了一陣之後,逐漸失去活力。
一道金色印記飄出。
隨著蜂后一死,群蜂立刻失去了命令,轟的一聲散去,洞窟中登時像是飄散出一片黑雲。
楚梁這才收劍,舒了一口氣。
……
稍作調息,他平靜下來,重新展開神識觀察這座洞窟。
發現不過是一座普通的山洞,詭異之處,只有這一具盤坐的金色骸骨。
而這蜂后以及滿山谷的毒蜂,都是因為啃噬這骸骨,才擁有了非同一般的靈性。
也難怪這毒蜂攻擊性如此之強……如果是正常修煉出的妖物,都有基本的靈智,懂得趨利避害,不會像野獸一樣見人就攻擊。
而這些毒蜂,根本就是吃人成妖!
同時也能夠說明,這具骸骨生前蘊含著多麼恐怖的力量。即使死後,也能讓一個族群升華。
想要一身骨骼修煉成金色,至少是要第六境法體的強者。到了法體境,開始再塑肉身,才有可能發生這種異變。
而蘊含這麼強大的靈性,按理說,很可能是第七境的大能……至少也是要很靠近第七境。
可是這樣的大能,又是怎麼隕落在這座無名山谷之中……這裡距離蜀山如此之近,該不會是蜀山派的大能吧?
楚梁一邊想著,一邊向前靠近。
先是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沒有什麼異樣,這才湊近那骸骨。
屍身已經不知隕落多少年,但骨骼上的金色光華依舊氤氳內斂,靈性非凡。那無數毒蜂攀附日夜啃噬,都沒有讓其有明顯的毀損。
身上的衣物、血肉有可能是被毒蜂啃光了,否則應該不會腐爛得這麼徹底。可其他物品居然也沒有什麼留下的,這就有些奇怪了。
一個境界如此之高的修行者,會沒有任何隨身的寶物或者兵器嗎?
再仔細看,楚梁發現了一絲異樣。
在骸骨的中央,卡著一張暗金色的皮卷。
洞窟內光線昏暗,這皮卷顏色又與骸骨近似,沒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前輩,失敬了。」
楚梁先是施了一禮,才伸出手指,輕輕夾出那張皮卷。輕輕展開,發現似乎是繪製著什麼路線圖案的畫卷,材質像是暗金色的真皮,不知是什麼皮。
但是上面有明顯的斷口,看形狀,這張皮卷應該只是四分之一。
再想一想方才它卡住的位置……
應該是死者在生前將這張皮卷吞下了肚子!才會在化作骸骨之後留在這裡。
要一個如此強大的修者,用這般手段來守護的東西……
楚梁看著手裡的殘缺皮卷,若有所思,該不會是什麼傳說中的藏寶圖吧?
可又沒有介紹,他連這上面畫的是什麼都不知道,更別提找到其餘的部分了。
再左右看看,確定周圍沒有別的東西,楚梁才站起身來。旁邊正好有方才飛劍轟擊出的一處坑洞,他便恭恭敬敬將那金色骸骨放到其中,又將坑洞填上。
「前輩,您的骸骨這許多年來一直受毒蜂侵擾,想必也不大舒服,晚輩特此幫您入土為安。這張圖卷不知道上面畫的是什麼,晚輩就此帶走,也給它一個重見天日的機會,希望您不要覺得冒犯。」
禮貌地行禮之後,他才走出這座洞窟。
……
與此同時,蜀山碧落峰。
峰上有一棵高高的銀色樹木,枝節全部向上,彎彎曲曲,仿佛一路要直通雲端天際。名為碧落古樹,此峰因此木而得名。
一道身著白色流仙長裙的身影,一步一登,每一步腳下樹木都開出一朵白色團花承接,仿佛仙子登天。
如此一路攀登到樹冠頂端,上方早有一羽衣飄飄的女子在此等待,臨風孑立,眺望雲海。
那羽衣女子轉過身,頭戴冠冕,面容古井無波,看不出年紀,隱約竟似帶有幾分神性。
蜀山碧落峰主晏道人,這個名字大概修仙界許多人都聽過,可是應該很少有人知道,晏道人是一名女子。
而那飄然踏花而上的,則是一名容顏絕美的少女,如果楚梁在此便能一眼認出,此人正是姜月白。
「師尊。」
姜月白面見晏道人,輕輕施禮。
「回來啦。」羽衣女子聲音在天風之中飄忽不定,「可還順利?」
「還算順利,只是沒有什麼真正的神墟觀傳人。」姜月白答道:「只不過是當年神墟觀棄徒的後輩弟子,絲毫不知曉神墟的隱秘。」
「你受傷了?」晏道人又問。
「追的時候有些急了,中了些許埋伏。」姜月白道:「沒有大礙。」
「唉……」
晏道人輕嘆了一聲。
「你母親自神墟中走出,又復歸而去。你父親此後都在追尋神墟的蹤跡,至今音信全無……可你本不必如此的,既然上了蜀山,就安心修行又如何?神墟就像是一個詛咒,靠得太近,總會不祥……」
「可是……弟子已經被詛咒了。」姜月白的神情,清冷中透著堅定,「也許這就是弟子的命運吧。」
「你父親當年驚才絕艷,何等耀眼,如今……」晏道人望著姜月白,眼中滿是擔憂,「我只是擔心你和他一樣。」
姜月白與師尊對視,眸光柔柔的,卻不曾猶疑。
「逃……是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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