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海潮生 87.足智多謀秦志超

    與此同時。

    北平城中某一處小院。

    灰衣人的身影，被昏暗的燈光在牆上，長長地拉出了一道影子，看上去陰森恐怖。

    背後一個兩截褲褂，車夫打扮模樣的人在他耳邊急促地說話。

    咯喳一聲，灰衣人手中轉動的核桃被捏成好幾瓣。

    「九處聯絡點都被警察局給端了？」灰衣人似乎不相信地說道。

    「這已經是咱們動作夠快了！司火回來匯報，我立刻組織全城的聯絡點撤退！但是畢竟咱們的聯絡方式太過單一，平時固然安全，但是一旦出事，通知起來也十分緩慢！即使是出動了所有車行『草鞋』，通知了大部分聯絡點，但是仍然有九處聯絡點沒有來得及通知到。」車夫說道。

    「全城聯絡點撤退的撤退，失陷的失陷，今後再行動就麻煩許多了。」灰袍人嘆了一口氣，臉色十分難看。

    車夫不語，灰衣人又接著問道：「你覺得會是誰背叛幫會？」

    「薛勇！」

    「薛勇？」灰衣人略略點了點頭。

    「要不要執行家法？」車夫冷聲問道。

    「現在……」灰衣人想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時候，留神他們守株待兔，同樣的跟頭不能栽兩次！」

    說到這裡，灰衣人換了一副口氣，似乎輕鬆地說道：「不過這一次損失雖然巨大，但是比起來咱們將來所獲，根本就不算什麼！有得必有失，天下至理！等到華北國……」

    灰衣人似乎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不再說話，發出幾聲陰冷的笑聲，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那咱們……」車夫壓低了聲音問道。

    「連夜把司火送出城！不能再有半點紕漏！這一次咱們算是遇到了對手，此人不能小覷！讓司風查一查，警察局又添了什麼高手？」灰衣人眼神陰狠地說道。

    車夫點頭答應，弓著身子，緩緩退出房間，似乎聽到灰衣人喃喃自語：「究竟是誰呢？！」

    ……

    美美睡了一覺，楊登歡從處長辦公室起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快九點。

    能睡上五個小時，對於楊登歡來說已經足夠了。

    伸了伸懶腰，楊登歡從辦公室中出來，想著這一會兒估計食堂早就沒飯了，有些猶豫是不是出門吃一點東西。

    迎面正好碰上李照輝快步從外面走進來，楊登歡想著昨天沈岩給他分配的任務，是在附近各個軍隊中，查找死者身份，這個點回來，難道這麼快就有了消息？

    「李隊副。」楊登歡見李照輝沒有看到自己，準備進辦公室，連忙喊了一聲。

    李照輝回頭見是楊登歡，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知道楊登歡現在是處長面前的紅人，連忙客氣地招呼。

    「怎麼樣？有線索了？」楊登歡問道。

    「嗨！早著呢！進去再說吧，正要給處長匯報，鄭姐說處長在大辦公室呢，我這不是就過來了。」李照輝笑道。

    到底是處長，真尼瑪敬業啊！難道昨天工作了一晚上？

    楊登歡和李照輝一起進了辦公室，看到秦志超正在激昂慷慨地說些什麼，語氣頗為急促，沈岩坐在錢如發的位置上，用手揉著雙眼之間，不住地打哈欠。

    「處長，你們想啊，號碼幫出了這麼大的事，肯定會徹底排查究竟誰是叛徒，不難查到薛勇頭上。即便是查不到，咱們不妨做點文章，幫幫號碼幫，也能查到薛勇頭上。這樣他們多半會對薛勇展開報復，咱們就可以守住薛勇的家，來一個守株待兔，以逸待勞！」秦志超眼睛泛著賊光，大聲說道。

    沈岩揉眼睛的手停了下來，顯然他被秦志超這個計劃給打動了。

    如果這個計劃如果能夠抓到號碼幫中的核心人物，就有可能知道死者是誰，究竟是誰買兇殺人！

    「好一個足智多謀秦志超！不過咱們說好了此案不涉及薛勇家人，不能言而無信，做無恥小人。」楊登歡從後面走過來說道。

    秦志超剛才已經注意到沈岩的細微動作，知道沈岩已經被自己打動。

    立功受獎，展示自己實力的時刻已經到來，怎麼能就憑楊登歡一句話，放棄整個計劃？

    「信用？值多少錢一斤？這個年月，憑著信用？你能到錢莊支出來一毛錢？能破了案子才是本事！」秦志超得意洋洋地說道。

    沈岩有些動心，秦志超這條計策，之前偵緝二處也經常用，不過有時能起到效果，但是有時候由於對手的聰明，而取不到效果。

    沈岩有些猶豫，身子不由自主地坐了起來。心中想到，秦志超說得也有道理，這個方法不妨試上一試，作為負責人，不能因人廢言，要集思廣益啊！

    沈岩如此患得患失，那是因為這個案子對於他來說太重要了！一處鍾振聲剛剛栽了跟頭，要是沈岩在這件案子上出了風頭，那麼今後說不定一二處的牌子，就該換換了！

    「你……」

    沈岩剛剛說了一個字，楊登歡就在旁邊笑著說道：「你不僅無恥，而且還腦殘！就你這智商，趕緊去充值，估計沖個一塊錢，夠你用好幾個月的！」

    腦殘……充值……什麼玩意，辦公室中偵緝隊員每一個人聽懂，都把眼睛望向楊登歡。

    不等眾人詢問，楊登歡就已經接著說道：「你以為號碼幫的十二天王加一個龍頭都是傻子？你想到的他們會想不到？這些人都是老江湖，怎麼可能不防著咱們下套？即便是報復，也不會遠在現在！」楊登歡侃侃而談。

    沈岩恍然大悟，猶豫的心思立刻堅定下來，他眼睛望過去，好像剛看見楊登歡一樣，在座位上衝著楊登歡親熱地揮手，笑著問道：「昨天睡得怎麼樣？我那張沙發是不是很硬？」

    「還行吧，湊活湊活得了。」楊登歡笑著說道。

    眾人一片譁然，沈岩也太「愛兵如子」了吧！自己不睡覺，居然把辦公室讓給這小子去睡覺，這小子來頭不小啊。

    「吃了嗎？」沈岩笑問。

    「吃什麼啊，剛起來。」楊登歡也笑道。

    「正好，剛買來的豆汁焦圈，你得兩口？」沈岩指了指桌上保溫壺和紙袋子說道。

    「豆汁涼了都沒法喝了。」楊登歡輕聲嘟囔了一句。

    旁邊偵緝隊員們通通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麼操作？竟然還能這樣？到底他倆誰是處長！

    「就你小子毛病多！沒見是保溫壺裝的嗎！」沈岩親昵地說道，一聽語氣，和楊登歡最少也是盟兄弟。

    「那就湊活著喝兩口吧。」楊登歡嬉皮笑臉地說道。

    「處長，當斷不斷，貽誤大事！你得下決心啊！」秦志超在旁邊忠心耿耿地說道，神色看上去十分焦急。

    沈岩眉頭一皺，權衡利弊。

    楊登歡在旁邊嘆了口氣說道：「喝豆汁，吃焦圈，一定得配辣鹹菜，要不然這味道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湊活著吃吧，吃完好工作，誰讓這一會兒也沒個閒人呢！」

    沈岩抬起頭來，像是下了決心，大聲叫道：「秦志超！」

    秦志超興奮地答應了一聲，湊上前去，等待沈岩發布命令。

    「去……！到拐角那家豆汁攤上打包回來一些辣鹹菜！」沈岩說道。

    「……啊……」

    「啊什麼啊，快點去，別給老子耽誤事！」沈岩一腳踢在桌腿上說道。

    「是……」秦志超沒精打采地答應了一聲，轉身出門，後面傳來王大嘴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