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虛在靜水湖下被困了十幾年,對於如何去靜水湖下是輕車熟路,不過是片刻的功夫,他就已經帶著沈玉衡到了靜水湖下,只見靜水湖下,那曾經困著沈無虛的結界已經碎裂,曾經束縛著沈無虛的鐵鏈和籠子也都變成了一地的碎片,一眼望去,滿地狼藉,而雪千重就躺在一地狼藉之中,一身雪色衣衫都被鮮血浸染,本就白皙的膚色此刻更是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蒼白。??要·
「阿重!」沈玉衡喚了一聲,腳下步子加快,兩步就跑到雪千重身邊,看著雪千重的模樣,幾欲落淚。
雪千重的意識還在,整個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突然觸碰到的溫熱,他費力的轉動著眼珠,目光看著沈玉衡。
「阿,衡。」他一字一頓,費力的叫著她的名字,那雙琉璃似的眼珠裡頭,清楚的映出沈玉衡的臉。
「別怕,別怕,我帶你出去。」沈玉衡雙手穿過雪千重的頸後,把他的上半身抱起來,臉頰貼著他的臉,低聲安撫著。
他的身上不知是被什麼東西傷到了,一身的血肉被生撕下去不少,有的地方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而因為在靜水湖下困了好幾天,他的身體已經是極其虛弱,別說動一動了,哪怕是他想眨眨眼,都是·
雪千重比她想像中還要輕,沈玉衡把他的上半身扶起來,然後一手穿過他的腋下,一手穿過他的膝蓋後面,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橫抱了起來。
他已經沒有力氣去環著沈玉衡,一雙手臂都無力的耷拉下去,頭也微微後仰著,只是目光卻還盯著沈玉衡,連眨眼都不捨得,仿佛他一眨眼就要失去眼前的一切一般。
他知道她會來。所以他在等,等著她出現。如果一天她不來,他就等一天,一年她不來,他就等一年,一百年她不來,他就等一百年,一輩子她不來,他就等一輩子,哪怕到了陰曹地府,他也會等著她。因為他知道她不會不來,如果沒有來,定然是什麼事耽擱了。
沈無虛看著沈玉衡橫抱著雪千重,不自覺的給他倆讓出一條道來。
「對不起。」看著形狀悽慘的雪千重,沈無虛忍不住說道。
雖然這一切不是他親手造成,可是他對於這一切也脫不了責任。畢竟無和他,曾經也是一體。在世人眼中,無就是他,他也是無。
沈玉衡的身子抖了一下,她明知道能做出這種事的只會是無,可是他卻還是忍不住對沈無虛投以怨恨的目光。?????·
她在遷怒他。
「為什麼阿重會被困在這裡?」沈玉衡壓下自己那些翻湧的情緒,不讓自己被怒氣給操控,顫聲問道。
沈無虛怔了一下,而後仿佛了解了什麼一般,輕笑了一聲。
她早就該問的,不過是被這幾日的變故耽擱了下來罷了。
「那天我記得是一個晴天,因為我能透過湖面看到湛藍色的天空,然後我看見了他。他就站在橋上,整個人都木愣愣的,像個精緻的瓷娃娃似的。然後他就跳了下來,我透過結界看著他仿佛是在湖裡找著什麼似的。」說到這裡,沈無虛頓了頓。
沈玉衡的眼睛有些濕潤,卻沒說話。
他在找她,除了她,他還會找誰呢?這世界上他誰也不願意看一眼,誰也不願意理,誰也不想認識,他唯一願意看的,願意理的,願意認識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沈無虛復又說道:「然後他被結界吸引了,或者是被其他的東西吸引了。所以無把他抓了進來。無的本事,你知道的。」說到這裡,沈無虛便不再說了,後面發生了什麼,怕是沈玉衡也能猜的出來。
那時沈無虛和無一體雙魂,無比他強大太多,無做什麼他都無法阻止。
所以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雪千重落入那樣的境地。
「然後阿重代替你們被困在這裡,而你們重獲自由?」沈玉衡的情緒已經平復了下來,聲音平靜的問道。
沈無虛點了點頭。他不想瞞著她,他只有這麼一個妹妹,他不想因為任何事和她生了間隙,可是他們之間,已經生了間隙,只因為他的身體裡,曾經住著無。
沈玉衡沒有再說話,只是抱著雪千重,一步一步的往外走,然後由著湖水把她送到湖面上,之後她的雙足踏在湖面上,如履平地一般的上了橋。此間沈無虛就靜靜的跟在她的身後,一言不發。
莫離已經回了沈界,沈家也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只是他們都知道,如今的沈家怕是要成為眾矢之的了。溯世書從沈家而出,就註定了修真界各方人馬都會注意到沈家。
而沈家如果不能做出一個好的應對,怕是要就此消散在歷史之中。可是如今沈家族長已死,沈家群龍無首,怕是要不了幾日就會陷入一種混亂的狀態,到時沈家又會如何?
「我要回沈界了。」直到到了雪千重的房門口,沈無虛才頓住了腳步,說道。
「嗯。」沈玉衡應了一聲。
「回沈界當族長。」
「哥哥會是一個好族長的。」沈玉衡轉身,仰著臉看著他,滿眼都是認真。
沈家不會沒有族長,對於如今來說,沈無虛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沈姜和沈羌一母同胞,本來沈姜是最適合成為族長的人,可是沈姜志不在此,那麼沈姜的兒子沈無虛自然就是下一任族長的人選。
至於為何不是沈玉衡,一是因為沈玉衡是個姑娘,世人如今對女子總是有幾分偏見的,二是因為沈玉衡也不願意去接任族長,她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而且說不定哪天她就會離開,那不是害了沈家嗎?
氣氛一時之間沉默下來,尷尬在二人只見流轉,沈玉衡看著沈無虛的目光變了又變,最後凝成一聲綿長悠遠的嘆息。
「哥哥你莫要多想,哥哥是哥哥,無是無,玉衡分的很清楚。」
她那時也是被沖昏了頭腦,才會對沈無虛遷怒,如今情緒平復下來,腦子清明,自然不會再遷怒沈無虛,知道無和沈無虛不是一個人,怕是那個最高興的人就是她了。
沈無虛仿佛放下了心頭懸著的石頭一般,舒了一口氣。
「南方神農族的醫術備受推崇,如今雪千重傷重,這玉牌是母親的,你可以拿著去求醫。」把一枚玉牌放在沈玉衡手心,沈無虛輕聲說道。
沈玉衡接過玉牌,對著沈無虛一笑,而後推門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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