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蕙笑道:「這麼說,明晚我們就可以回部隊了?」
冷謂點點頭,道:「嗯。你回去,我暫時還要留在上海,我的戰場在這裡。」
吳蕙心中失望,低聲道:「是麼?」
冷謂微笑道:「不過也說不來,或許有一天我會親自上戰場,當一個威風八面的大將軍,跟鬼子面對面,真刀真槍地干,那才叫痛快。」
吳蕙微笑道:「你若是上戰場,一定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百戰百勝、所向披靡。」
冷謂大笑。
吳蕙靜靜看著他,微笑道:「你剛才說,要幾個護士,女同志,我會想辦法。」
冷謂笑道:「好,太好了,解決大問題了。」
吳蕙微笑道:「其實我就算一個。」
冷謂大喜:「是嗎,太好了。你怎麼......」
吳蕙微笑道:「我當過衛生員。」
冷謂翹起大拇指道:「多面手,了不起!你找到護士,讓她們今晚在你這裡集合,我有事交代她們。」
吳蕙道:「好。就這些麼?」
冷謂笑道:「還有呢,我還需要司機,十幾個司機。」
吳蕙道:「需要那麼多司機麼?」
冷謂沉聲道:「司機人數要比車多,就算不能每車都配兩個司機,但至少要多預備幾個司機。」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淡淡道:「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
吳蕙點點頭,低聲道:「我明白。」
冷謂沒有說話。
一時間,倆人的心情都沉重起來。
他們倆人此刻商議此事,說說笑笑,看上去似乎輕描淡寫,不以為意,但實際上倆人心裡都明白此事委實不易,可說兇險萬分。可以說參與行動的每個人都冒著生命危險,隨時面臨著流血犧牲。如果有哪一個司機犧牲了,必須有人衝上去接替他。否則,那輛車就得放棄,車上的武器裝備就會落入日本鬼子手裡。
沉默了一會,吳蕙道:「好,我想辦法。車呢,你搞到車了?」
冷謂笑嘻嘻道:「車麼,會有的,牛奶麵包都會有的。」
吳蕙微微一笑,抿嘴道:「你說我了不起,我看你才是神通廣大。」
冷謂微笑,沉吟道:「你還要想辦法通知陳司令,讓他派部隊接應咱們。」
吳蕙點點頭道:「你放心,我會的。」
冷謂看著她,沉聲道:「這件事,除了我,從頭到尾只有你一個人知道整個計劃,別的人只知道自己負責的那一部分。」
吳蕙微笑道:「怎麼,你信不過他們?那你為什麼還要讓他們參與行動?」
冷謂搖搖頭:「也不是信不過,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讓不相干的人知道彼此之間太多的事。再說,我也有些不方便。」
吳蕙點點頭,微笑道:「那你相信我嗎?」
冷謂大笑:「你說呢?」
吳蕙看著他,輕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這麼幫助我們,為什麼不願意參加新四軍?」
冷謂搖搖頭,起身道:「好了,我該走了。晚上我來找你。」
吳蕙微笑道:「好,我等你。」
冷謂走兩步,倒回去,端起盤子,將剩下的菜都倒進嘴裡,大嚼大咽,嘖嘖道:「好吃,好吃!」說著話,人影一閃,已然不見。
吳蕙追出門外,只見眼前空空蕩蕩,冷謂早已不見人影。悄然呆立,心道:「你愛吃,我便天天給你做。」
上海日軍憲兵司令部。
冷謂隱在拐角,悠然吸著煙,眼睛卻緊緊盯著大門口。
吸完一支煙,還是不見有人出來。
寒風吹來,冷謂打個噴嚏,束束衣領,喃喃道:「好冷!這幫龜孫子窩在龜窩裡不出來,可把老子害摻了!」咒罵歸咒罵,望眼欲穿,終究不見鬼子出來。
嘆口氣,從懷裡摸出一個小酒瓶,打開蓋子,喝了一口。卻聽見遠處腳步聲響,抬頭一看,只見兩個日軍軍官走過來,全副武裝,腰裡挎著東洋刀,邊走邊說話,不時大聲嬉笑。
冷謂眼睛一亮,往身上灑了幾滴酒,搖搖晃晃迎上去,一邊走,一邊往嘴裡倒酒,口中大聲哼著日本歌。那兩個日本軍官聽到歌聲,轉頭看到冷謂,招招手,叫道:「你的,過來!」
冷謂一步三搖,走上前,舉著酒瓶,湊到兩個鬼子軍官面前,笑嘻嘻道:「喝酒,喝酒!」
那兩個日本軍官看冷謂雙眼惺忪,醉態可鞠,相互望了一眼。一個鬼子軍官一把奪過酒瓶,皺眉道:「你是什麼人?」冷謂笑嘻嘻道:「熊本,我是熊本二,你們不認識我嗎?我是商人,商人,生意大大的,鈔票大大的!」說著,從兜里掏出一疊鈔票,分成兩沓,往兩人手裡塞,那兩個日本軍官看到冷謂放浪形骸的酒鬼樣,本來頗為厭惡,這下一看冷謂掏出鈔票,不由目光一亮,臉上都露出笑容,伸手去接,嘴上道:「好的,你很好。」冷謂嘿嘿笑著,突然腳下一個踉蹌,看看摔倒,不由得驚叫一聲,張開雙臂,向兩個鬼子身上扶去。那兩個日軍軍官看到冷謂倒下,急忙一人伸出一隻手去扶,另一隻手卻沒忘了抓過冷謂手裡的鈔票,心中都想:「這小子是個酒鬼,到處撒錢,有錢就是任性啊,咱可不能股糊了這小子一片心意,省得他酒醒了後悔,還是趕快裝兜里保險。」
冷謂一手扶著一個鬼子,心念電閃:「看來只能摸一個鬼子軍官證件了,兩個是不能拿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這兩個鬼子在一起同行,一個人丟了證件,只當那是偶然,不會在意,不會起什麼疑心,倘若兩人同時丟了證件,難免不起疑心,豈非畫蛇添足、畫虎類犬?對了,還有什麼成語可以形容?這兩個鬼子都是中佐,他娘的,到底哪個是魚,哪個是熊掌?奶奶的,這兩個鬼子好沒出息,也不說有一個混一個大佐,省的老子為難。」
心中想著,隨便摸了一個,趴在鬼子身上,打個飽嗝,嘴裡嘟囔道:「好酒,好酒!我們的,朋友的,幹活!」那兩個鬼子聞到他滿嘴酒氣,急忙捂著鼻子,道:「熊本君,你的,喝醉了,快點回去吧。」冷謂退後一步,身子搖搖晃晃,眯著眼,叫道:「醉?不,我沒有醉,沒有喝醉,乾杯!」那兩個日軍軍官看到他這樣子,搖搖頭,對望一眼,擺擺手,轉身便走,生怕冷謂清醒過來,把鈔票要回去,那自然是萬萬不可以的。
冷謂搖搖晃晃站著,口中叫道:「不要走,喝酒的幹活,我請你們喝酒!」眼看那兩個日本軍官走進了日軍憲兵司令部大門,冷謂眼中露出嘲諷之色,忽地想起什麼,喃喃道:「哎呦,白瞎了老子的半瓶酒,真是可惜啊可惜,太可惜了。不過既然你們小鬼子愛喝,就讓你們喝老子的口水罷。不對,還是不好,早知道這樣,就應該給那酒瓶里撒泡尿,那可真夠小鬼子喝一壺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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