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茹走在陳真的身後,一同前往餐廳,滿嘴的苦澀。
自己手下最有油水的部門,三言兩語,就讓人拿走。
她甚至還不能有一點反抗,否則就有無數的罪名,扣在頭上。
首當其衝的就是,這次失職事件。
單憑一句失職,就足以把她送進軍事法庭。
陳真這裡一帆風順的時候,俞秋煙也正坐在化妝檯前,正在打扮著自己姣好的容顏。
在陳真走後,她又睡了個回籠覺,但因為失眠獲得的黑眼圈,並沒有消失,讓她懊惱了一會兒。
鏡子中的她,輕蹙眉黛似遠山,含情眼梢水波漫。
美人一顰一笑,都讓人魂牽夢繞。
俞秋煙就屬於古書上描寫的頂尖美人,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
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
近乎於完美!很符合現在的審美。
小門小戶如果娶這樣的媳婦兒,可不敢輕易讓她出門見人。
一旦讓人惦記上,可後患無窮。
俞秋煙坐在梳妝檯前半個小時,才化好妝,起身開始換衣服。
被小安子帶到陳家之前,以防不測,她還帶了幾件換洗的衣物。
但都是日常穿的衣服,沒有她太中意的顏色。
俞秋煙站在衣櫃前,看著衣櫃當中那幾件衣服,心裡都不太滿意。
女人最好的一件衣服,永遠都掛在百貨商場的櫥櫃當中。
可一旦買回了家,就失去光彩。
這時候,她們會盯上櫥窗里的新衣服,周而復始,絕不停歇。
既然沒有滿意的,就只能隨便挑上一件。
等到取回電台,上百貨公司挑選幾件稱心如意的,反正都是陳大少爺買單。
拿出一件大紅的旗袍換上,再披上皮草大衣,戴上女式小禮帽,就關上房門,往一樓大廳走去。
孫亮一早就等在樓梯口,見俞秋煙下樓,就讓下人通知司機把車開到門口,自己則主動上前,接過她手上的手拎包。
手拎包當中,都是貼身物品,俞秋煙自然不會假他人之手,搖頭謝過,就往門外走去。
孫亮也穿上皮襖,跟在她的身後,亦步亦趨的出了門。
上了車,孫亮指揮司機開往馬迭爾飯店。
俞秋煙百般無賴地看著車窗外的雪景,但也敏銳地感受到,司機正透過後視鏡,偷看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
這種偷瞄,讓俞秋煙很不舒服,但她也不好說出口教訓,只能輕聲咳嗽一聲,提醒司機別太過分。
孫亮也注意到司機的小動作,立刻拿起手中的皮手套,狠狠打在司機的腦袋上,警告地瞪了兩眼,讓他專心開車。
司機縮了縮腦袋,不敢再看後視鏡,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專心致志地開著車。
因為風雪,中央大街上,跟本沒有多少人。
可寬敞的道路上,小汽車卻堵了一排,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警員,端著槍,挨輛車檢查。
孫亮皺著眉,看向前方,示意司機下車看看,是怎麼個情況。
司機因為偷瞄俞秋煙,再孫亮這裡丟了深沉,現在為了彌補,忙不迭的點頭同意,推開車門,就跑向正在檢查的警員。
俞秋煙面無表情,但心裡卻思緒萬千。
昨天晚上特務科的逮捕行動,她也是知道的,小安子匯報的時候,她就坐在書房。
可行動結果,她卻不知道。
但瞅今天的架勢,應該是昨天晚上的行動失敗了。
司機跟為首的警探聊了幾句,就跑了回來,上車跟孫亮說道:「孫叔,警視廳跑了逃犯,現在正在全城緝捕。」
「檢查站也是奉命,對每台車進行檢查!」。
孫亮聞言,立刻怒罵道:「放tnd臭屁,逃犯不往深山老林跑,還能來中央大街溜達?」
「那個蹲笆籬子的,有錢買小汽車,都他媽的死心眼!」。
「還是您老看的准,我看這幫黑皮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前面就剩三台車了,咱等一會兒,馬上就到咱了!」司機拍馬屁勸道。
孫亮點點頭,同意了,之後轉過頭對俞秋煙說道:「俞小姐,咱們稍等一會兒,很快就會完事了!」。
俞秋煙笑著點點頭,說自己不急。
白海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看著眼前駛過一輛輛的小汽車,就氣不打一出來。
因為昨天晚上任務失敗,自己跟高彬,一早就被叫到松井那老小子的辦公室,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罵。
自己冤枉的要死,他根本沒有參與指揮,全是憲兵隊姓孫的老娘們布置的。
出了問題,你找孫茹去啊!
罵他有什麼用!
所幸松井那個王八蛋也知道行動情況,隨便罵了幾句,就讓他們離開了。
但自己還是從熱乎乎的辦公室派出來,滿城搜查可疑人等。
這冰天雪地的,出來的人,都tm可以歸納成可疑人等,自己查誰去啊!
「科長,憲兵隊的車,咱們查不查?」
白海正在心裡怒罵,就聽到身邊扛槍小警員,小聲的匯報道。
抬頭一看,車上還真掛著憲兵隊的旗幟。
嗨!這下正好,自己就因為憲兵隊挨的罵,正好可以藉此機會撒撒氣。
白海面露獰笑,帶人走上前去,敲了敲副駕駛的窗戶,從這裡面孫亮喊道:「熄火,下車!」。
孫亮沒有立即下車,看著白海肩膀上的一條金線兩朵梅花章,知道這是一個當官的,就笑著說道:「這位警官,這是憲兵隊的車,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白海一聽這話,立馬火冒三丈,憲兵隊,就是找你憲兵隊的茬,立馬掏出手槍,在孫亮眼前比劃,獰笑道:「我的任務是搜查可疑分子。」
「任何車輛都不能例外,老東西,沒空跟你倆打馬虎眼,趕緊給爺滾下來。」
「要不然,就把你這個老不死的帶到特務科的大牢裡,松松皮子!」。
孫亮怎麼多年,都還沒有讓人指鼻子罵。
他出門,是代表的陳家的臉面。
任誰,都會給幾分薄面。
客氣的叫一聲孫叔,再不濟也會叫一聲孫先生。
沒想到來了哈爾濱,反倒讓人給罵了!
孫亮臉立馬冷下來,生氣的說道:「後生,做人別太狂了!」
「這是憲兵隊陳長官的車,我們是陳家人,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我家少爺,也在你們警視廳任職,多少給個面子!」。
白海是昨天中午才回來的,根本不知道憲兵隊換了新長官。
知道警視廳來了新的督察,但根本不知道姓什麼。
哈爾濱能開起小轎車的,身後都有點實力,都會掛上家裡人任職單位的旗幟。
可都是唬人,不用擔心。
在警視廳特務科面前,都是紙老虎,根本不敢找後賬,惹麻煩。
而且,憲兵隊代理長官趙六安,跟他是老鄉,熟的不能在熟,根本不用擔心。
就算得罪了人,他一句話就能擺平。
「老東西,你費什麼話,趕緊給我滾下來,別逼爺動粗!」白海拿著槍,頂在孫亮腦門上,恐嚇道。
孫亮也是大怒,但腦袋上的槍口,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推開車門走下車。
「良民證拿出來!」白海見孫亮乖乖下車,也是得意一笑,要檢查他們的證件。
孫亮從自己的里懷兜里,掏出自己的良民證,連同司機的,一起遞了過去。
白海用槍挑開良民證,對照了一眼上面的相片,發現是孫亮無疑,但瞧見他是奉天人,就開口詢問道:「你是奉天人,跑來哈爾濱幹啥?」。
孫亮滿臉鐵青,但在槍管子的威脅下,只能如實說道:「我家少爺來哈爾濱任職,我是過來伺候的!」。
這個理由倒是正常,合情合理,但白海也沒在嘴上放過他:「老奴才,滾一邊站著。」
「哎!車上怎麼還有一個,不是讓你們都下車嗎?」。
孫亮見到白海正在往後車門走,就一把拉住他,焦急的說道:「後車座上是陳府的女眷。」
「我家老爺是陳勢安,少爺說...」
白海見孫亮抓自己的手,也是惱怒之極,揚手一巴掌,就將孫亮打倒在地,嘴裡怒罵道:「老子還是總理大臣那!」
「別說這些,趕緊麻溜地滾下來,省得大爺我動粗」。
俞秋煙看著地上掙紮起身的孫亮,也是嘆了口氣,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原本以為困難的任務,沒倒在最後一關,卻卡在了前進的當口,真是倒霉透頂。
不過也算是幸事兒,這要是拿到電台,再出這檔子事兒,那就完蛋了!
白海眼睛都快看直了!
他沒有想到,後車座上會下來一位美艷動人的天仙。
說地上的老傢伙如此拼命,要是換上他自己,也得賣力表現。
白海沒怎麼去過馬迭爾餐廳,自然不知道馬迭爾一朵花的俞秋煙了。
不常去的理由也很簡單,因為馬迭爾酒店的消費,實在太高了!
開斯普那個老吝嗇鬼,根本不管你是誰,該多錢,就是多錢,一分都不少收!
白海早就想收拾他了!
但這傢伙是個法國人,就連關東軍都拿他沒辦法,跟別提自己這個小科長了。
「小姐,您的良民證!」白海一改剛才蠻橫的態度,彬彬有禮地說道。
俞秋煙沒有說話,先是從地上扶起來孫亮,之後從自己隨身攜帶的手拎包中,拿出自己的良民證,遞了過去。
白海趕忙接過來,並順勢摸了一把俞秋煙,白皙嬌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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