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店裡,下人被問這青年能在那凶宅堅持幾天。
他不答,不好說。
胡謙自信淡笑,道:三五天最多,就是明天就回頭來要退錢,也有可能。
最多三五天就能平白得四十兩銀子,院子還能回到手裡,天底下還有這麼好掙得錢嗎?
陸亭舟這邊拿了房契地契之後,直接回武侯鋪拿了自己那不多的行禮。
卻不想遇到了巡街回來的劉虎幾個人,一看陸亭舟的樣子。
「院子這麼快就找到了?」劉師兄好奇道:「在哪,這我們兄弟幾個不得去認認門啊。」
陸亭舟看著劉虎,道:「不用了,你們還是別來為好。」
「這哪行,以後萬一懷遠坊出啥急事要人手,我們也得知道你家在哪,才好去找你!」
說著,搶過來陸亭舟的背包,要跟過去看看。
「走走走,去你家坐坐。」
……
而很快,劉師兄、小馬、小侯、小童四個人完全理解為什麼陸亭舟說不讓他們過來為好的意思。
周家大院前。
確切地說距離周家大院還有兩百步。
但四個人在老遠看到了那遠處的院落之後,就僵成了木樁子一樣杵在地上,不敢再往前一步。
「陸哥?這裡……那個地方!是你新家?」
小馬瞳孔里全都是震恐,他第一個開口指著前面:
「你難道不知道?」
劉師兄更是張嘴不知道要說什麼,震驚又害怕的看著這裡,全身都麻了。
陸亭舟生怕這幾個人開口說話,又是不厭其煩,直接堵死了:
「就送到這裡吧,我想你們也肯定不願意進去坐一坐的,明日巡街之後,我再請你們為我慶喬遷之事,幾位早回。」
說罷。
幾人就見著陸亭舟微笑抱拳,帶著包袱轉身打開了院子的大門。
「陸師弟……」
劉虎驚的大叫一聲,立即就想抬步追進去,卻猛地仰頭一看。
此時天際是一片昏黃。本應該是夕陽絕美的景象,但落日餘暉灑在面前的院子上,卻多出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安靜。
這整個院子的牆壁上,就像是被糊上了一層人死時……皮膚那種蠟黃而又蒼白的顏色。
而劉虎則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劉哥,這,怎麼辦啊……」小馬慌了神了。
劉虎說道:「我們先別急著走,他一會兒見了鬼被嚇到,肯定要跑出來的。」
「等?」小馬說著。
幾人等了一炷香,只見伴隨著天漸黑,屋子裡陸亭舟卻沒有點燈。
「不點燈?人點燭,鬼吹燈,他怕是進去了想點點不著了。」
劉虎精神一振,點評道:
「這肯定是中招了,馬上,馬上他就得跑出來,我們等著看他笑話,我說的竟然不聽,活該被鬼嚇!」
他覺得陸亭舟真是鬼迷心竅了,準備看笑話。
同時他也做好了明天帶刀上門,找那個掮客算賬的準備,竟然敢送凶宅鬼物的資料給他,而且他這陸師弟還真的上當了!
天已經徹底的黑了。
黑漆漆的院子特別的安靜。
院子外幾百步,劉虎等人等著陸亭舟受不了,自己被嚇得跑出來。
而在院子的主屋內。
僅有迷濛的月光從窗欞招進來。
陸亭舟將自己的行囊床鋪簡單的收拾好了之後,掃視了一下因為光線太暗,而只能模糊看清楚的衣櫃、桌子、茶碗以及一些雜物。
「如果說這院子裡的周家眾人死後都變成了鬼,那麼,他們死後的本體,便只有可能是這家裡的大大小小某一器物,附身在了上面。」
陸亭舟在月光的照耀下,並沒有去點亮蠟燭的意思,而是就對著屋子裡開口道:
「出來唄?」
安靜。
從窗欞投射進來的月光,照在了正堂里的那張吃飯的桌子上,顯得那樣的幽冷。
正在陸亭舟以為沒有鬼回應自己的時候。
他耳邊聽到了一個慈祥的老者聲音:
「年輕人,大半夜的來我家,你不是什麼好人吧?」
這聲音似是從陸亭舟的腦後傳來。
更像是有一個老人趴在他的耳朵邊,帶著慈祥和陰冷兩種截然不同氣質,卻又融合一起的怪異語氣說著話。
陸亭舟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脖子有些發涼,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對他吹氣。
想到一個老頭對他脖子吹氣。
他心裡一陣膈應:
「老人家,你很喜歡吹嗎!」
他回頭直視向了腦後。
瞬間。
眼前就出現了一張老臉,皮膚藍的發紫,幾乎跟陸亭舟臉貼在了一起,距離不到三公分。
五官表情乖戾誇張,帶著戾氣,咧嘴就對著陸亭舟冷笑。
但與他預料之中被嚇當場尖叫的反應不同。
他看到了對面的陸亭舟視線從上到下仔細打量,看著他的老臉,而後認真點評:
「這就是毒發身亡後的臉麼,的確要比正常人死亡後的臉更難看,這麼難看,還燒里燒氣,你用這招嚇過幾個人了。」
老鬼沉默了。
為什麼這小子不怕?
他不信世上有人膽子這麼大,真的不怕鬼。
下一瞬,他鬼眼一翻,眼珠子直接掉了出來,舌頭一拉一尺長,臉色再化為慘白,再次撲到了陸亭舟面前。
陸亭舟又認真看著,點了點頭:
「這舌頭還像點樣子,不過舌苔要更白一點,眼睛翻得更難看點,額頭最好再多些青筋,才更像吊死鬼的形象。」
「你不怕我?!」
「確實丑的嚇人。」
看陸亭舟雖然點頭承認,但根本沒有被嚇到的樣子,老鬼終於緊張起來了。
一旦不能嚇到人,他完全黔驢技窮,畢竟不是什麼大鬼之類,只能知道幻覺刺激別人而已。
上次搬進來的殺豬匠,認為自己煞氣逼人,也被那井裡小賤人怨氣壓住後,見了他第一面的樣子一眼,就差點沒嚇死。
但這個人……
看來必須得……
屋子裡又傳來聲音:
「老頭子,大晚上的誰來咱家了啊。」
「爹,有人來了嗎?」
陸亭舟聞聲看去,只見正是桌子那裡,圍滿了一桌子人,屋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燈也亮了,照著那一家人和和睦睦……
但伴隨著陸亭舟朝這些人看過去的時候。
屋子裡的燭光一下子變得慘白。
連帶著坐在那裡的一個老太太,兩個男人,一個婦人的臉刷的都變得慘白髮藍下去。
四個鬼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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