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熊孩子是如何黑化的 第十六章

    Asriel從來都不知道，這裡為什麼會長出一朵亮青色的回音花，一朵沒有記錄下任何話語的花朵，從中傳出的聲音只有空洞的風聲鶴瀑布沖刷的聲音。淡青色的光芒從它柔弱的身體上散發出來，但是卻富有生機...

    洞穴延續的深處漸漸有了光明，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來過這裡了，這些幼小的生命頑強的支撐著這塊死地的唯一生機，或許不久的將來，它們要把這裡發展成自己的家園。Chara故鄉有一種金色的花朵也曾經將一片埋骨之地覆蓋，這些名為回音花的大型喇叭花狀的花朵，或許也試圖做同樣的事情吧。

    只是這種光很別致。

    「很久以前...」

    Asriel這樣輕語著，似乎是對後來者的對話，又似乎無意識的對自己稚嫩卻久遠的記憶的複述：

    「怪物們會輕聲的向星星訴說他們的祈願。」

    Chara站在他的身後不遠處，血紅的瞳在這古怪的光源下，顯得有些奇異。那好似一種暗淡的，已經漸漸乾涸的血液的暗紅色。但是深處卻沒有了無法碰觸的屏障，那層向光明掩飾自己脆弱的屏障。

    「如果你真心許願...願望就會實現——不過現在，我們就只剩下在穹頂閃爍的發光石頭了...」

    「...」

    「很失望吧。」

    黑暗中，它似乎笑了笑。

    「不過，這是我能想到的最美麗的地方了...」

    「...不。這是我...看到的最美麗的景色了。」

    她抬起頭來，看到的是一片星光璀璨，無邊無際的星河。照耀著一切，照耀著整個地下世界。

    它們，就是月光。

    瀑布依舊轟隆著，仿佛為震撼配樂。這是他們為自己創造的主題曲，獨屬於他們自己。

    這是他們自己的曲子，地下世界永恆的夜光的曲子。

    「你聽。」

    Asriel忽然不說話了。

    Chara有些疑惑，可是隨即，靜下心來的她卻聽到了不一樣的聲音。

    瀑布的聲音漸漸遠去——Chara意識到的時候，她仿佛脫離了現世。

    空靈而安寧的聲音閃閃爍爍，一如夜空。

    「這是瀑布的主題曲。瀑布為星空奏樂，而他們自己的音樂，卻其實很安寧。就仿佛星星為了感謝，所以也為它演奏了一首曲子一樣。」

    輕靈的如同夜空一樣的音樂。

    Chara從未有這种放松的情感，

    拋去了腦海中的一切煩惱與晦暗，心中平靜的如同一成不變，照耀整個世界的星空一樣。感覺靈魂已經出竅，身體也變成了微風飄蕩出去。時光的長河也靜謐，歷史在這一刻更是仿佛徹底的消失了。

    然而這種感覺僅僅在幾個瞬間便消失了，Chara若有所失輕輕握了握手，卻再也找不回來那種感覺了。不過瀑布的主題曲卻依舊永恆不變的響徹著，似乎在怪物們還未曾到來這篇古老土地上之前，就已經按照著這樣的旋律演奏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祈願室。」

    古老的牌子上銘刻著文字，依舊是那種被時光沖刷之後的蒼老樣子，文字扭曲。

    「數以萬計的夥伴一起許願一定有所意義——國王會像我們證明...」

    Chara覺得Asriel似乎有些悲傷，這與往常的他非常的不相像...怪物們其實與人沒有什麼區別，Chara想著，就像人類一樣，也會掩蓋悲傷，或者佩戴上堅固的面具。她覺得似乎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可是她不知道怎麼做，隨著自己的心靈與他靠近了許些距離，大概就是她的極限了。

    「來吧...妹妹。」

    「許一個願望吧。」

    他是這樣說的，Chara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可是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不知覺抓住Asriel手掌的手也僵硬了。

    「Asriel...」

    「我希望有一天，我和我的妹妹會見到真正的星星...」

    「...」

    Chara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手掌能握的這樣緊，指節從未如此蒼白，血液都被擠走了。她渾身有些顫抖，不過Asirel解決這個情況的辦法很簡單，轉過身，給予了她一個堅定的擁抱。

    「你還佩戴著這跟項鍊呢...」

    感受著胸口傳來的堅硬觸感，Asriel知道，那是Chara胸口掛著的那條項鍊，銘刻著友誼的金色心形的項鍊。Chara很珍惜的那唯一一條項鍊——或許自從不久之前作為禮物送給了她之後...就從未從她的脖子上被摘下過吧。

    「...你或許應該，換一個詞...」

    Chara的聲音很小，也很輕。

    「Sister，instead...」（用妹妹來替代...）

    「...」

    ...

    黑暗中的兩道身影越走越遠，奧克斯正擺弄著那個在角落裡悄然綻放的回音花，看了看那望遠鏡，又抬頭看了一眼那似乎永恆不變的銀河，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啊...看起來，我的星座運勢還是和上一周一模一樣呢...」

    充滿了遺憾與失敗的運勢。

    不過身為先知的他從來不相信這個東西，即使占星曾經是一個先知所必學的科目，可是這連星都算不上的銀河...永遠都只能得出一個怪物，一段特定時間的結局。

    就好像某種名為命運的東西惹人煩惱。

    隨著這兩個人走入無法回頭的命運長河之後，什麼命運岔道都會消失，特定的結局將會印刻在長河上，他們註定背負各自的使命直到這一場戲劇結束。地下世界最為扭曲的一段時間線即將到來，不過這與他有什麼關係呢？他在這場戲劇真正架構起來之前就會失去更改一切的機會，以及審判的他人的責任，他的一切將會終結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和W·D·Gaster一起接受來自於永恆的謎題。

    或許那個女孩兒也會一起來。

    雖然看不出她絮亂的命運背後究竟代表著什麼，也看不出那不斷跳躍的時間線，以及代表著情感和理智，生命和死亡，痛苦和瘋狂，裁決與被制裁的不同線段穿插彼此的線段究竟構建了一個怎樣的生命歷程，但是與其他人的生命歷程那完全不知所蹤所不同，她的結局只有兩種，被救贖和遺落。

    不過想到絮亂的命運，他又沉默了。

    W·D·Gaster剩餘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當核心建成後不久，他就要開始那個研究了。

    一切的一切都將要拉開序幕，一切的一切都將要到來。

    地下世界，終究要迎來那位天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