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府大廳之中。
不少人看著莫大,皆是個個愕然無比。
許多人皆是久聞「瀟湘夜雨」莫大先生之名,但從未見過他面,只見他骨瘦如柴,雙肩拱起,好似一個時時刻刻便會倒斃的癆病鬼。
這些人自然沒想到大名滿江湖的衡山派掌門,竟是這樣一個形容猥瑣之人。
莫大朝著葉千秋拱拱手。
葉千秋笑道:「莫大先生,江湖上傳言,你和師弟劉正風不和。」
「不知這傳言是真還是假?」
莫大先生淡然一笑,道:「葉真人以為是真是假?」
葉千秋道:「看來得問一問令師弟了。」
這時,大廳之中的群雄聽到葉千秋的話,皆是疑惑不已。
劉正風已然斃命,如何能讓死人開口說話?
廳中群雄心中雖然疑惑,但是卻無人敢出聲。
只因為葉千秋行事古怪,而且從他剛剛表現出的武功來看,確實是已經臻至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連嵩山派三個太保也吃了大虧,灰頭土臉的溜了。
曲洋、劉正風哪個不是武林之中的厲害人物,但是在這位華山師祖的手中,卻是如同孩童一般,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幹掉了。
華山派有此人物,難怪岳不群敢和嵩山派對著來。
就在眾人疑惑間。
這時,只見葉千秋抬手,將在地上躺著的曲洋和劉正風再度吸到了雙掌之中。
這等隔空攝人的本事,讓人看了,真是心驚肉跳。
下一刻,只見葉千秋在二人的後心各拍了一掌。
而後,便見那明明已經沒了氣息的曲洋和劉正風在頃刻間便都甦醒了過來。
曲洋和劉正風先是對視一眼,然後當即朝著葉千秋躬身作揖。
曲洋道:「華山葉真人果然厲害。」
「曲洋佩服,佩服。」
劉正風亦是朝著葉千秋躬身道:「葉真人又救了我劉正風一命。」
那女童看到曲洋死而復活,滿臉高興的朝著曲洋跑了過來,撲在曲洋的懷裡,道:「爺爺,你還活著,太好了。」
而另一邊,劉正風的家人也儘是破涕為笑。
廳中群雄,看到這一幕,已然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華山派的一眾弟子,更是如此。
岳不群的那幾個徒弟,驚訝的張大嘴巴。
只聽得六猴兒陸大有和一旁的令狐沖說道:「大師兄啊,葉師祖的武功真的好厲害啊。」
「連死人都能救活。」
「那豈不是比閻王爺還要厲害了?」
令狐沖朝著陸大有笑道:「六猴兒,你根本不懂,我猜葉師祖他老人家根本就沒有將劉師叔和那曲洋給殺了? 只是使了個手段? 讓他們二人看起來像是死人罷了。」
岳靈珊從旁道:「是啊,還是大師兄說的對? 師祖他老人家雖然厲害? 但把死人給救活也太玄乎了點。」
「不過,反正師祖他老人家很厲害就是了。」
幾個華山弟子你一言我一語的? 在一旁小聲說著話。
華山派能擁有這樣一位師祖,他們與有榮焉。
廳中群雄? 見華山弟子興高采烈? 又見岳不群夫婦臉上怡然自得,皆是暗暗想著。
從今往後,華山派在江湖上的地位,可就要提升一大截了。
從前五嶽劍派合力? 聲望勢力方才能與少林、武當一較高下。
但? 如今華山派脫離五嶽劍派,有一位陸地神仙坐鎮。
只要這位陸地神仙一直活著,那華山就將無比迅猛的朝著少林、武當這種一流大派發展。
就在廳中眾人心思各異的時候。
此時,只聽得葉千秋朝著劉正風問道:「劉先生,傳言你和莫大先生不和? 不知是真是假。」
劉正風也看到了師兄莫大到了。
他已經朝著莫大行了禮。
此時,聽到葉千秋的問話? 只說道:「我師哥行為古怪,教人好生難料? 我和他不睦,決不是為了什麼貧富之見? 只是性子不投罷了。」
莫大先生在一旁面無表情? 老神在在的看著這廳中的一切。
此時? 葉千秋道:「今日,當著天下群雄的面,貧道說了,華山派退出五嶽劍派。」
「莫大先生來的遲了。」
「現在還得知會莫大先生一聲。」
莫大從旁道:「華山有葉真人,自然無需再入五嶽劍派。」
此時,一旁的定逸師太卻是上前,朝著葉千秋持手道:「葉真人,咱們五嶽劍派結盟百年。」
「是為了抵禦魔教妖人。」
「如今,魔教擁有東方不敗這樣的天下第一高手。」
「如果五嶽劍派不能同氣連枝,守望相助,恐怕要被魔教給逐一擊破。」
「此前,嵩山派左冷禪的做法的確有失妥當,惹惱了葉真人。」
「但還請葉真人看在咱們五嶽百年情誼之上,能不能再考慮考慮,不要退出五嶽劍派。」
「左冷禪德不配位,我們可以推舉華山派岳掌門任五嶽劍派的新盟主。」
「岳掌門「君子劍」的名號,江湖上的同道都是知道的,岳掌門才德兼備,又為人仗義。」
「比起左冷禪來,要強上不知多少,若是由岳掌門出任五嶽劍派的新盟主,那定然會讓五嶽劍派在江湖上更有俠義之名。」
「我想,天門師兄和莫大先生,皆會同意由華山派統率五嶽,共抗魔教。」
「莫大先生、天門師兄,你們二位覺得如何?」
定逸師太雖然性子火爆了一些,但卻不是什麼沒腦子的。
她知道,華山派若是退出五嶽劍派,對於五嶽劍派來說,並非好事。
更何況,眼下的華山派,還有一位陸地神仙一般的人物。
這樣的華山派若是能站在五嶽劍派的前邊。
那魔教和五嶽劍派的衝突,五嶽劍派定然會占上風。
東方不敗武功天下第一的名號,能不能在這位葉真人面前保得住,可是難說的很。
定逸師太這麼一問。
天門道人當即從旁說道:「定逸師太說的有理,貧道贊同由岳掌門出任五嶽劍派的盟主。」
莫大先生點了點頭,道:「由華山派執掌五嶽盟主令,確是不會失了俠義之道。」
一旁的岳不群聽這幾個人盡數想要推舉他做五嶽劍派盟主,還都是誇讚他為人的。
心中不免有些竊喜。
但岳不群還是很清楚,這三個人之所以想要推舉他岳不群成為五嶽劍派的盟主。
還是因為華山派有了葉師祖。
若是華山派沒有葉師祖,他們又如何會這般推舉自己。
岳不群突然覺得有些膩歪。
五嶽劍派說來聲勢不小,其實各家都有各家的小心思。
如此看來師祖讓華山派退出五嶽劍派,其實也是一件好事。
有葉師祖在,華山派強大指日可待。
魔教妖人往後想要和華山派作對,也要悠著點。
華山派和魔教有血海深仇。
岳不群知道,他能從葉師祖這裡借到的並不是全部。
葉師祖未必會為了華山派和魔教的恩怨,去對魔教的人出手。
今日,葉師祖救下曲洋就是明證。
所以,將來想要滅魔教,還是要靠自己和華山的一眾弟子。
不過,即便是如此,也已經足夠了。
因為,他更想自己親手宰了東方不敗。
只要他能殺了東方不敗,那他岳不群在江湖上的威望,可就是非同小可了。
往後發展起華山派來,也更是得心應手。
想到這裡,岳不群朝著一旁的幾位拱手說道:「承蒙諸位抬愛。」
「但是,岳某何德何能出任五嶽劍派盟主。」
「更何況,如今,華山派已經退出了五嶽劍派。」
「從今往後,華山派便不再是五嶽劍派的一份子了。」
「不過,華山派雖然退出了五嶽劍派,但華山派和恆山派、衡山派、泰山派依舊是友好關係。」
「往後,若是有需要我岳某人的地方,只要我岳某人能辦到的事情,定當義不容辭。」
岳不群這話說的依舊是十分漂亮。
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定逸師太、天門道人見狀,皆是微微一嘆。
葉千秋從旁說道:「好了,此事就不提了。」
「華山派退出五嶽劍派一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諸位無須再勸。」
「而今,劉先生金盆洗手結束。」
「聽劉先生說,你和曲洋是因音樂相交。」
「如今,一切事了,不如二位合奏一曲。」
「讓大家大飽耳福之後,再散場不遲。」
劉正風和曲洋一聽,皆是眼中一亮。
只聽得劉正風道:「葉真人,實不相瞞。」
「我和曲大哥醉心音律,以數年之功,創製了一曲《笑做江湖》自信此曲之奇,千古以來,前所未有。」
「葉真人既然也是愛好音律之道的同道中人,那想必定然也會喜歡此曲。」
曲洋從旁說道:「今後縱然世上再有曲洋,不見得又有劉正風,有劉正風,不見得又有曲洋。」
「就算又有曲洋、劉正風一般的人物,二人又未必生於同時,相遇結交,要兩個既精音律,又精內功之人,志趣相投,修為相若,一同創製此曲,實是千難萬難了。」
廳中眾人聽到這兩人將一首曲子說的如此厲害,倒也都來了興致。
只聽得岳不群道:「那就請二位演奏一曲吧。」
劉正風和曲洋相視一眼,對視一笑。
只見二人就席地而坐。
一個開始撫琴,一個開始吹簫。
只聽琴簫之聲剛剛傳出,悠揚和諧,引人入勝。
不多時,忽聽瑤琴中突然發出鏘鏘之音,似有殺伐之意,但簫聲仍是溫雅婉轉。
過了一會,琴聲也轉柔和,兩音忽高忽低,驀地里琴韻簫聲陡變,便如有七八具瑤琴、七八支洞簫同時在奏樂一般。
琴簫之聲雖然極盡繁複變幻,每個聲音卻又抑揚頓挫,悅耳動心。
廳中一眾群雄聽得這琴簫之聲,有人覺得血脈賁張,忍不住便要站起身來。
又聽了一會,琴簫之聲又是一變,簫聲變了主調,那七弦琴只是玎玎璫璫的伴奏,但簫聲卻愈來愈高。
令眾人心中又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酸楚。
不少人已經是淚水涔涔而下。
突然間只聽得錚的一聲急響,琴音立止,簫聲也即住了。
霎時間,廳中一片寂靜。
但聽得劉正風和曲洋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劉正風笑道:「曲大哥,今日若非葉真人,恐怕咱們便不能再合奏這一曲了。」
曲洋一聲長嘆,說道:「昔日嵇康臨刑,撫琴一曲,嘆息《廣陵散》從此絕響。嘿嘿,《廣陵散》縱情精妙,又怎及得上咱們這一曲《笑傲江湖》?」
劉正風笑道:「曲大哥你我今晚合奏,將這一曲《笑傲江湖》發揮得淋漓盡致。你我奏過了這一曲,人生於世,夫復何恨?」
曲洋亦是點頭道:「是啊,人生於世,夫復何恨?」
這時,葉千秋笑道:「二位這一曲《笑傲江湖》確實精彩。」
「有此一曲相送,倒也不枉貧道來這衡山城走了一遭。」
說罷,葉千秋便大笑著朝著劉府大廳外行去。
岳不群見狀,急忙朝著葉千秋喊道:「師祖,您去哪兒?」
葉千秋沒有回頭,不過卻是傳來他的聲音。
「你們該做什麼做什麼,若有事,我自會找到你們的。」
曲洋的孫女曲非煙看到葉千秋走了,當即喊道:「葉公公,你什麼時候再陪我玩啊?」
葉千秋的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聲音卻是依舊傳來。
「哈哈,丫頭,有緣再見吧。」
廳中眾人見狀,皆是感慨無比,什麼是高人風範,這就是高人風範。
簡直就是來無蹤去無影。
林平之看到葉千秋離去。
登時一急,趕緊朝著葉千秋追了過去。
林平之心裡想著,千萬不能再跟丟了這位葉真人。
葉真人的本事那可是大了去了,只要能跟在他的身邊,便有機會求他,教他武功,去救自己父母。
卻是在這一急之間,倒是忘了裝駝背。
而他臉上的三片膏藥因為先前淋了一盆水,也盡數從臉上掉落。
這時,站在廳中許久的青城派的一名弟子突然喝道:「師父,那駝子是福威鏢局的林平之!」
余滄海聞言,登時心頭一愣,當即朝著那名弟子道:「你確定你沒看錯?」
那弟子道:「弟子當然沒有看錯!」
二人的聲音不低,沒有避諱旁人。
廳中眾人一聽,皆是一愣。
福威鏢局這幾個字眼,很直白的戳到了眾人的神經。
福威鏢局被青城派余滄海給滅了的事情,在江湖上已經是傳的沸沸揚揚。
聽這余滄海徒弟的意思,那個跟在葉真人身旁的小駝子,就是福威鏢局的少主人林平之?
那葉真人和那林平之到底什麼關係?
此時,這不僅是眾人心頭的疑惑,也是余滄海師徒心頭的疑惑。
余滄海不禁有些冷汗連連,華山派和青城派一向交好。
但是,那位華山派的葉師祖行事古怪,若是那林平之和那葉真人搭上了關係。
那事情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一時間,余滄海急忙朝著廳中眾人拱了拱手,說了些他還有事,就此別過,來日再會之類的話。
急忙帶著幾個弟子朝著劉府之外奔去。
岳不群看到余滄海帶著幾個弟子離開,心中已然察覺到了什麼。
莫非那小駝子和師祖有什麼關係?
岳不群覺得可能還要有事發生,師祖離了劉府而去,也不說去哪兒。
余滄海滅了福威鏢局滿門,現在又見到了那福威鏢局的少爺,肯定是找那孩子的麻煩去了。
雖然那小駝子可能和師祖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但,今日在廳上,那小駝子畢竟還是受了師祖恩惠。
那孩子全家都被余滄海殺了。
若是那還孩子也讓余滄海殺了,來日若是師祖知道了,不知道會有什麼想法。
想到這裡,岳不群當即做了決定,不能讓余滄海害了那孩子的性命。
不管是為了什麼,總歸是一條無辜性命,縱使是青城派和福威鏢局祖上有什麼過節,但余滄海對福威鏢局如此趕盡殺絕,也是失了俠義道的本分。
於是,岳不群也趕緊和一眾武林同道告別,喚了華山派一眾弟子,離了劉府。
劉府之中,眾人見狀,也紛紛和劉正風告辭。
但,定逸師太和天門道人卻是朝著曲洋放下狠話,道:「曲洋,甭管你是不是退出了魔教。」
「但你從前也是魔教中人,手上曾經沾過我五嶽劍派之人的血。」
「今日,看在你和劉賢弟肝膽相照的份上,我們今天不和你動手。」
「但來日,若是再讓我們碰到你,那是絕對不會留手的。」
說著,只聽得定逸師太又和莫大先生道:「莫大先生,葉真人說了,劉正風和曲洋之事,是你衡山派內部之事。」
「我們也不便插手,這二人雖然是真朋友,但曲洋卻的確是魔教之人。」
「如何處置劉正風一事,那就由莫大先生自己決斷了。」
「我們告辭了。」
說罷,只見定逸師太帶著恆山派的一眾尼姑,天門道人帶著泰山派的弟子,盡數離了劉府而去。
待江湖上的眾人群雄都走光了。
廳中只剩下莫大先生和劉正風、曲洋。
劉正風看向莫大先生,道:「師哥,你若要按門規處置我,我絕無怨言。」
莫大先生盯著劉正風看了兩眼,然後只說了一句。
「從今往後,好自為之。」
話音一落,莫大先生便直接也轉身離去。
廳中,留下劉正風和曲洋面面相覷。
曲洋嘆道:「劉賢弟,你曾說你師兄弟不和,沒想到他卻是對你手下留情了。」
劉正風道:「我先前就說了,我師哥行為古怪,教人好生難料。」
「我和他不睦,決不是為了什麼貧富之見,只是性子不投罷了。」
曲洋搖了搖頭,說道:「他所奏胡琴一味悽苦,引人下淚,未免太也俗氣,脫不了市井的味兒。」
劉正風道:」是啊,師哥奏琴往而不復,曲調又是儘量往哀傷的路上走。」
「好詩好詞講究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好曲子何嘗不是如此?」
「我一聽到他的胡琴,就想避而遠之。」
曲洋道:「劉賢弟,劉府恐怕是不能久留了。」
「左冷禪這個人睚眥必報,嵩山派的人在劉府失了面子。」
「恐怕還會再來找你的麻煩。」
「這樣好了,你趕緊收拾細軟,帶了家裡人,咱們二人就此隱姓埋名,尋個地界隱居,不再過問江湖的是是非非。」
「賢弟覺得如何?」
劉正風聞言,微微頷首,道:「曲大哥所言極是。」
……
葉千秋劉府,便悠哉悠哉的在暗中看著林平之。
只見林平之找不到自己的蹤跡,臉上大失所望。
葉千秋行走江湖,沒打算收林平之為徒。
但,指點他兩招倒也沒什麼。
既然碰上了,便算是緣分。
緣大緣小的,總歸是要幫上一把。
修道人嘛,更多時候還是求的一個心安。
林平之出了劉府,沒了自己的蹤跡,便失魂落魄的朝著長街上行去。
但還沒走多久,便被余滄海率著一眾弟子給追上了。
余滄海倒也不客氣,直接親自上前,將林平之給打暈了,讓一眾弟子抬著,朝著城外奔去。
一出城,便朝著荒山野嶺上跑。
葉千秋閒然自得的跟在青城派的人後邊。
任誰也發現不了他的蹤跡。
只見那青城派的人在山上疾行了十多里地。
總算是在一個破廟前停了下來。
只見余滄海率著托著林平之進了破廟,讓他的那幾個弟子在外面守著。
葉千秋如同鬼魅一般,將余滄海的幾個弟子盡數給點了大穴。
既不能出聲,也不能動彈。
然後,落在破廟的屋頂,順著破廟破落的屋頂縫隙,朝著破廟裡面看去。
只見,破廟之中余滄海將林平之給扔在地上。
朝著被綁在那破廟樑柱上的林氏夫婦問道:「那辟邪劍譜到底在哪裡?」
「你們只須老老實實的跟我說了,我便放了你夫婦二人。」
林震南和他夫人的眼上都被蒙了黑布,此刻只聽得林震南道:「我不知有什麼辟邪劍譜。」
「我林家的辟邪劍法世代相傳,都是口授,並無劍譜。」
「余滄海你多行不義,日後必無好報,要殺要剮,就給我們夫婦二人一個痛快!」
余滄海冷笑道:「如此說來,你們夫婦是決計不肯說的了。」
林震南道:「林某自遭青城派擒獲,沒有一日不受酷刑,林某武功雖低,幾根硬骨頭卻還是有的。」
「別說我林家沒有辟邪劍譜,便是有劍譜,我林某人又豈能交給你余滄海這個雜碎!」
余滄海一聽,放聲一笑,只見他在廟中走來走去,朗聲道:「好,好的很!」
「你林震南果然是硬骨頭!」
「不過,你看看這是誰!」
話音一落,只見余滄海猛然一把撕下了罩在了林震南眼上的黑布。
林震南看著在地上暈倒的林平之,當即面色大變,他朝著余滄海道:「余滄海,你這個無恥敗類!」
「你是如何將我兒也擒來的!」
「你將我兒怎麼了!」
林震南的夫人聽到林震南這話,亦是驚呼道:「震南,是平之嗎?」
「平之怎麼了?」
「平之怎麼了?」
余滄海哈哈一笑,上前去,將林夫人的眼上的黑布也取了。
林夫人一看暈倒在地的林平之,登時雙眼通紅,不住掙扎,朝著余滄海道:「余滄海,你殺了平之,你不得好死!」
余滄海冷笑道:「林夫人,你放心,你的好兒子還沒死呢。」
「不過,他能不能活,就全在你們夫婦二人的一念之間了。」
說著,余滄海將林平之給弄醒了。
林平之登時也被余滄海點了穴道。
林平之看到被綁在一起的爹娘,渾身皆是傷痕,當即大喊道:「爹,娘!」
「余滄海,你這個王八蛋,老畜生,你不得好死!」
林平之朝著余滄海大罵著。
余滄海聞言,直接甩了林平之一個巴掌,林平之的臉頰登時腫了起來。
余滄海朝著林平之冷哼一聲,然後朝著林震南夫婦說道:「林震南,你自誇有硬骨頭,熬得住酷刑。」
「倘若你林家根本就沒有辟邪劍譜,那麼你不吐露,只不過是無可吐露,談不上硬骨頭不硬骨頭。」
「辟邪劍譜肯定是有的,就是你不肯交出來罷了。」
「不過,現在你的寶貝兒子也落在了我的手中。」
「你要是不想你的寶貝兒子受罪,那你就繼續憋著不說。」
「我倒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
「你兒子可未必有你的硬骨頭。」
林震南一聽,怒道:「余滄海,你這個王八蛋!」
「你好歹也是青城派掌門,卻是做出如此下作之事,難道你不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嗎?」
余滄海冷笑一聲,道:「你的廢話可真多啊。」
說著,余滄海直接抽出鞘中長劍,在林平之的身上比劃來比划去,淡淡說道:「林震南,你說我是先砍了你寶貝兒子的左胳膊呢?還是右胳膊呢?」
「要不先砍腿也行。」
林平之怒喝:「余滄海,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有種殺了我!」
余滄海哈哈一笑,道:「我怎麼捨得現在就殺了你呢?」
「我會一劍一劍,將你這細皮嫩肉給割下來,讓你爹你娘看著你流血而死。」
林夫人尖聲道:「余掌門,求你別傷我平兒!」
「求求你,快將我孩子放了吧。」
余滄海道:「想要我放了你的寶貝兒子,很簡單,你們只要說出辟邪劍譜藏在哪兒。」
「我便放你們一家三口,讓你們一家三口團聚。」
林震南面色悽苦。
余滄海道:「林震南,你死也不肯說劍譜的所在,為了什麼?」
「不就是為了要保全林家的祖傳功夫,可是你死了之後,林家只剩下林平之一個孩兒,倘若連他也死了,世上徒有劍譜,卻無林家的子孫去練劍,這劍譜留在世上,對你林家又有什麼好處?」
「何必要為了一個死劍譜,而活活丟了你林家這最後一點血脈呢?」
「他雖然殺了我兒子,但是只要你們夫婦給我兒子抵命,將辟邪劍譜交出來,我就會放你兒子離去。」
葉千秋聽到這裡,倒是挺無語。
這余滄海雖然對林家的辟邪劍譜覬覦已久,即便是沒有華山派的摻和,他那倒霉兒子也是被林平之給誤殺了。
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這時,只聽得林震南冷哼一聲,道:「余滄海,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鬼話?」
「你殺了我福威鏢局滿門,我若是將劍譜告訴了你,你只會殺了我們一家三口。」
「你要想得到劍譜,就立馬放了我兒!」
「還要向老天爺發誓,從此之後,不能加害我兒性命!」
「不然,我一家三口情願被你折磨至死!」
「也絕對不會交出劍譜!」
余滄海聞言,哈哈一笑,道:「我就說嘛!」
「你肯定知道劍譜藏在哪裡!」
「好,我答應你!」
說著,只見余滄海抬起手來,食指和中指併攏。
「我余滄海對天發誓,若是我得到辟邪劍譜之後,還加害林平之,就教我余滄海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余滄海發完了誓,當即朝著林震南一臉希冀的看去,道:「林震南,誓我也發了。」
「你是不是該把劍譜藏在哪裡,告訴我了!」
林震南道:「你先將我兒給放了,讓他先走,待他走的遠了,我才會告訴你!」
余滄海冷笑一聲,道:「若是我放走了他,你不說,我豈不是虧大了!」
「你不用擔心,既然我余滄海對天發了誓言,就一定會遵守誓言。」
「林震南,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若是你不珍惜,那我只好讓你的寶貝兒子,活活疼死了!」
此時,只聽得林夫人從旁低聲道:「相公,他發誓不找我們兒子晦氣……」
林震南面上泛起掙扎之色,道:「好,余滄海,我希望你說到做到。」
「不然,我們一家三口到了地下,一定會化為厲鬼,來向你索命!」
余滄海當即道:「快說,快說,劍譜在哪兒!」
林震南道:「你附耳過來。」
余滄海朝著林震南耳邊湊了過去。
只聽得林震南在余滄海耳邊低聲念叨一句。
余滄海一聽,當即一愣,然後站起身來,道:「你所言當真?」
林震南道:「自然是真的,你快將我兒放了!」
余滄海卻是冷笑一聲,道:「我怎知曉你說的是真是假!」
「萬一你說了個假地方給我,那我放走了你兒子,豈不是虧大了!」
「不行,等我將辟邪劍譜拿到手,我再放你兒子離開!」
林震南怒道:「姓余的,你不講信用!」
余滄海冷聲道:「少廢話,我雖然答應了不殺你兒子,但你要是惹怒了我,我可保證不了,他會不會少胳膊少腿兒。」
就在這時,只聽得破廟屋頂嘭的一聲響。
破廟屋頂破開一個大洞。
葉千秋的身形落入破廟之中。
林平之一看葉千秋出現,當即面色大喜,道:「葉真人,葉前輩!」
只見葉千秋伸個懶腰,打個哈欠,朝著余滄海道:「余滄海,你好歹也是青城派的掌門,怎麼就這麼不要臉呢?」
「既然你想被天打雷劈,那貧道便成全你吧。」
余滄海看到葉千秋出現,早已經心神大駭,當即朝著葉千秋討饒道:「葉真人,青城派和華山派一向友好。」
「晚輩做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請您老人家多多包涵。」
「這林家小子殺了我兒,此仇不共戴天,還請葉真人明察!」
葉千秋淡笑一聲,也懶得和余滄海廢話,直接說道:「行了,別廢話了。」
「領死便是。」
話音一落,葉千秋手掌一翻,一顆湛藍色的掌心雷出現在葉千秋的手中。
余滄海見狀,心頭大駭,轉身就跑。
葉千秋隨手一揮,掌心雷在頃刻之間沒入了余滄海的後心之中。
余滄海整個人,登時轟然倒下。
林震南夫婦看到這一幕,徹底愣住了。
余滄海的武功有多厲害,他們自然是知道的。
但余滄海居然直接被眼前這人直接用一道雷給劈死了!
那可真的是雷啊!
他們夫婦二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這時,葉千秋隨手隔空一點,將林平之的穴道解了。
然後,劃出兩道劍氣,將綁在林震南夫婦身上的繩子給破開。
林震南手傷很重,情況很不好。
林平之跪倒在地,朝著葉千秋跪拜叩頭,道:「葉真人,求您救救我爹吧!」
「放心吧,貧道既然出手幫你了,便不會半途而廢。」
葉千秋抬手,將林震南給吸在掌中,往半空之中那麼一送。
頃刻間,一股磅礴真氣朝著林震南的體內輸送而去。
林震南的傷勢很重,幾乎只剩下了一口氣。
在這世上,能救他性命的,也就葉千秋一人而已。
片刻後,林震南被葉千秋放了下來。
葉千秋朝著林平之道:「你爹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
林平之聞言,大喜過望,感激涕零,朝著葉千秋不停的叩頭,道:「多謝葉真人。」
「多謝葉真人……」
葉千秋抬手虛扶,用真氣將林平之託起。
這時,林震南夫婦卻是也朝著葉千秋跪下,道:「多謝恩公大恩大德!再造之恩,沒齒難忘!」
葉千秋也將林震南夫婦用真氣托起。
夫婦二人看到葉千秋出現之後,表現出來的種種手段,早已將葉千秋當成了仙神一般的人物。
葉千秋笑道:「余滄海這種人死有餘辜,不必謝貧道。」
「大患已除,貧道就不久留了。」
話音落下,葉千秋縱身一躍,已然從屋頂的大洞之中,飛身而出。
林平之見狀,一臉惆悵。
林震南夫婦見狀,仿佛置身夢中。
林震南道:「世上居然還有如此神仙一般的人物?」
「平兒,你認得這位葉真人?」
「這種神仙人物,你是如何認得的?」
林平之上前將林震南攙扶住,道:「爹,孩兒和這位葉真人到今天,也不過見了三面而已。」
「他老人家是真正的神仙人物。」
「本來以為,他老人家已經走了,但沒想到他一直在暗中護著我。」
「咱們一家三口能活命,全靠他老人家的大發慈悲了。」
林震南道:「剛剛余滄海說,這葉真人好像是華山派的高人?不知是真是假。」
林平之道:「這是真的,葉真人是華山派岳掌門的師祖,是武林之中不世出的奇人,聽說已經有二百多歲的高齡,但其功力高深,得以返老還童、青春永駐。」
林震南感慨一聲,道:「想不到華山派居然還有這樣的大人物。」
「從前只聽說五嶽劍派厲害,但卻是沒想到華山派居然如此厲害。」
林平之又道:「爹,華山派已經退出五嶽劍派了。」
林震南道:「哦?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林平之道:「爹,娘,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趕緊先離開,此事,我路上再和你們慢慢說。」
林夫人道:「相公,平兒說的對,那咱們先去洛陽投奔我爹。」
林震南點了點頭,道:「余滄海死了,青城派的其餘弟子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不過,咱們還是得小心行事才對。」
一家三口出了破廟,但見門口還有幾個青城派的弟子一動不動。
林平之見狀,道:「爹,肯定是葉道長將他們給制住了。」
林震南冷哼一聲,上前去,抽了一個青城派弟子的腰間長劍,將幾個青城派弟子全部給一劍了結。
就在這時,只見遠處有一大堆人朝著這邊奔來。
……
葉千秋離了破廟,便朝著山下去了。
他自從下了華山,便和華山派得門人一起在路上。
此刻,卻是想著一個人清淨清淨。
便一路向北,四處溜達溜達。
在劉府時,岳不群當眾承認他是華山師祖,他也沒否認,反而直接就坡下驢,公開表示華山派退出五嶽劍派。
有些事,就是順氣自然的發生了。
既然岳不群能明確的站在他的身後,那他背個華山師祖的名頭也沒什麼。
他一路向北,疾行兩日,早已經出了湖南,到了湖北境內。
這一日,葉千秋行至武當山腳下,突然想著他在各個世界來去,卻還沒登過武當山。
今日恰巧到了武當山腳下,上去瞧一瞧也無妨。
於是,便直接朝著山上行去。
走了沒多久,便見山間路上,有人騎了一頭毛驢過來,驢後還跟隨著兩名鄉農,一個挑著一擔菜,另一個挑著一擔山柴。
毛驢背上騎著個老者,彎著背不住咳嗽,一身衣服上打滿了補釘。
這武當山上,道觀不少,葉千秋剛剛上山沒多久,便瞧見兩座道觀,就是破敗了些。
葉千秋看著那騎驢老者咳嗽著,但氣息其實一點都不紊亂,兩名鄉農腳下也穩當,不是什麼普通的鄉農,肯定是習武之人。
葉千秋倒也沒在意,畢竟是武當山,碰到會武的人也不奇怪。
葉千秋和那騎驢老者擦肩而過。
剛走了沒幾步,卻聽得那騎驢老者突然道:「上山的那位先生,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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