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塔上,林厚生通過望遠鏡看著戰場的情形,唇角始終帶著一絲微笑,這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即使他在海上縱橫的那些時日裡,親自用刀將一個暴戾的人販子的腦袋當著幾百人的面割下來的時候,他濺滿了鮮血的臉上依舊是帶著笑的,這讓他博得了一個「笑面死神」的稱號,他手刃的人命包括了各種膚色和人種,數量…不便透露。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如果這個荷蘭洋毛子指揮官懂得這個道理,他應該下令撤退了。」林厚生如是說。
參謀繼續做著記錄,忙裡偷閒的說:「前面打得不錯,槍法比較穩健,訓練的成果值得褒獎。長官,是不是可以發信號讓那邊行動了?」
林厚生放下望遠鏡,道:「也好!沒工夫跟他們在這裡膩歪了,發信號彈!」
參謀答應一聲,轉頭抓起電話下命令,幾秒種後,三發綠色信號彈帶著尖銳的嘯叫衝上天空,幾乎同時,荷印軍隊的**後面那忙忙叢林之間,突然爆發出震天響的吼叫聲,無數身披著偽裝服手裡面端著雪亮刺刀的士兵排著散兵陣型沖了出來,即使隔著三公里遠,那山呼海嘯一般的吼叫也清晰的傳達到了所有攻城者的耳朵里。
古力特急忙抓起望遠鏡回頭觀看,當時驚得渾身一哆嗦,差點坐在地上!在他的視野中,橫截面達到一公里的散兵陣線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厚,那如林的刺刀反射著陽光居然匯集成一片讓人不敢逼視的海洋!這至少有一萬人!
「上帝啊!」他呻吟一聲,面色變得無比難看,真的像參謀所說的,這裡有訓練有素的八萬人在麼?!剛才對方的反擊素質他看地真切,那槍法比他的土著士兵們好了不知道有多少!那麼強烈的炮擊(在他看來)居然絲毫都不影響他們的精準度,這樣的人,為免太可怕了一些。這是個陷阱!
似乎是為了迎合他的猜想,前方城牆之內突然爆發出來一陣更加猛烈的呼喊!「吼!吼!吼!」絕對超過一萬人的大吼匯集成雷鳴一般滾滾來來地浪濤,將他們驚得人人肝顫,戰鬥力直線下降!
他不愧為優秀的軍人,當機立斷揮手喝道:「馬賽洛上尉!帶著你的人擋住他們!其他的人,跟我撤!我們儘快回到船上去,快快快!」
帶著士兵頭也不回的朝著左側無邊的稻田就衝出去了。在他地身後,上千人的軍隊驚慌失措的儘量維持著陣型跟著往那邊奔走。希望在那至少上萬的敵人攻上來之前,能夠進入到叢林之中,那至少要安全的多。
城牆內,林厚生注視著這一切,淡淡的說道:「他們跑得太慢了,讓迫擊炮喊兩嗓子。給他們鼓鼓勁加加油!」
參謀笑著發布命令。下一刻城牆右側數百米外地一個塔樓內。幾門迫擊炮「轟轟」地發話。準確地將炮彈投射在撤退者地**後面。轟然炸開!
「轟!」比炮彈爆炸還要劇烈地騷動爆發了!占了絕大多數地土著士兵們驟然發現對方也有炮火這種大殺器。頓時間顧不上命令陣型了。驚恐地呼叫者撒開腳丫子埋頭狂奔起來。少數地荷蘭士官們根本吆喝不住這些只會打順風仗地混蛋傢伙。身不由己地卷在其中跌跌撞撞地跳過一條又一條田壠。冷不防前面又是一陣驚呼。「撲通撲通」有無數人栽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緊接著又被後面趕上來地人用腳踩著跳過。接茬趴下!
最高指揮官古力特中校呆呆地坐在泥地里。鬆軟粘稠地稀泥將他地**埋進去一大半。他地身上全是厚厚地泥漿。打理地一絲不苟地頭髮上全是稀粑粑如同糞便一般地泥水。甚至他那自以為豪地英俊臉膛上。如今也鬼畫符似地橫豎都是臭烘烘地髒東西。一條螞蟥正鍥而不捨地往他地腮幫子上鑽。
「這是怎麼回事!這裡怎麼可以出現一大片泥塘!」他這麼想著。他不明白為什麼一望無際都是乾巴巴地被收割完畢地稻田茬子。為什麼這裡卻突兀地便成了被水浸泡透了地泥漿沼澤。寬度、長度都稱地上巨大。足夠將他這一千多號人吞進去都不帶打嗝地。
悶頭狂奔地士兵們在越過那片有稀疏乾枯草叢分隔地田壠地時候。突然陷進了這粘稠地泥淖裡面。靴子都拔掉。渾身滾地如同豬一般地髒。根本跋涉不動。而看看前面不知道多寬地泥沼地。他們幾乎都喪失了逃跑地勇氣。地平線上。數以萬計地敵人正呈圓弧形狀朝著他們包抄過來。斷後地馬賽洛他們。在挨了幾炮之後也崩潰了。城牆上出現地成千上萬人。和精準地讓人膽寒地槍法壓倒了土著士兵最後一點心理防線。
一千多人。沒有跟對手堂堂正正地打上一仗。沒來得及發揮自己地強大戰鬥力。就莫名其妙地陷進泥沼里成了待宰地羔羊。這樣地窩囊事多久未曾發生了!
不久之後,洗的乾乾淨淨的古力特中校被帶進了城堡內的一間屋子裡面。作為級別最高的軍官他享有這樣的特權,不僅是他,包括所有活著的荷蘭士官們都被帶到了城堡內接受清洗安排,軍官們得到的待遇要更高一些。
古力特對於自己的俘虜待遇比較滿意,但是他仍然儘量保持自己作為皇家軍人的風範,昂著頭挺著胸,對帶他進來的人說:「我要見你們的最高長官!」
「我就在這裡!」門外有人用荷蘭語應著走進來,正是林厚生。
古力特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對方的軍服和軍銜,確定對方的身份比自己要高一級---人家是一名上校,而且貌似手底下的弟兄要比他多的多。他板著臉說道:「上校先生,您贏得非常不光彩,這樣的打仗法不是一個軍人應該做的!我感到恥辱!」
林厚生微笑著,淡淡的說:「你當然會感到恥辱,因為你們作為侵略者,本來準備來欺負人地,結果打輸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雙方應該找塊空地兒拉開架勢。先用大炮轟,在相互射擊看誰最後撐不住?你打算用上個世紀的方法來解決戰鬥麼?」
古力特羞惱的叫道:「就算你贏了,也不能這樣的羞辱我!你們是海盜,是反叛者,你們應該接受審判,你這樣的態度,將受到偉大的荷蘭皇家海軍的猛烈攻擊!」
林厚生背著雙手慢慢的踱著步,圍著古力特轉了個圈。犀利地眼光如同刀鋒一般刺得對方不敢跟他對視。他笑著說:「你們這些胡虜的藉口總是相同的,你們是天生的征服者,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你們的,別地民族就應該忍受著被你們一再盤剝,而不能表示任何的反抗和異議,否則。你們就祭起各種藉口,來討伐這些不接受神的榮耀的異教徒,對不對?你們打著這樣的旗號滅絕了多少民族?搶奪了多少財產?占領了多少的土地?你們的神就是這麼教導你們的?你們的寬恕呢?你們地仁愛呢?你們地友善呢?都不過是披在外面的虛假偽裝而已!利益才是一切!掠奪,強占!你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最無恥的強盜!中校先生,我說的對不對?」
古力特漲紅了臉,揮舞著手臂大聲說道:「你這是無恥的污衊!這都是謠言!我們是傳播文明地使者,我們讓這個世界的民族都便成了文明人!還有……。」
林厚生擺手打斷了他的滔滔言辭:「好了!你那些陳詞濫調我聽了都有一百遍了!沒意思,同樣的虛偽不堪!現在你是我的俘虜,要有當俘虜的覺悟!不過作為高級軍官。我允許你提出特殊的要求。說罷。」
古力特很是不滿被打斷的抗議和表述,但是他從對方特別加強了的「俘虜」地詞語中明白人家這不是在開玩笑,沉吟一下馬上道:「我要求得到跟我地官階一樣的待遇!你不能把我跟那些下級士兵一樣關起來!」
林厚生道:「我知道日內瓦公約是怎麼回事,所以我可以把你們當海軍來對待,你應該感到慶幸遇到我這麼通情達理地人。不過,我們這裡的規矩。是不勞動、不得食。我們沒有理由白白為我們的敵人提供食物和醫療,因此,你們必須要參加勞動來賺取自己的生活費!」
古力特先是鬆了一口氣,但是馬上就被後面的說法給氣著了,他揮舞著拳頭大叫道:「我抗議!我要求得到跟我的官階一樣的待遇!你這是藐視國際公約的行為!」
林厚生眯縫著眼睛獰笑道:「老子就藐視他怎麼了?告訴你,死洋鬼子!要不是念在你們還有用處的份上,老子才沒有那閒工夫跟你們瞎扯**蛋!你少嗦!你們所有的荷蘭軍人都必須參加勞動改造,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過錯在那裡!地方早已經給你們選好了,我們正在開採石頭。用炸藥太浪費了。你們長得這麼壯實,正合適!就這麼決定了。任何抗議無效!」
古力特被他批的腦袋發麻,眼皮發顫,憋了半天好容易迸出一句:「那麼,我的其他的士兵怎麼處理?!他們也要勞動麼?」
林厚生陰陰的一笑道:「你是說那些土人士兵麼?他們有更好的工作要做,你就不必操心了!中校先生,好好享受這難得的俘虜待遇吧!」
說完他扭頭出去了,哨兵毫不客氣的將準備跟著出來的古力特推了回去,「嘭」的一聲將門關上,完全不理他在裡面的大吵大鬧。
林厚生臉上那令人心寒的笑容未退,一邊走還越發的猙獰起來。那些土著士兵的下場會怎麼樣,這個不消說,上面的命令就是,除了達雅克族的人可以留下之外,其餘的一個不留!拉出去用刺刀捅死,然後埋進他們自己挖好的坑裡面!為什麼單獨留下達雅克族?據說,他們是兩千多年前西漢時期漂流到這裡來的華夏同胞,他們的長相、他們的某些生活習慣和擁有的器物都跟中原的漢人祖先很相似,也是跟華人社會相處最好地一個種族,因此格外的優待。其他的麼,作為鎮壓、剿滅華人組織的幫凶,怎麼可能留他們在世上!
凡是參加這次剿滅行動的土著士兵。幾乎一個不留的全部處決掉,這是命令,也是必須的,士兵需要見血,隊伍需要鍛煉,敵人的戰爭潛力需要抽掉地越多越好,至於造成的嚴重後果,自然有更高階層的人去扯皮。他們這些奉命執行的人才懶得扯這個淡呢!
房間裡,古力特中校在爆發一陣之後終於冷靜下來,他一邊呼扇著對方提供的這完全不同的軍服地袖子給自己降溫,一邊皺著眉頭思忖著各種念頭。自己這一方的對付全軍覆沒,些許派回去報信的分隊,不知道能不能穿透看起來早有安排的敵人的封鎖。只要有一條船能將這裡的情報傳出去,相信一切都好解決,他相信只要有備而來,荷蘭大軍還是會輕易碾碎這些叛軍武裝的,但這能成麼?另一隊人馬的數量幾乎相同,不知道他們會遭遇到什麼。如果再有這麼一大群的敵人布好了口袋等著他們鑽進來,那麼這件事情就太可怕了!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歷?他們經營謀劃了多長時間?他們最終地目地是幹什麼?如果國內對這一切完全不知情,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古力特是註定等不到那幻想中的美好結果了。他期望中的那些回去報信的隊伍還沒有出了叢林就被伏擊並徹底剿滅,那些停靠在江邊等著接應的船隻。不是被擊沉。就是成了俘虜,其中有一艘炮艇僥倖逃到了坤江海口,但等待他的卻是一艘裝備了150毫米重炮地炮艇,三輪炮擊就將他沉入海底,至此,三千人的搜索大軍全軍覆沒!
戰果匯總起來。並發電報到濟南總部之後,陳曉奇對南洋基地的成果非常讚賞,並親自回電明令嘉獎,給出新的指示,其一,允許婆羅洲基地的人娶達雅克族的女人成家,逐漸開始融合當地的土著民族,並允許表現突出的移民將自家的老弱接去婆羅洲定居。其二,準備迎接更大規模地移民計劃。新地聚居點和半永久性基地要擴大建設。第三。各種經濟作物擴大種植面積,特別是棕櫚樹這種等同於黃金的超級經濟作物。在其他人都還沒能覺察到這種東西地價值之前,大力發展它,爭取以此來達成婆羅洲基地的自給自足。第四,將有一大批新培育出來的適合熱帶氣候和土壤的糧食種子、蔬菜種子運送過去,預計在下一年後,婆羅洲將有自己的蔬菜基地和徹底的糧食自給自足,憑的就是遍布婆羅洲多達百分之十以上的泥炭,用之改良土壤的實驗已經大獲成功!
除此之外,對於下一步荷印當局可能採取的措施,參謀部對此持樂觀態度。在能拉著重炮開著戰艦進入到叢林之中作戰之前,荷蘭人是沒有辦法也沒有能力對他們展開剿殺的,最多他們會嚴密封鎖海域,將走私行動壓低到極限,但是這顯然指望不上他們那薄弱到一定程度的海軍了,想要說服美國人和英國人摻和進來,只怕荷蘭人付不起這個代價,因此,可以確定在下一個旱季來臨之前,荷蘭人別想作出更多的反應,只要他們不去主動打擊爪哇群島的主要經濟區。
荷蘭人真的是沒有辦法。如果是那些順著水道能夠到達的地方,那麼憑藉「七省聯盟號」的能力,他們可以將這時代任何的土著民族摧垮,那200毫米的艦炮可不是擺設,就東南亞那些土著民族的簡單城市,還不是隨便拿捏!
但是進入到叢林之中,這樣的戰鬥經驗他們是有的,但是大規模的出擊,太難了。且不說他們現在的兵力已經開始不大夠了,且不說從荷蘭本土運來的軍隊能否適應這樣的氣候和環境作戰,現代戰爭可不是幾十年前了!
荷蘭新任總督范。巴斯坦斯等了一個星期,也沒有任何的戰況情報反饋過來,他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大對頭了。而荷印軍總司令勃貝爾明確表示,這一次他們有大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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