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陳伯為何把「能不能給我看下你的眼睛」這種話,說出「能不能給我看看你的小弟」這樣的語境,穆白實在是不能體會出對方的用意。
但現在已經確定了很多東西的他,也沒有拒絕陳伯的意思。
如此以來,也正好印證他的一些猜測。
他一直都覺得金瞳連白狼王都影響不了,更不可能影響陳伯。
事實上呢?
穆白十分果斷地進入了金瞳的狀態。
陳伯的表情有了變化。
他的雙眼明顯睜得更大,臉上露出的喜悅更多。
的確和穆白所料一樣,金瞳可能會對妖族有一定壓製作用,但這也是根據擁有金瞳者個體的實力而言的。
他可以在金瞳狀態下直接把一些小妖給嚇得尿失禁,但不能對更強的妖怪產生作用。
如果是老爹呢?
既然在陳伯的描述之中,老爹是以一己之力解救整個容城人類的存在,那麼他處於金瞳狀態之下的話,能影響到陳伯嗎?
這樣一個問題,讓穆白產生了詢問陳伯的念頭。
此時,有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誒,兄弟,你這美瞳好亮啊!厲害了!」
是路過的一位客人。
穆白抖了抖眼皮,待這位客人離去之後,他的雙眼重新恢復正常。
嗯,幸好這位客人是普通人類,如果是妖怪,說不定已經嚇尿了……
此時的陳伯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
雖然這個時候打斷人家的回憶並不禮貌,但穆白的確非常想要了解關於自己關於血脈關於老爹的更多事情。
他打斷了陳伯的回憶。
「陳伯,九年前你所看到的金瞳,是這樣的嗎?」
陳伯點頭,臉上滿是唏噓:「果然……你果然是那位先生的兒子,穆劍來……你父親的名字,和他的氣勢一模一樣。」
穆白一愣:「氣勢?那是啥?」
陳伯接下來的這句話,帶上了京劇唱腔。
「天不生我穆劍來,劍道萬古如長夜!」
穆白聽得心裡一抖。
他還真沒想到老爹居然真的有這麼威風的時候……
不過,現在並不是思索這些的時間。
「陳伯,我之前發現我的眼睛能變成金色的時候……那時候剛好碰到了一頭不長眼的妖怪,然後妖怪被我直接看死了……不過對您而言,沒有任何作用。我很好奇,您既然說老爹……我是說我爸,他是您的恩人,您也看過他顯露金瞳的樣子,那麼,他的金瞳會影響到你嗎?」
穆白把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陳伯的回答,仍然帶上了處於追憶的某種唏噓:「當然有影響……你們一族的眼睛,應該是血脈蘊含的那種力量,我也並不清楚這樣的力量究竟是什麼,不過能猜到一些。」
「我們常說覺醒之力和妖源是覺醒者與妖怪的力量源泉,也是二者主要的區別,但實際上你知道嗎?所謂的覺醒之力和妖源實際上都是一樣的,他們的本質,都是一種能量。」
「能量純度的高低,決定了妖源和覺醒之力純度的高低,更純的能量代表著更強的力量,這是適用於妖族和人類覺醒者的規則。」
「但你們這一族不一樣。」
「你們一族所使用的那種能量,沒有純度這個說法。」
「因為從你們一族的血脈誕生之時,其中蘊含的那種力量,本身就是最純的。」
陳伯並沒有具體回答穆白的問題,而是直接扯到了關於他身上血脈的能量上,巧的是,這也是穆白一直都想搞清楚的一件事。
體內的那個聲音,已經多次提及關於能量的東西,目前穆白所知的,也僅僅是吃妖怪可以增加能量或者能量不能超過身體承受極限等等。
他對陳伯點了點頭,隨後道:「就相當於,妖源和覺醒之力都是純度99.99%的千足金,而這種能量則是通常規則下只能在理論存在的100%純金?」
「差不多也可以這樣理解,但實際上……關於你們一族的東西,遠比你所舉的例子要誇張得多。」
陳伯喝了一口咖啡,笑道:「告訴你這些,是為了更方便解釋你之前的那個問題。九年對於你而言,可能是很長的一段時間,但對於活了很多年的我來說,其實很短暫,當日的一幕幕畫面全都歷歷在目。」
「我剛才說,穆先生處於金瞳狀態的時候使我受到了影響,就我所感受到的而言,這就是因為我身上的妖源在本能地向穆先生身上的那種能量屈服,本能地戰慄。」
「在你的眼睛裡,雖然我沒有受到相同程度的影響,但也會有一些無傷大雅的不適感。這是因為你的血脈覺醒程度,遠沒有到達穆先生那等程度,但假以時日,成長起來的你勢必也會讓我產生那種感覺。」
「這是流淌在你們一族血脈之中的力量。」
穆白愣了愣。
他也不是沒想過自己的未來有可能很強,畢竟,不靠譜老爹都嚷嚷著要拯救世界,連暫停時間這種科幻色彩的操作自己都已經能夠做到,未來強到離譜也是說得過去的事情。
只是……
連老爹那種在陳伯口中需要以敬語稱呼的存在,這樣強大的存在,卻在留給他的那個夢境畫面之中,一副奔赴拯救世界的道路極有可能有去無回的悲壯樣子……
問題就在這裡……去拯救世界的老爹,究竟面對的是怎樣強大的敵人?面對的是怎樣危險的情況?連他這樣強大的存在都極有可能死去?
關於老爹究竟去做什麼,現在究竟怎樣,怎麼可以找到老爹。
陳伯無疑是穆白眼下唯一的突破口。
穆白深吸一口氣。
「陳伯……您知道我爸,現在在哪裡嗎?」
突然而來的問題,讓陳伯微愣一瞬,而在這一瞬之後,他臉上生出黯然。
這樣的黯然,讓急於知道關於老爹消息的穆白有些絕望。
「當日一遇,恩同再造。雖然和穆先生約定了再見,但九年時間一晃而過,我並沒有這個好運氣和他再見。」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穆白怔住片刻,隨即笑了笑:「我爸挺不靠譜的,陳伯,他放你鴿子我覺得挺正常。」
笑過之後,穆白繼續開口道:「話說回來,陳伯,你剛才一直在以『你們一族』代稱,所以……我這一族,究竟是什麼?不是人類,也非妖族,究竟是什麼呢?」
咖啡廳牆壁上的掛鍾,時針不偏不斜落到了「2」上,緊跟著,咖啡廳中的燈光變得柔和了許多。
在相對柔和的燈光下,陳伯的臉上生出鄭重。
「你們一族……其實用『族』這個字來說,並不恰當,雖然更為詳實的東西我不知道,但曾經和穆先生的相遇,我也知道一些絕大多數外人都不知道的東西。」
「之所以說用『族』這個字不恰當,是因為你們這一族,成員實在太少。」
「比起動輒以億為單位來量化的人族妖族,你們這一族……」
「我所知的,算上你,也只有三位。」
「你,你的父親,你的爺爺。」
「這個世界知道你們這一族存在者,萬中無一,但實際上除了我這種偶然相遇的情況之外,無論是人族還是妖族,處於族群頂尖者,總有一些知道你們存在的。」
「因為你的長輩也從未給世人留下你們這一族的名字,所以他們用一個還算合適的名字在稱呼你們,叫做天選者。」
「至於你們究竟是什麼……」
「呃……穆白,這題超綱了,老夫……也不知道。」
穆白聽得一愣一愣的。
題目超綱可還行?
不過這不是重點。
「陳伯……你是說我這一族,呃,就這個天選者,算上我一共只有三位?」
陳伯答道:「只是我所知道的……不一定只有三位。」
「那……我媽呢?您之前不是說我的父母可能沒有死嗎?我媽應該也不是死於車禍的吧?九年前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媽也是天選者嗎?」
一句又一句話如同連珠炮彈一般從穆白嘴中吐出。
陳伯臉上出現了為難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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