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符光自東南如流星落下,徐勝天伸手接過,用神識查看後笑道:「叔,孟老來訊,詢問您現在如何,可有受傷之類,他說白漪和蕭昂請他們幾個做中人,願意花資源調解矛盾。」
他已經收到二十多枚傳訊符,天南地北的朋友紛紛打探情況。
消息傳得可真快,他們還沒飛到來洲,千方界似乎到處都知道了。
徐源長沐浴著瑰麗的朝陽,臉色祥和平淡,道:「你替我給孟老回訊,就說我目前有重要的事情辦,不方便回去,可以答應談一談,得看白漪和蕭昂的誠意如何?」
他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
各為利益、名聲爭鬥,沒有對錯之分。
對方惹他不起,往妖族地盤一躲,他總不可能殺上門去鬧事?
有一句古話叫「天狂有雨,人狂有禍」,即便天下間沒有對手又如何,落入陷阱圈套之中照樣的生不如死。
打打殺殺沒甚意思,他目前追求道心無礙、心境無垢,為將來順利飛升做準備。
徐勝天答應一聲,給孟山河回了傳訊。
兩人不緊不慢的趕路,天色黃昏時候抵達來洲東北端。
後面三個月,徐源長帶著侄兒實地走遍來洲東北方的青影湖、棲月湖和瓠湖,最大的瓠湖因淤泥堆積,還有八百里長三百里寬的水域,水島零散眾多,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水神野廟、土地廟倒是見過幾座,不是他想找的神台和神碑。
從水中一步一步走到不大的淤集荒洲島上。
徐源長對身後跟著的侄兒道:「孟師叔來訊催促兩次,你替我回去與白漪他們談談,儘管獅子大開口,些許小事,不用來回稟報請示,你做主就是了。」
他一門心思做一件事情時候,不想因旁事分心打擾。
老黎通過玄嘯前輩告訴他,說在來洲東北方大湖留了好處給他。
但是以他對老黎的了解,那廝惡趣味古怪,想要拿到好處,恐怕不那麼容易,所以他修煉到實力大增才前來,被那廝坑怕了。
徐勝天嘿嘿笑道:「您放心,打架老侄兒沒您在行,砍價是一把好手,刀刀見血」
「差不多就行了,你今後還要在下界廝混幾百年,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明白,走了。」
徐勝天抱拳告辭,瞬間消失天邊。
徐源長踏步穿過荒洲,從另一邊走進水中,繼續乏味枯燥的尋找。
他相信時候到了,線索自會出現在眼前。
定洲,西虞王朝。
背著竹箱拄著木棍的董行,風塵僕僕,花費十餘天從大山走出。
走進紫金府城之前,他特意去河溝將雙手、臉上的灰塵清洗乾淨,將青布道袍和頭髮整理一番,跟隨人群走進繁華熱鬧的城池。
他不知去哪裡打聽師傅的下落,便帶著耳朵往酒肆、茶樓廝混。
他相信功夫不負有心人。
十三年過去,當年簡陋寒酸的夕水觀,如今修建得壯觀氣派,道觀已有正式道士六名,道童十餘名,雜役若干,他將道觀主持之位交予董宣,年過四旬的他感覺修行小有成就,是以能夠外出尋找師傅了。
他還想往上繼續修行,茫茫然找不到頭緒。
似乎差著一張紙的距離沒有捅破,擋住了他前行的路。
在城內各處混了五六天,聽到不少神仙蹤跡傳說,但是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消息。
這日在一家酒樓獨坐,董行傾聽著各種雜亂交談,他不知自己修行到什麼地步,像三樓廂房內關起門的談話聲,只要他留心去聽,清晰入耳,師傅以前傳授的拳腳劍術,使出來頗具神妙。
「咱們定洲這回可是長了大臉,徐道長單槍匹馬,遠赴二十萬里之外,生擒活捉一名六階大妖,隨手擊敗兩名大妖圍攻,浮礁島上數千妖修,眼睜睜看著徐道長揚長離去,沒誰敢追出礁島半步,屁都不敢放一個,哈哈,痛快!」
「確實痛快!當浮一大白,何兄,請!」
「飲勝!」
「聽說徐道長有幫手,他侄兒跟著去了。」
「五重樓修為,在咱們西虞王朝算頂尖高手,但是去妖族地盤,幫不上忙的。」
「」
董行精神一振,他第一次聽到妖族、妖修的說法,猜測樓上兩人所說徐道長,很可能是他要尋找的徐師傅,當初師傅離去之前一年,道觀一日內突然有好多看著不凡的神秘人拜訪,師傅的身份絕對不低。
結算酒錢,董行買了一壇好酒,提著上三樓,敲開那間廂房門。
「冒昧打擾兩位朋友。」
「你有何事?」
房間兩人被擾了酒興,見敲門的是一個道士打扮凡人,面上頓時不愉,開門的修士冷聲問道。
董行欠身賠禮,開門見山打聽問道:「請問兩位,可認識徐源長徐師傅?」
師傅曾經向他透露過真正名諱,許他學有所成下山去尋找。
但是至始至終沒有說起過仙山在何方?
他是擔心兩位神仙來無蹤去無影,他在樓下或許等不到人,錯失了難得的機會。
兩人對視交換一個眼神,一介凡人打聽徐道長消息,而且稱呼為徐師傅,透著稀奇古怪,開門的修士問道:「道友認識徐道長?」
「徐師傅曾經教導指點過貧道,此番下山,貧道遵照約定,前去尋找徐師傅。」
董行回道。
兩人頓時肅然起敬,再看眼前的道士,覺著氣息不顯,透著高深莫測。
他們剛才關起門的談話,應該是被對方在遠處無意中聽去。
這份本事可不是普通凡人能做到。
「失敬,失敬。」
「打擾,打擾。」
兩人將董行請進門,熱絡攀談。
半個時辰後,董行告辭離去,他終於知道師傅修行的地方,遠在三萬里之外的極西之地,名叫西原聖地捉妖山。
當天下午,董行將木棍用布條裹起來斜縛背後,改頭換面,穿著長衫,戴一頂斗笠,悄然搭乘一輛馬車從紫金府城北門離開,他不想引起神仙的注意。
他有些從書上學來的江湖經驗。
這一路走去,就當是師傅對他的考驗了。
浮礁島上。
在客棧住了三個月的雪粒,嘀嘀咕咕終於下定決心。
「大師兄拿著雞毛當令箭,是故意為難我啊,要我獨自闖過遺石海域,不許僱傭保鏢扈衛,前去萬里之外的大鯨島,與那個叫『木魑』的傢伙匯合,為甚不是木魑前來浮礁島與我匯合?」
「舉目無親,四面皆敵公子啊,柳姐姐啊,雪粒好可憐。」
雪粒趁著天黑,飛出浮礁島往西北去了。
它這些日子深居簡出,早已經恢復本來面目,應該沒有引起「海匪」勢力的注意。
它離島數十里後,察覺有幾名妖修鬼鬼祟祟接近,它悄然隱身,鑽入翻湧的海水,它是打定主意惹不起躲著走。
它沒有大師兄的膽子硬闖,那就學公子以前教過的「智取」。
潛匿海水中隨波逐流,三天後,已經遠離海島的雪粒,估算著危險過去,隱身飛在空中繼續往西北飛去。
徐源長耐心極好,沿著瓠湖水中來島上去不停尋找,棲月湖是三座湖中面積最小的,青影湖靠近海邊,是一座鹹水湖,他下意識覺著神台、青銅碑的線索應該在水域最大的瓠湖。
從夏天找到白雪皚皚的寒冬。
徐源長獨坐湖島高處,目光穿透迷濛雪霧,漫無目的掃視白茫茫冰雪世界湖面。
島上樹木光禿禿,棲息著一隻只雪白羽毛呆頭呆腦的水鳥。
不多時,大雪將白色鳥兒覆蓋。
「到底在哪兒呢?」
徐源長喃喃低語,「烏鴉坐神台烏鴉」
他突然看向左近大樹上呆著的白羽鳥兒,一絲氣勁將鳥兒身上頭上的積雪震落。
那頭呆鳥斜歪過腦袋,向天翻了一個不滿的白眼。
徐源長愣怔片刻,他熟視無睹經常看到盤旋水面捉魚覓食的白色水鳥,細看之下與烏鴉有幾分像,個頭比普通烏鴉大得太多。
「烏鴉,烏鴉你出來,別躲了。」
「老黎讓我來尋你。」
「我找了你差不多一年,你不出來,我可走了。」
徐源長叫了半晌,連拙劣的激將法都用上了,他心頭升起明悟,那頭比老黎還惡劣的烏鴉,一直在看他的好戲,唯一留給他的線索,就是一群群白色水鳥,經常往他頭頂拉屎。
湖面翻騰著像燒開的滾水,一座古樸神台從水中升起。
天地俱靜,紛飛大雪一下子消失。
一隻黑黢黢烏鴉從空中落到升起百丈高的神台頂上,斜歪脖頸,白眼朝天。
「小子,空口無憑,你將信物拿來給我瞧瞧。」
烏鴉口吐人言,透著看穿世情的百無聊賴,語氣懶洋洋的。
徐源長飛到空中,抱拳行禮:「定洲徐源長,見過道友,不知道友怎麼稱呼?」
見那烏鴉沒有理會,他從空間找出老黎塗鴉的那張紙,展開亮給烏鴉看,解釋道:「老黎飛升去上界之前,托人將紙箋轉交我」
「小子,你拿一張白紙哄我玩呢?」
烏鴉斜著眼怒道。
徐源長將紙張翻過來,真是見鬼,老黎畫的四副圖消失得乾乾淨淨。
他忙閃身往遠去退去,四處已經白茫茫一片,他陷入了神通禁制之中,眼見那頭烏鴉變得龐大,張開翅膀扇動,風起雲湧,神台虛影往他當頭壓下。
「你等等,我再給你看一樣信物。」
「啊呸,信你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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