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連城也不想多待,他順口溜似的念完就拍馬走人了。
目送虞連城帶著一眾護院匆匆離去之後,神機營的一眾白衣都向裴修年抱拳道:
「多謝三殿下搭救。」
看得出來大周的詔獄不是人待的,連這幫願將生命奉獻於造人之道的瘋子都能異口同聲這麼說就能窺見一二了。
裴修年隨意擺手示意,然後他再望向丹坊的方向。
六扇門已經開始圍著丹坊的殘骸記錄下損失和傷亡了,遠處浮動著錦衣衛的身影,連欽天司的人估摸著都在聞訊趕來的路上,此事想來要傳遍京師不用多久。
那此地也便就不用再待了,這事任憑發酵之後世家再怎麼樣鬧騰,那也得壓到下次上朝才會處理。
而此行朝會,重中之重的事多得令人眼花繚亂,即便是這等關乎到世家這祖業之一的丹坊也就顯得沒有那麼重要了。
二皇兄李硯已經回京,七弟從北方坐飛舟回來也差不多這點兒時間,四弟的禁閉馬上也要結束了。
十月朝會,想來一眾情同手足的兄弟都會到齊,真是熱鬧非凡。
所以如今突發丹坊這個插曲,要麼是有人想要嫁禍給皇帝,讓兩者相互仇視;
要麼就是昭寧帝自己想幹這事,趁著奪嫡之爭,乾脆拿這個他覺得已經油水榨完的神機營去解決丹坊遭掣肘之事。
不過如何,結局都是昭寧帝以捨棄神機營為代價不和世家衝突,也假裝不涉足丹坊,實際上坊市間某個丹坊已經完工就等著人上崗了吧…
總之,這樣多少是給了裴修年發展自己勢力的機會,像神機營這樣的門派是擺在明面上的銷金窟,花費巨大的同時甚至還得不來春宵一刻…
但這虧本的買賣對於如今的裴修年來說算不得什麼…
而且這錢由欽天司大司命慷慨解囊,就是不知道發生了這種事他還認不認賬。
總歸…雪中送炭使人牢記,神機營的一群科研狂人會不會忘恩負義,能不能有異心什麼的先拋開不談…
反正這些冷冰冰的機偶只會遵從令牌的命令。
這樣的無需猜忌的感覺讓裴修年終於放鬆了些,總比身邊安插的隨時可能爆炸的魔門妖女這種定時炸彈強…
好吧,如果太后娘娘不在自己身邊安插這種炸彈那自己興許還不需要做這種事,好端端的軍功賜賞換什麼不好…
他踩著交杌坐回馬車,招呼著洛師姐上了車。
裴修年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有這樣一隻不靠譜的少司命在身旁還是蠻有安全感的。
雖然不怎麼靠譜,但是她的確很能打,恐怕資質一般些的六境都未必能是她的對手。
這種級別的天之驕子,越階戰鬥估計是稀疏尋常之事吧…
洛小寧欣然接受,上了車之後她就旁若無人般搜刮廂室內的點心,少司命叼著幾枚酥點,有些含糊不清地問:
「殿下為何要幫著神機營?」
裴修年也懶得忽悠洛小寧,一五一十道:「為求保全自身而已。」
洛小寧愣了愣,「就靠那些石頭架子?」
裴修年攤手道:「起碼那些機偶只會服從命令…奪嫡之爭兇險萬分,多一分力都是好的,而人心險惡,搞不好出什麼么蛾子。」
洛小寧鼓著腮幫子嚼嚼嚼,默默道:「好累…」
裴修年深表贊同:
「天下皇室皆如此,即便換作那麼多其他國都王朝也是一樣,若是可以選,我倒是希望能入江湖,孑然一身,肆意瀟灑爾。」
洛小寧很明顯頓了一下,有些尷尬的說:
「我是說剛剛嚼的好累…」
裴修年扶額,一時之間竟說不出什麼話來,如鯁在喉。
如果沒記錯的話,欽天司的大司命是要兼任國師之職的,這樣的少司命是否選錯了人…
想我大周…好吧,如今的大周也算是人才濟濟,蒸蒸日上,多她一個不多。
「咳咳…」洛小寧在裴修年異樣的目光中咳嗽兩聲,才是說:
「不過入江湖也的確令人神往的,只是老師總說時候未到時候未到,不然我早就入江湖了,從心所欲,今天想吃兔子就打兔子,明天想吃螃蟹就抓螃蟹,多好!」
你的江湖我的江湖好像不一樣…
裴修年聳聳肩才想說些什麼,便聽洛小寧繼續道:
「但老師上次回來忽然說,大江東去浪淘盡,屬於他們的時代將要迎來落幕了,我想老師的意思大概是再過些時日,就可以放我出山去了吧?」
「這段時間以來,越是自端天樓上往下望去便越是感覺正邪兩道要真正重現江湖啦!」
吃完糕點,小丫頭很懂得享受,再泡上了兩杯陳皮熏豆茶,她遞給裴修年一杯,然後她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熱茶,愜意地眯起了眼睛,興奮道:
「大爭之世就要來了,江湖中潛龍在淵者如過江之鯽,這下好看啦!」
洛小寧放下茶杯伸了個懶腰,忽然又認真道:「但殿下,入江湖可不能光靠那些石頭玩意兒,不靠譜的。」
你真的有資格說不靠譜嗎…裴修年心裡吐槽,但也是很認真道:
「我也想修道啊,這不是一竅不通嘛?也沒空去問那些朝中供奉,況且所行之道還未有定論,搞不好與之相悖…」
「想修道?」洛小寧雙手撐著腦袋,「我教你啊…」
放外面一個五境開宗立派並不算難,更別提是洛小寧這般年紀的天才了,她對於修道之事多少也是真的有些建樹的吧?
裴修年便是坐了坐正,聽得洛小寧嘿嘿笑道:「老師說給了你一本功法是麼?都喊師姐了,拿來我看看?」
雖然洛小寧這丫頭不著調,但跟她聊天不用想什麼勾心鬥角的事,倒是蠻輕鬆的,身為欽天司少司命,什麼功法沒看過?
趁這會她心血來潮,解讀一下也是好事。
裴修年便掏出那本功法,遞給洛小寧,她接過翻開來看著那三個字喃喃道:
「這的確是老師的字跡沒錯,但他在這本無題之法上寫這個幹嘛?」
裴修年的瞳孔微顫,兩全法竟然並非是功法的名字?
那大司命寫這三個字是何意?
裴修年盡力平復一下心境,暫將此事存了起來,然後他再望向翻看了兩頁的洛小寧,她打了個哈欠,然後合上了功法,念叨了一句:
「好睏。」
裴修年覺得她要打退堂鼓了,洛小寧卻是道:
「我看懂了,今天先教你這功法的最基礎之勢,氣運丹田,橫通四肢百骸,此法門在於『平衡』,若你覺內府靈氣呈陰陽魚狀…」
洛小寧看著皺眉的裴修年,解釋道:「就是伱能感知到你為棋盤,體內每個穴位皆如棋盤上的交點,那便已算觸及此功法的基底…」
車馬一陣輕微的顛簸,洛小寧揭開窗簾,窗外是巍峨紫禁城的紅漆大門,她隨意告辭一聲後便跳出車外,還不忘回頭道:
「請我吃小籠包別忘了啊!」
裴修年下了馬車,迎面看到候在紫禁城門口的素蘭,她狐疑的目光掃過裴修年和那遠去的洛小寧,然後微一欠身道:
「三殿下,娘娘讓您去見她,她還說想吃葡萄。」
裴修年轉頭望了眼天色,這紫禁城分明是在下雪吧,我去哪裡給你搞來什麼葡萄?葡萄沒有,自己的葡萄乾吃吃得了…
裴修年疑惑道:「御膳房沒有嗎?」
素蘭愣了一下,最終是道:「有…」
裴修年忿忿道:「讓她自己派人給她端去,要我晚些去她那邊,直說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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