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機關的車隊繼續向北一路疾行。一筆閣 www.yibige.com
頭轉向窗外的江碧秋將目光重新收回。
森川把目光聚焦在江碧秋臉上,她的目光先是閃爍,接著大膽迎向森川。
「劉夫人,你怎麼了?」森川逼問。
「南京的街道怎麼如此破舊?和我想像中天壤之別!」江碧秋皺了皺眉,眼神中流露出厭惡,「你們對這座城市到底都做了什麼?!」
……
數分鐘後,車隊安全抵達老虎橋監獄。
一路無話。
武內二郎帶著聶伯軒等五六名部下已在監獄大門前候迎。
武內二郎趨步上前,替森川打開車門,然後敬了個軍禮。
聶伯軒率眾人則恭恭敬敬地低著頭,呈夾道歡迎之勢。
「將軍。我們已在此恭候多時!」
森川回敬了個軍禮,昂首下車,闊步前行。
從軍用三輪摩托上快步下來一眾日本士兵,分流兩股,一股即刻跟在森川身後,團團護衛著森川,另一股將江碧秋的座駕圍住,從後面一輛轎車匆匆走下的古屋杏子幾人中,馬上上前兩位男子,將江碧秋架下車,簇擁著江碧秋走進了監獄的大門。
兩名獄警先於森川早早將監獄的鐵門拉開。
大門兩側的崗樓里,數名荷槍實彈的日本士兵立即朝森川行禮。
進入監獄,遠處屹立著三棟房子,呈「品」字形排列,主體建築是一棟三層的樓房,占地面積很大,矗立在監獄大門正對面,左右手兩側各自盤踞一棟兩層的樓房,這三棟房子構成了一個偌大的連體結構,在它們的正中央,是一塊數百平方的空地,一道東西走向的鐵網又把它分割成兩塊,在空地的四周,密布著數十米高的鐵絲網。
武內二郎小跑而至,來到森川身旁。
「將軍,這位女士的監房您是否要親自過目?」
「不用,但我有兩點要求。」
「將軍請說。」
森川駐步,思考片刻,轉頭對武內說道:「一、條件不能差,你必須儘可能優待此人,一定要單獨關押,隔絕她對外界的所有接觸,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見她!二,必須遠離劉起雄的監房,不能讓他們二人有相見的機會!」
「是!」武內雙腳併攏,挺直身子回答,說完向聶伯軒招了招手。
聶伯軒疾步跑近武內二郎,「典獄長有何吩咐?」
「你把這位女士帶到甲區3號監房!」聶伯軒應了一聲立即安排下去。
江碧秋被押走後,森川滿臉疑惑地問道:「你把他們都安排在甲區?」
「哦,是這樣……」武內二郎連忙指著對面的主體監獄大樓解釋道:「我來給將軍介紹一下老虎橋監獄,我們監獄的犯人有兩處關押地,一處就是您對面的這棟樓……」武內又指著左手一側的二層樓說道:「另一處就是這棟樓。」
武內放下手臂繼續道:「只要犯人數量容不下了,我們才啟用附屬監獄樓,通常所有的犯人都關押在主體監獄大樓里,甲區監房也設在主體監獄樓里,這裡所有的單間監房都被納為甲區,但分散在兩處,前面的1至7號分布在三樓,主要是收容女犯,後面的8至15號分布在二樓,主要收容男犯,都是獨立管理,根本連面都見不著……」
森川聽到這裡打斷了武內,不耐煩地說道:「犯人的放風時間是怎麼安排的?」
武內惴惴不安答道:「上午十點一次,時間是一刻鐘,下午四點一次,時間是二十分鐘……」
森川皺了皺眉:「犯人放風安排在什麼地方?」
聶伯軒見武內典獄長額頭上沁出了汗珠,一副惶惶不安的樣子,連忙搶著替他答道:「犯人放風統一安排在監房前的空地上……」他邊說邊指著遠處被鐵絲網嚴密包圍著的那處空地說道,「男女犯人我們中間隔著鐵絲網呢!」
「那你怎麼保證放風時間他們見不到面?」森川愈加顯得沒有耐心。
「是的,我是這樣考慮的,我們監獄的女犯數量不多,總數才二十名不到,我不打算給她們放風時間……」
森川臉色稍緩,「那就好,就這麼辦!」
武內二郎和森川的級別相差太多,這一通對話下來,已大汗淋淋。森川愛憐地看他一眼,柔和說道:「武內君,我順便再提醒你一下,江碧秋不是犯人,她是帝國的朋友,你要好好照顧,儘量滿足她的要求。」
武內連連點頭,半晌小心問道:「將軍,要不要到我辦公室歇息一下?」
「不用了。」森川繼續前進幾步,回頭吩咐武內二郎:「你派人把劉起雄帶到審訊一室。」
……
提審犯人的審訊室,置於主體監獄大樓的地下室。
地下室陰森黑暗,終日不見陽光,全靠電燈照明。
這裡共設置了四間審訊室,其中以一室最為氣派。
說它氣派,不如說它設備最全,說它設備最全,不如說它刑具最全。
還有,這間房子的空間也是最大的,除此之外,它的配飾也很考究,居然擺設了一張辦公桌和一張真皮沙發。
這間審訊室是為有身份的人專設的。
首先,犯人的身份必須非同一般,殺人越貨等雖算惡貫滿盈,但終究是低級罪犯,萬萬無權享用此等待遇;其次,主審者也必須位高權重,否則那一定是暴殄天物。
因而,像劉起雄和森川隼這樣重量級人物的粉墨登場才算是眾望所歸!
二人雖然同為少將軍銜,但扮演的角色卻大相徑庭!
一個是獲勝方,一個是階下囚。
一個在氣宇軒昂地微笑,一個在萬念俱灰地沉淪。
咖啡早就給森川準備好了,溫熱的咖啡升騰著裊裊的熱氣。
鷹機關的機關長森川隼將軍,正把整個身子倚在沙發上,優雅地輕呷著咖啡,舌尖在唇齒間遊動,心滿意足地體味著咖啡的清香。
他的臉上怎麼看都顯得萬里無雲、天高雲淡……
他在靜靜地等著那張沮喪的面孔的再次出現。
……
事實上,這個時候,森川的內心卻翻江倒海。
今天是他第四次提審劉起雄,不,嚴格意義上是第四次接觸劉起雄,第一、二次,根本不能稱之為提審,他只是在這樣的場所約見了劉起雄。那時的森川,對劉起雄抱有深深的幻想,他認為,只要自己曉以大義,他必定會投向帝國的懷抱,然而結果總不遂如人願,劉起雄對自己表現出的是極度的輕蔑,甚至於不屑於搭理自己,森川漸漸丟棄了幻想,接著開始失望,很快又由失望轉變成絕望!
第三次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提審,丟掉幻想的森川徹底和劉起雄撕破了臉。他不再說教,也不屑於說教,一切開門見山直入主題,森川命人直接將劉起雄捆住雙手吊了起來,對他採用了最原始鞭刑。
在對劉起雄行刑這個問題上,森川是有所忌諱的,他不敢像對待一般的犯人一樣肆意妄為,一是對方的身份尊貴,不容過分侮辱;二是日方的本意是招降,一旦用刑過度,將會給對方的心靈和肉體上帶來致命的創傷!所以,當森川決定用刑之前,特地去電請示過松井石根將軍,松井將軍電話中明確指示:肉體的折磨是傲慢的天敵,不過要適可而止!
然而,這樣不痛不癢的鞭刑根本就無法摧毀他的意志,反而激起了對方的鬥志。
森川決定鋌而走險,加大力度,接下來的刑罰,他大膽採用了老虎凳。
劉起雄畢竟已經四十歲多的人了,體力明顯不支,在如此刑罰下,他一度暈了過去……等到他醒來後,儘管他的精氣神已經大不如前,然而意志卻沒有絲毫動搖,森川不敢再採用極端手段,第三次審訊幾乎無疾而終……
自那以後,森川就一直沒有來過,原有的方法已窮途末路,他不想授人以柄,給軍部的同僚落下一個只會動粗、一介莽夫的口實,因而一直思忖著另闢蹊徑,直到他的妻子江碧秋的出現,一改他處處被動的局面……
今天,他森川終於回來了,他似乎勝券在握,他也志在必得!
他的手中,握著一張王牌,這張牌一旦打出,將無堅不摧!
只是,這張牌打出前,他必須做最後的努力!
……
門外的走廊上,終於傳來了腳步聲。
這腳步聲,不徐不疾,不輕不重。
森川下意識端正了身體,再呷了一小口咖啡。
咖啡已經有點涼,沒有了最初的香醇。
人所有的感官中,唯有味蕾最為世故,也最為喜新厭舊,但凡經由了它的體味之後,必定新鮮感不再。
審訊室的鐵門被重重推開,森川同時將盛有咖啡的杯子擱在了桌子上。
那杯漸冷的咖啡對他的味蕾已沒有了任何吸引力。
一個中年男人不緊不慢地從門外踱步進來。他的身後,緊緊跟著幾位獄警。
中年男人四十出頭,身高一米七八的樣子,身材清瘦,兩道濃眉下一雙深邃的目光,一進門便沒離開森川。
此時的森川迎著他的目光站起身來,快速走上前去,對他伸出了右手,嘴裡打了個哈哈道:「劉將軍,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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