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神殿的建立第347章愛情戰爭熱身賽

幾名站得太近的貴婦發出短促的驚呼，隨後發覺血並沒有迸濺到自己的鞋尖，就閉上了嘴巴。

穿透喬凡尼的光劍楔進地板的縫隙，速度很快，力道很猛，能量的掌控力更是精準到了可怕。光劍附著的能量毫無疑問是將喬凡尼體內的一切臟器都攪成了碎泥，體表的創口卻在戳開的一瞬間就因光劍表面的高溫燒灼融合。血還沒來得及噴濺，就被封閉在體腔。而後能量用盡，光劍消失，手柄「啪」地墜落胸口。喬凡尼身體，劍柄橫搭與晚禮服前襟的金邊組成一個逆十字，死相可謂是莊嚴肅穆。

賓客們陷入短暫的沉默，人群主動在安東尼身前分開，看他的目光跟之前有明顯的不同。在社交季的秋日宴會已經很有些年頭沒出現如此肆意果敢的決鬥了。

燈塔星終究是個求名利的地方，決鬥在這裡往往炫技多過勝負。風度翩翩的取得勝利，溫和地宣示力量才是有所求的浪遊者會選擇的方式。他們在得到足夠的家族勢力支持前始終與死亡同行。因此，他們也很少會在決鬥中真的殺死他們的貴族對手。更不會選擇一擊斃命這樣耀眼的手段，即使勝券在握。

聲望是一柄雙刃劍，過於閃耀的表現，給浪遊者帶來超乎尋常收穫的同時，也給他們帶來超乎尋常的危機和壓力。稍有不慎，就會被這種與閃耀如影隨形的危機和壓力碾成碎片。

但是反過來，敢於在決鬥中將貴族對手一擊斃命的浪遊者必定不凡，最霸氣的實力宣示莫過於此，這昭示著強大的力量與無匹的自信。

而這場決鬥更令人畏懼之處在於「一擊斃命」這個動作本身最直接的含義——這顯然是一場發生在七級超能力者之間的決鬥。根據超能力協會的登記數據，人類社會目前擁有七級超能力的個體數量是673人，算上突破了還沒來得及向協會報備的和游離於超能力協會章程之外、從來沒完成過信息登記的宇宙浪人，這個數字大約能增加到八百人。再算上受各個家族訓練營控制的超能力奴隸以及各大研究機構製造出來的變異人，整個銀河，全人類，廣義範疇的七級超能力者也絕不超過三千人。

在這三千名的七級超能力者中，有多少能在一對一的公平決鬥中將另外一名七級能力者一擊斃命呢？留克帝國的戰鬥狂人斯維亞托算一個，伊夫家的丹陽也算一個，八級潛力者大衛-杜蘭理論上講也能做到……總而言之，能做到這件事的人一個巴掌都能數過來，並且各個在宇宙名聲很響。現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野小子也做到了，這說明了什麼？

貪婪的火焰在宴會上這些超能力貴族的眼睛中點燃：不管他是斯維亞托第二還是丹陽第二，他都值得擁有，無論收買拉攏，還是陷阱捕獲。而如果這又是一個大衛-杜蘭，則更是價值連城，不惜一切來爭取——更妙的是，他不姓杜蘭，不姓伊夫，不姓所羅門，他什麼都不姓！所有這些千世之家的荊棘枝徽記都與他無關！他沒有大衛-杜蘭那樣的壞出身！他叫安東尼，孑然一身，沒有家姓，是個剛到燈塔星的野小子。今天之前沒誰知道他的名字，今天之後，他的姓名註定讓整個燈塔星為之躁動。

「本來以為今年的社交季會從頭沉悶到尾，唯一的亮點就是杜蘭家大衛閣下的花邊，沒想到啊，最後時刻，□來得如此突然、如此精彩！」跟羅西站在一起，伊夫家世交的一位好友低聲議論，同時當場向他打聽：「這位先生你之前就認識嗎，羅西？」

羅西極痛快地承認了：「在來燈塔星的飛船上偶然結識。很湊巧，是家下人的一艘客船，過地球的緣故不得不搭一下，偏偏就遇上了。」

同樣是某個沒落荊棘枝家族繼承人的好友欽羨道：「你運道真好！」

羅西向好友微微點頭：「我去照看一下。」然後拔腿離開。

事實上，需要羅西照看的地方並不多，宴會上的決鬥素來都有固定之規，喬凡尼的屍體已經被他的扈從們帶走，場地也被清理乾淨，宴會繼續——即使是喬凡尼家族，也不會急著現在就在宴會當場尋求報復。有沒有能力報復姑且不論，當場報復這個行為本身就在破壞決鬥的神聖性，將有損於家族和死者的榮譽，所以必得避免。

賓客們揣著著各種各樣心思，打算先跟安東尼結識一番，但都沒有立即輕舉妄動。按照以往的習慣來說，一會兒舞曲開始以後，西庫翁家族的小姐應該會主動邀請他跳舞，一支舞終了之後，大家也就方便上前跟他講話，甚至做進一步的邀約。但今天的情況有點的特殊，這支舞因為一個突如其來的意外沒能跳成。

就在音樂聲剛一響起的時候，一個矮胖子以風馳電掣之勢地搶在西庫翁小姐之前，走到安東尼面前。

「鄙人是尤斯汀帝國元老會最高法老宮殿總庶務長，您可以直接稱我何塞總管，」總管先生笑容可掬，「這位閣下，能不能和我說幾句話。」

「當然。」安東尼點點頭，往旁邊走了幾步，理所當然地離開了宴會的中央。

大家都不由皺眉，惱怒於矮胖子的不守規矩，但等看清楚這個沒長脖子的矮胖子的長相以後，就都敢怒不敢言了，燈塔星誰不知道長這樣的就是蘇裕大人至親信的佞臣壞蛋啊。他不守規矩亂來那是太正常了，上樑不正下樑歪嘛，你誰還敢跟他講理去？好在他怎麼也不可能是看上了這個安東尼，大家也不甚在意。只是可憐了西庫翁小姐，人已經站起來卻沒人可邀請，實在是尷尬。

羅西挺身而出，迎上西庫翁小姐，以宴會主人的身份解除掉了這個尷尬。扶著西庫翁小姐的肩背在舞池轉動時，羅西著實是送了一口氣。

羅西心知肚明，大人絕不可能再跟那位西庫翁小姐說話，更別提跟她一起跳舞。但如果在這個場合拒絕，以一個超能力新貴的年輕人的身份而言，就過於高冷傲慢難以接近了。將一個超能力貴族一擊斃命充分宣示實力之後，再拒絕燈塔星貴族們的慣例，就是過猶不及了。拒絕慣例就是拒絕超能力貴族本身。燈塔星的超能力貴族們雖然一貫犯賤但一貫傲慢，不肯向他們展示出誠意的遊俠即使前途光明也很可能激起他們聯手打壓的心理。大人雖然不怕，但對後面要做的事卻沒有任何好處。

「幸好那位何塞總管及時站出來了！」他想，「不然直接由我出面反而不美。」

殊不知總管先生這個時候心裡正在罵娘：他媽的，早知道今天隨便派個人來了！紅這傢伙害人不淺！千辛萬苦，我這是為別人做嫁衣啊！回來大人知道了發脾氣，你讓我怎麼交代？我連個替罪羊都沒預備啊！

說心裡話，總管先生是一萬個不想站出來幫這位克里提庫斯大人解套——讓你出來現！讓你跟我家大人搶女人，那你就接著跟荊棘枝家族的女人跳舞唄，我何塞在這裡準備好了偷拍，馬上就可以向顧小姐告密打小報告，大人知道後肯定高興。

然而總管先生畢竟是個總管，再怎麼跟手下的宮廷內侍不能一樣，必須得有個「大局為重」。

「大局」是什麼呢？紅侍從長在通訊里交代得很明白，今天何塞來這裡的唯一目的就是配合克里提庫斯大人的行動。這該配合不配合，還要拆台看熱鬧，顯然是不行的。他最多磨蹭一會兒，在心裡過過乾癮，音樂一響還是得邁腿。

走到略僻靜些的地方，安東尼看了總管先生一眼，說道：「有什麼事請講吧，何塞總管！」

何塞被安東尼的這一眼看得膽戰心驚，一股涼氣往上冒，兩隻腿幾乎快忍不住要發抖，感覺自己之前的陰暗心理已經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強作鎮定，匆忙從隨從手裡拿過準備好的請柬遞過去：「十二月十八日，黃金城堡有一場宴會，請您參加。」

請柬是金箔壓制，非常奢華精緻，安東尼拿在手裡，微微點頭：「我一定會去。」

何塞如蒙大赦，趕緊告辭，心想：「跟我家純潔可愛的蘇裕大人比起來，這位克里提庫斯大人真是太可怕了！」

恰好一名侍從在這時候過來邀請：「安東尼閣下，德菲林先生想和您見面。」

羅西遠遠地看見這一幕，於是通過交換舞伴將西庫翁小姐交給另外一位世家貴公子，自己則趁機退出舞曲，走過來陪安東尼一起過去。

德菲林先生跟羅西的伯父羅傑伊夫在一起，是個七八十歲的老者，一舉一動間都帶著貴族式矜持，很是居高臨下地先向安東尼伸出手去——以超能力世界的等級秩序而言，這很不正常，因為他顯然只有超能力四級，即使是現在，也遠遠在安東尼之下；但在燈塔星，這又很正常，因為他是黑暗神殿騎士萊茵的親外公，完全有資格狐假虎威。於是，安東尼用沒夾著請柬的那隻手跟德菲林老先生握了手。

德菲林老先生顯然很高興，笑容慈祥地與安東尼寒暄：「聽說閣下從天狼星域來？」剛才的一點時間，足夠他將這個剛剛嶄露頭角的宇宙浪人查個底兒掉。

安東尼謙遜道：「是很偏遠的星系，難得老先生知道。」

德菲林老先生笑容更盛：「地域上的偏遠什麼都代表不了，燈塔星在星圖上也不在銀河的中央。相信有閣下這樣的人才，天狼星域很快就會繁榮。」

「承您吉言，」安東尼點頭，「我也很多年沒有回去過了。」

又簡單聊了幾句，安東尼就提出告辭：「有些疲憊，大約是很久沒有動手的緣故。」

於是羅西就趁機邀請：「莊園裡準備了客房，今晚就在這裡過夜吧？」

羅西親自送安東尼去了莊園深處的別墅，管家事先得到過命令，自然安排得是極盡奢華細緻之能事。

命令僕人們退下之後，安東尼打開金箔請柬，見是疊在一起的兩張，一張是自己的名字，另外一張是顧晗晗的名字，但都註明了可以帶伴侶。於是，安東尼隨口問道：「晗晗現在在什麼地方」

「應該已經在大衛-杜蘭的別墅，」羅西遲疑了一下，答得飛快，「他今天專門過去接了小姐。如果按照實驗室之前跟杜蘭家的合同，小姐應該會在那裡過夜。」

「很好！」安東尼硬邦邦地說了兩個字，將請柬丟給羅西。

「晗晗的那一張，」他說，「叫那個矮矬子直接送到大衛-杜蘭那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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