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真不缺錢。
陳家雖然不是滿洲國首富之家,但也是鐘鳴鼎食。
生意因為有人照應,也是蒸蒸日上。
老頭子在英國和美國都有私人土地,瑞士銀行當中,也有大筆美元,英鎊存款。
陳真身為獨子,在公司里有不少的股份。
每年公司的分紅,就夠他胡花一年了。
「儘管大手大腳,狐媚子就要有狐媚子的樣子。」
「花錢少了,你紅顏禍水的美名,就辜負了!」說完,陳真從公文包當中拿出一沓綿羊扎子。
(一百元,偽滿洲國最大面值貨幣,前面是孔子免冠畫像,後面是綿羊圖案,被當時人稱之為綿羊扎子!)
俞秋煙拿過去,數了數,竟然有十張,高興地塞進自己的口袋中。
一千塊滿洲新幣,這可是一筆巨款。
足可以在南崗附近,買一間集中供熱的公寓。
陳真也是心疼地看著自己的錢,進了俞秋煙的腰包里。
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豐富他花花公子的人設。
這個人設,在關鍵時刻,會救他的命。
「我們猜測很久的叛徒,我也找到了,是在哈爾濱學校活動的謝子榮!」陳真繼續說道。
俞秋煙的臉色立刻難看起來,這個謝子榮,在組織里倒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但他的妻子沈明霞卻很關鍵。
她是整個黑省情報系統的負責人,整個黑省的交通站,都是她一手設立的。
如果她出問題了,那整個黑省實施潛伏的同志,都需要撤退。
「沈明霞,他老婆怎麼樣?」俞秋煙焦急地問道。
陳真從俞秋煙的眼睛中,看到了慌亂,知道這個人非比尋常,立刻說道:「我沒聽過沈明霞這個人,也不知道他跟謝子榮的關係。」
「但謝子榮的老婆是被處決了,聽高彬講,是謝子榮親手開槍打死的!」。
俞秋煙沒有見過沈明霞,但教她入行的師父,跟她卻很熟。
他們都是當年從莫斯科留學回來的高材生。
因為東北淪陷的突然,組織只能選派祖籍是東北各省的同志們,回到這白山黑水,組織抗日行動。
讓世界知道中國不會亡,有人會拼到底。
只是沒想到,這些年輕鮮活的同志,將自己的魂魄,永遠留在了故鄉。
「謝子榮的妻子就是沈明霞,必須要確認,她到底犧牲沒犧牲。」
「她是特科的老同志,黑省交通站的名單,都握在她的手裡。」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如果虎先生也暴露了,咱們今天晚上就得火速撤離哈爾濱,否則就有性命之憂!」俞秋煙低沉的說道。
陳真頭一回見俞秋煙垂頭喪氣的樣子,雖然他們只接觸了幾天。
見她說的沉重,就從口袋掏出煙盒,挑出兩支煙,咬在嘴裡,一併點燃。
陳真猛吸一口,讓口腔和肺部都瀰漫著煙霧,憋了幾秒鐘,才將煙霧吐出來,將其中一支遞給俞秋煙。
這個時候,俞秋煙也需要煙來冷靜一下,也不介意這根煙被陳真咬過,立馬吞雲吐霧起來。
「交通站是不能再用了。」
「安全措施是什麼?」
「有什麼辦法能讓黑省境內的還在潛伏的同志們,知曉內部出現了叛徒,有危險?」陳真將抽了一半的香菸,摁滅在菸灰缸中。
俞秋煙根本不會抽菸,抽了兩口,就感覺頭昏腦漲,眼淚都被嗆出來了。
纖細的手指,掐著煙杆,將煙狠狠摁滅。
一邊咳嗽,一邊說道:「有安全措施,我手上有一部秘密電台。」
「就是之前跟你提過的那一台。」
「目前藏在馬迭爾酒店雪茄室內的地板下。」
「我可以給保衛局的同志發報,將這裡的情報告知他們。」
「也可以通過獨立交通站傳遞。」
「這處交通站是專門為你設立的,黑省的同志並不知曉,所以暫時是安全的。」
「但我們已經被盯上了,就是不知道怎麼做,會不會打草驚蛇?」。
交通站傳遞的方案,在俞秋煙提出後,陳真在腦子中否定了。
電台現在也不太安全。
特務科的電訊小組,正在二十四小時晝夜監聽電台,就是害怕有人利用電台傳遞消息。
警視廳還從德國進口了五台無線偵查車,只要發現有特殊波段,就會將其全部派出,滿哈爾濱搜索。
所以發報動作一定要快。
「你發報速度怎麼樣?」陳真看著不斷咳嗽乾嘔的俞秋煙,認真地問道。
俞秋煙喝了一口水,才緩過來,略顯驕傲地說道:「我在上海電報公司當過電報員。」
「我在電報公司上班的時候,年年都是內部評比的第一名!」。
陳真火速在腦海中制定了計劃,對俞秋煙說道:「明天中午的時候,你去找叔公,說是要回酒店拿行李。」
「我明天一早離開的時候,會提前囑咐他。」
「到了酒店後,想辦法將電台帶出來,千萬不要讓監視的人看出馬腳。」
「拿到電台,也不能第一時間回到家裡,要上百貨公司買上一大堆東西。」
「最好在約上幾個小姐妹,找一家好的咖啡館喝下午茶。」
「在市民下班之前,趕回家裡,立刻發報,將情況一五一十說清。」
「之後想辦法將電台銷毀,等待組織上的指示。」
「這裡是中央大街,在這附近應該有電訊科的監察點,兩三分鐘之內,他們就會捕捉到你信號,所以動作要快。」
「不過中央大街附近,都是上下班的市民,秋林公司的員工,人就不少。」
「算上路上堵車的情況,應該能為你拖延七分鐘左右。」
「但你只有四分鐘,從開機到全部輸入完畢,只能用四分鐘。」
「這是時間紅線,如果超過這個時間,區域就會鎖定的非常精準了!」
「明白嗎?」。
俞秋煙也明白現在事態緊急,只能如此行事兒,便鄭重地點點頭,表示自己記清楚了。
陳真還想繼續囑咐兩句,但書房的門響起了咚咚聲。
陳真喊了聲「進來!」,就看到小安子賊眉鼠眼的臉,詢問是不是可以開飯了!
陳真牽著俞秋煙的手,走進了飯廳。
孫亮一如既往地站在飯廳門口,等待著主家的出現,見正主到齊,就招呼著丫鬟上菜。
哈爾濱現在天寒地凍,蔬菜和肉類,全靠火車運送,價格高昂。
老百姓根本吃不起,只能靠秋天儲存的大白菜,土豆子,當口糧。
但陳真他們不同,他們是能夠在滿鐵公司買到蔬菜和水果的。
加上秋天採集的各色山珍,關東州運來的海產品。
飯廳的長桌上,盤子擺的滿滿登登,菜的種類也是豐富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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