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午夜,正是散花樓最為熱鬧的時候,客人們聽聞鄭石如要與人斗詩,一個個都來了興趣,小聲議論起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這人是誰?憑他也敢與河南狂士斗詩?」
「一看就是無名小輩,不值一提,倒是能給大家添些樂呵。」
「李兄此言甚和我心。」
......
眾人看莫小樓的眼神各不相同,不懷好意者有之,看笑話者有之,嘲諷者有之,還有見莫小樓長相帥氣發花痴的也有之......
師妃暄蹙了蹙眉。她是知道鄭石如其人的,曾聽某個師叔評說過,言其雖有才氣,但心胸狹隘,見不得別人比他厲害。
她對莫小樓信心十足,自然不擔心會輸給這鄭石如,但散花樓眾人的議論還是讓她不太高興,便揚聲說道:
「我爹爹才富五車,詩情更是天下無雙,能答應和這鄭石頭交流詩詞,還是看得起他哩!」
她聲音不大,但清脆的聲音在一眾渺渺靡靡的議論中顯得卓爾不群,頓時把他們壓了下去。
「哈哈,小孩,你好不曉事!連鄭公子都不敢稱天下無雙,你爹爹名號我等聞所未聞,說天下無雙,豈不是笑掉了我的大牙?哈哈哈......」後方一個人高聲說道,說完還哈哈大笑起來。
眾人也隨之鬨笑起來,只是見她年幼,還算有所克制。
鄭石如笑得更開心了:「莫兄,我看你動作還是快些的好,別憑白讓人恥笑了去。」
同一時間,在陰癸派一個秘密據點中。
「婠兒,你覺得莫小樓如何?」
「啊?這個......雖然他長得很好看,但這麼早談婚論嫁,婠兒實在......奧」
祝玉妍一個彈指點在婠婠額頭,語氣無奈而寵溺:
「調皮。」
「嘻嘻。莫小樓這人吧,我覺得就是個悶騷型大壞蛋,壞的流油那種。師父你是不知道,當初啊.......」
祝玉妍看婠婠自顧自的霹靂扒拉說個不停,情知無法從她嘴裡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便轉頭問聞采婷道:「你覺得呢?」
「回稟宗主,我認為:此人要麼是真正的正人君子,要麼就是個太監。」
「哦?何處此言?」
聞采婷於是附耳將當時谷內的情形詳述。
祝玉妍聽完眼神一亮,頷首道:「如此看來,這人心智倒是頗為堅定。對了,明日宴會之事,都安排妥當了嗎?」
「宗主放心,我就不信,連天下第一才女都動不了他的心。」
「很好,就等明日了。」
......
散花樓牆壁上早有前人寫好的詩詞,狂放肆意者有之,端正大氣者亦有之。
莫小樓攜師妃暄走下樓來,眼睛掃視牆壁,
「家住揚州東,門前兩棵樹;一棵蘋果樹,一棵梨子樹。」莫小樓哭笑不得道:「這也能寫上來?」
與鄭石如一起的黑衣男子聞言瞪著眼睛道:「這詩語言直白,行文貼切,平仄押韻,為何不能寫上去?」
莫小樓也不反駁,只說道:「看來這詩是你寫的。」
他那毫不在意的神態讓黑衣男子呼吸一窒,怒道:「你小子無禮!」
鄭石如見男子作勢就要動手,連忙攔住他,輕聲溫言相勸。以他狂士的名號,對這黑衣男子都如此恭敬,這人身份,絕不簡單。
這黑衣男子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的小樣子,表情始終帶著居高臨下的感覺。但他這種高傲與鄭石如的高傲又不同,那是一種骨子裡的貴氣。
這人即便不是皇家之人,也至少是四大門閥中的嫡系子弟。
他自然不會糾結於他的身份,只隨意瀏覽著後面的詩詞,忽然,他眼神一頓,微訝道:「好詩!」
「二十年來尋刀劍,幾回落葉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後,直至如今情不移。」莫小樓輕聲吟唱,這詩字跡鋒芒畢露,卻在收尾處突然藏鋒,給人以返璞歸真的感覺。
不知為何,莫小樓對這字跡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不知不覺已將這詩念了三遍。
「真是好詩。」
「此乃時任吏部侍郎的裴矩裴大人所寫,裴大人以左手寫字,尚能如此筆力雄渾,真乃佳作。」鄭石如出言解說道。
「哦?這裴大人還是個左撇子?」
「非也,裴大人雙手皆可書寫。左手寫出的字鋒芒畢露,右手寫出的字溫文爾雅,實為奇事也。」
莫小樓還是首次聽說有人左右手書寫能寫出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頓時來了興趣,想要追問,鄭石如卻輕搖摺扇,微笑不語,倒是邊上黑衣男插嘴說道:「裴矩確實有此才能,只是這人總是一本正經,甚是無趣。」
莫小樓心中一動,聽他稱呼裴矩時的語氣,這人恐怕是皇家之人無疑了。
黑衣男子似乎忘記了方才的不快,笑著出言道:「裴矩此詩雖然極妙,卻仍有一處瑕疵。」
莫小樓會心一笑,
「不錯,正是這個情字。放在此處,未免太過直白,失了雅致。」
黑衣男子道:「不如我等幫他換一個?唔......把情換成心如何?」
莫小樓搖搖頭,不做評論。
鄭石如微微一笑,自信道:「誓。」
師妃暄也湊了個熱鬧,拍手道:「思。」
莫小樓也不搭話,直接拿起身邊桌案上的毛筆,在牆上情不移的『情』字上另提一字。
……
鄭石如愕然,良久無言,盯著牆上新加的字,不禁長嘆一聲,吟道:「二十年來尋刀劍,幾回落葉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後,直至如今更不移。莫兄,厲害啊!」
莫小樓所改的,正是一個『更』字。
似乎還覺不夠,莫小樓又在第一句上加上了一筆。
二十年來,變成了三十年來。
「嘩!」圍觀群眾一片譁然,本來莫小樓將情改為更,已經讓眾人對他刮目相看,早先對其流露嘲諷之色的人,也有幾人露出了期待神色。
二為實數,三為概數。
將二改為三,詩的意境又上一層。
連鄭石如這狂士都全身一顫,這當然不代表他就怕了莫小樓,而是碰到旗鼓相當的對手,興奮所致。
他早已聽聞天下第一才女芳駕已到散花樓,此時定然在哪個角落看著眾人。
為了這傳聞中國色天香的大美人,他早已準備了各種題材的詩詞共八十二首,正不知要怎麼不動聲色的展示出來,先前莫小樓於樓上挑釁,已讓他心中暗喜,頗有瞌睡了有人送枕頭的感覺。
此時見他確有詩才,更是差點樂出聲來。
贏個泛泛之輩,與贏一個才子。顯然後者更能博得美人歡心。
他已幻想到了自己以碾壓之勢獲得勝利後,美人兒投懷送抱的情形,頓時迫不及待道:
「說好的斗詩,可別老品評別人的啊。莫兄,我們三人各做詩一首,請眾人評判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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