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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聲之人面色慘白,身上披著件外袍,頭髮也沒束,他不過是說了四個字,就已經劇烈的喘起粗氣來,讓人擔心他會不會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昏過去。
「族長你醒了?」沈環扶住他,又驚又喜。
這人正是沈家族長沈奈。
沈奈咳了半天,幾乎把肺子都咳出來一般,他一面咳,一面斷斷續續的說著:「他把…咳咳,雪千重關在了…咳了,靜水湖底,咳咳咳…」
沈無虛眉頭一皺,似乎對於沈奈出來攪局很是不爽,只見他手一用力,已經把沈奈整個人攝了過來,嘴角扯出猙獰的笑來。
當年就是他一、門、心、思的把他給關起來,硬是給他關了十幾年,如今他重獲自由,豈不是報仇的大好時機?
沈奈本就是重傷未痊癒,全憑一口靈氣撐著身子,被沈無虛這麼一攝,壓根就無力抵抗,沈環卻不肯讓沈無虛就這麼輕易的得手,捏決就和沈無虛對抗起來。
「沈無虛!」沈玉衡咬牙叫了一聲,抬手就抽出了長劍,朝著沈無虛攻去。
沈無虛單手抓住沈玉衡的長劍,委委屈屈的看著沈玉衡「難道你也恨不得殺了我嗎?」他的目光純粹又溫柔,和沈玉衡在靜水湖底無數次見到的人一模一樣,沈玉衡長劍停在半空,竟然不忍再往前送一分。
「我不會殺了你。」她垂下眼,聲音低了下來,邊上的沈環忍不住搖了搖頭,沈奈卻是看著沈玉衡的臉,一動也不動。
「因為我知道,我殺不了你。」拔出長劍,沈玉衡後退了一步,面上綻開笑容,她分明模樣狼狽,卻因為這笑容而顯得整個人都光彩奪目起來。
「可我並不一定要殺你。」她是至純之血,那麼和她同胞的沈無虛呢?自然也是至純之血。至純之血無法自相殘殺——這是規則。所以沈玉衡無法殺了他。
沈無虛的面色似乎變了變,卻又似乎沒變。
「殺了我吧,妹妹。」沈無虛張開雙臂,呈現出一個擁抱的姿勢,他的目光裡帶著期待,帶著一個哥哥對妹妹最真切的寵愛。
——然後他撞向了沈玉衡,沈玉衡手裡的長劍直接送入他的胸膛,一瞬間,熱血飛濺,四下能見到的,只是血色。
他那半空白的臉隱約有了五官的模樣,和沈玉衡一模一樣的臉上,帶了滿足的笑意,他擁抱著她,整個人似乎都虛幻起來。
「再見,妹妹。」他的聲音響在沈玉衡的耳邊,沈玉衡渾身一震,只看見沈無虛的身子整個都化成光點,四下散去。
沈無虛,死了?!
她摸了摸臉頰,熱血和眼淚混在一起,粘糊糊的一片。
地上一片狼藉,沈玉衡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從頭到尾,似乎都是一場虛幻。
蹲下身子把那顆牙齒擦乾淨收進乾坤袋,沈玉衡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寰宇崩塌,*荒蕪,放眼天下,再也不會有一個能被她稱之為哥哥的人——哪怕他不是個好人。
「毀滅世界,那麼,就從毀滅你開始吧。」沈無虛的聲音突然從她的頭頂傳來,一股勁風卻在他說話之前就把沈玉衡掀出去好遠。
沈玉衡被這突如其來的勁風卷的在地上滾了好遠才停下來,她吐出嘴裡的泥,抬頭看見沈無虛的身影就站在她前面,他手裡的勁風還沒有散去,嘴角帶著詭異的笑容,那半張空白的臉被這詭異的笑容襯的更加滲人。
沈玉衡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持著長劍警惕的看著沈無虛。
分明已經化成光點的人,怎麼會再次活了過來?!
沈無虛只覺得自己骨頭都暢快了起來,那個礙事的傢伙居然以為自殺就能讓他也去死?真是天真!至純之血之間,可是不能相互殘殺的!他們之間,唯有相互吞噬,強的吞噬弱的,大的吞噬小的,理所應當!
「沈無虛!」沈玉衡叫了一聲。
「噓——叫我,無。」
「沈無虛那個蠢貨——已經死了。」
「而我,才是這具身體的新主人!」無哈哈大笑,張狂的看著沈玉衡,「毀滅世界的是我,困住雪千重的是我,至於那個蠢貨,他除了討好你,一無是處!你生氣啊!」
沈玉衡霎時之間便明了了其中關節,沈無虛和無,壓根就不是一個人!他們說是一個人,卻也不是一個人,因為他倆是一體雙魂,那麼後世她見到的無,壓根就不是沈無虛受了刺激,而是他本來就是無!
一瞬間,她只覺得是自己的魯莽把無這麼個怪物給放了出來!若是她能多想一想,哪裡至於如此?沈無虛怕是也不會死!
知道眼前之人是無,沈玉衡瞬間不再猶豫,提劍就攻了上去。
她的攻勢又快又急,長劍幾乎看不見,只能看見一片連綿的劍影,無在她緊密的攻勢中卻不慌不忙的踱著步子似乎一點都不把她的攻勢放在心上。
沈奈被沈環扶著,看著沈玉衡和無戰成一團,一雙墨綠色的眼睛陡然變化,兩個眼珠的瞳孔瞬間被眼白占據,他的一雙眼睛裡,此刻竟然只有眼白,活像個瞎子一般!
可他絕不是瞎子!
血色滿天,天地傾覆,世間一切都化成虛無,而那蒼茫大地,唯有無一人傲然而立——整個世界,只有他一人而已。
沈奈被那情景刺的眼睛生疼,只覺得身體都要散架了一般,一口鮮血就嘔了出來,本就慘白的臉色如今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而且還有幾分灰敗——仿佛將死之人。
「叫丹祖來,必須,馬上,立刻!」沈奈一邊說,一邊只覺得鮮血不斷的從喉頭涌了出來,不過是片刻的功夫,他整個人都成了個血人一般。
「族長!」沈環驚叫一聲,拿肩膀抵著沈奈的身體不讓他倒下,顫抖著拿出傳音石,開始聯絡莫離。
她的手都在發抖,幾乎握不住傳音石。
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那頭就傳來了莫離懶洋洋的聲音,「何事?」
莫離聲音慵懶,嘴裡頭似乎還在嚼著什麼,吐字都有些模糊。
「沈玉衡有難,速來!」沈奈咬著牙,強撐著說出幾個字,頓時,更多的鮮血涌了出來。
他知道莫離在乎什麼——莫離在乎沈玉衡。儘管那種在乎也許不是因為沈玉衡是她的女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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