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身周清風環繞,循小白化身巨蟒時辟出的道路御風而行。
風力還延至身後的小白、小青身上,牽引著她姐妹兩個隨他一道快速飄飛。
不消片刻,三人便已飛過上百里,來到一道兩山夾峙的山谷中。
正自山谷中穿行時,忽聽一聲鶴唳響起,前方一堵山崖之上,出現了一隻奇形怪獸。
正是那獸身鶴首的三首異獸。
紫紅衣袍、頭戴高冠、面罩紗巾的男子,坐在異獸座鞍上,居高臨下看著常威三人,低笑一聲,以一把陰柔聲音說道:「此路不通,停下罷!」
大袖一甩,幾張金光燦燦的符籙激射而出,打在對面崖壁之上,轟然爆裂開來,像是重炮轟擊一般,將對面崖壁炸塌下來,落下無數碎石,將谷底通道堵得嚴嚴實實。
紫衣男子催動座下異獸,一個縱躍,落到石堆頂上,俯視下方常威三人。
他視線先在小白、小青身上掃過,眼中流露出一抹滿意之色,旋即又落到常威身上,聲線陰柔,語氣傲慢地問道:「你是何人?」
常威一手環抱胸口,一手摸著下巴,反問:「你是國師弟子?」
「嗯?」紫衣男子眉頭一挑:「你認識我?」
「不認識。只是聽說過你們。」
常威搖搖頭,笑道:
「我有點好奇,你和你師父,究竟是怎麼修煉的?『太陰真功』這門功法,聽起來當是借太陰之力修行的玄門正法,怎就被你師徒兩個,練成了抽取生靈精氣魂魄的邪魔功法?
「據我所知,吸食生靈精氣魂魄修煉,尤其是開了靈智的生靈,便能逞得一時快意,也必會怨念纏身那麼問題來了,滿身的陰魂怨念,你們打算怎麼渡過雷劫?」
蛇類過多,影響生態平衡,當然可以捕殺,也必須捕殺。但蛇類同樣是生態平衡中,極重要的一環,若捕殺過度,亦會造成不良後果。
而妖魔肆虐,殘害生靈,破壞自然,當然也要以雷霆手段鎮壓滅殺。
可即便是害人的妖魔,若是活生生吸其精氣魂魄用來修行,亦會沾染上陰魂怨念斬殺之後,取其部份做菜食用,或是煉丹入藥,先以真火煉去殘留怨氣,倒是沒多少禁忌。
但「活吃」的話,就真的只有短期效益了。少量還勉強可行,若長期、大量行此手段,絕對是弊大於利。
因為陰魂怨念,乃是「負能量」,而天雷則是「正能量」。
元神上糾纏的「負能量」越多,根據「正負相吸」的道理,渡雷劫時,引來的天雷便會越加強大。
雷劫本就兇險,正宗修士渡劫之時,都要小心翼翼,唯恐一個不慎,便被天雷劈散了元神。
而像國師師徒這種修煉方式,渡劫之時,引動的劫雷不知要比正道修士強大多少倍,根本不可能渡過國師都已經修煉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了,比妖怪都丑,看上去哪像道家羽士?分明就是邪道魔修!
就國師師徒這種修煉方式還想成仙?
恐怕連做鬼都沒有機會!
「哼,你這漢子也懂修煉?莫不是讀了幾本道書,便自以為明了修行的道理,刻意在此賣弄?」
紫衣男子冷笑一聲,道:「你說的那些,都是不知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如今的修行之道,無論何種法門,只要修為到了,便自然能引動仙門接引,飛升成仙。哪還有什麼雷劫?」
「嗯?」常威皺眉道:「不渡雷劫,何以洗鍊元神?元神不成純陽,又憑什麼成仙?」
「所以說,你懂的那些道理,都是老黃曆了。」紫衣男子陰柔地笑著:「仙門一開,飛升上界,便是名注仙藉,位列仙班,便可與天同壽,長生不死。哪還需要什麼純陽元神?」
常威聞言,好一陣驚訝:「這如何可能?境界不到,如何能算成仙?」
「你這漢子,死抱著老黃曆夾纏不清,真是頑固不化。既與你說不清楚,我也懶得多費唇舌。」紫衣男子抬手一指小青小白:「你若識趣,便將兩個蛇妖交給我。」
常威充耳不聞,只皺著眉頭,琢磨著紫衣男子方才那番說法:「修為到了,便能引動仙門接引,直接飛升成仙?連雷劫都不需要渡,元神都不需要煉成純陽?這怎麼可能?
「唔,莫非此方天地,與大唐世界一般,並不需要修成真仙,只需修為到了某個地步,達到此方天地的上限,便會『破碎虛空』,前往更高層次的世界修煉?
「可這也不對啊!照之前那兩個小修士的說法,此方天地,乃是與西遊世界一脈相承,是西遊結束之後兩百年的世界……以西遊世界的力量層次,怎可能連純陽元神都沒煉成,便達到了世界的上限?」
想到這裡,他又想起那兩個小修士說過,似乎在兩百年前,三藏法師取得真經,成佛之後沒幾年,天地之間各種神祇,一夜之間統統消失無蹤。從此天地便起了變化。
「難道是世界降級了?因為世界降級,所以神祇統統消失無蹤?可一個世界,又怎會無緣無故的降級?對了,西遊世界似乎有四大部洲,大唐乃是位於南瞻部洲……」
想到這裡,常威對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的紫衣男子說道:「小道士,我且問你,大唐所在,可是南瞻部洲?」
「喲,還真是老古董呀。」
紫衣男子見常威久不作聲,本已快要發作,可聽他這麼一問,反按捺住性子,饒有興趣地問:「你從哪裡聽來的南瞻部洲這古稱?」
常威隨口道:「自是從古藉中得知。」又問:「大唐所在,真的是南瞻部洲?」
「這個嘛……你聽好了……」
紫衣男子拖了一陣長音,忽然陰柔一笑,譏聲道:「你以為你是誰?我憑什麼告訴你?」旋又把臉一板:「我的耐心有限,把兩個蛇妖交出來!」
「……」
常威眼角抽搐一下:「你居然敢耍我?」
「耍你又如何?」紫衣男子冷笑:「我不但耍你,還要治你一個勾結妖類的死罪!」
常威搖搖頭,嘆道:「你這是在作死啊!」
話音一落,他身形一閃,已自原地消失。
幾乎在同一剎那,他高大的身影,平空出現在石堆之上,異獸之旁,右拳直搗,嘭地一聲,轟在異獸身軀左側。
這一拳下去,異獸身軀不搖不晃,中拳的左側身軀亦毫髮無損,但其右側身軀,驀地爆出一個臉盆大小的血洞,鮮血直若噴泉一般,自那血洞之中濺射而出。
只這一拳,那外形威猛邪異的異獸,便頃刻斃命,至死都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
一拳轟殺異獸的同時,常威左手捏爪,朝座鞍之上虛虛一抓。
高亢龍吟聲中,一隻金色龍爪平空浮現,若雲龍探爪,五指一箍,將那紫衣男子從頭到腳,攥入爪中,一下就將其生擒活捉!
「!」紫衣男子雙眼大瞪,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於瞬息之間,便落入敵手,一身本領,居然沒有來得及發揮半分!
紫衣男子心中不甘,猛烈掙扎,但傾盡全力也無法掙脫那金色龍爪。
他試圖催運法力,激發符籙,可龍爪之上早有真勁滲入他經脈穴竅,封死他渾身經脈,將他法力牢牢壓制在丹田之中,無法調運半分!
「怎麼可能?區區一個抱殘守缺,不明時事的山野之人,怎會如此強大?」
紫衣男子滿心驚駭,難以置信地看著常威,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個連當今的「修行常識」都不懂的守舊之人擊敗!
「說說吧。」常威意念一動,那金色龍爪便帶著紫衣男子來到他的面前。
他居高臨下,俯視紫衣男子,淡淡道:「此地是否南瞻部洲?」
紫衣男子咬牙切齒:「我是國師弟子,你敢傷我,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我師父的追殺!」
「回答錯誤。」常威冷冷說道,側首看向小白:「小白,把簪子給我。」
「噢。」小白應了一聲,與小青走到石堆頂上,將玉簪交給常威。
常威把玉簪往紫衣男子丹田上一刺,二話不說,催動玉簪,開始大肆吸取紫衣男子修為。
「你!」察覺到自己丹田中的法力,如潰堤一般不受控制的源源湧出,被玉簪吸走,紫衣男子頓時滿臉恐慌:「不要!不要奪我的修為!」
「我第一討厭被人高高在上俯視,第二討厭被人威脅。」常威淡淡道:「你兩樣都占全了,且還敢戲耍於我,若不將你安排得明明白白,本座還有什麼面子?」
「求求你!」紫衣男子痛哭流涕,哀聲懇求:「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求你念我一身修為來之不易,饒過我這一遭吧!」
「你一身修為來之不易?」
小青雙手環抱胸口,冷笑道:「你與國師,走的是掠奪蛇類精氣的魔道捷徑,連我們這些正經採食天地元氣、太陰菁華的蛇妖都不如,你還好意思說你一身修為來之不易?」
說話時,見紫衣男子皮膚緩緩乾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老,小青心中不禁大是解氣,看常威也順眼了許多。
常威則是不動聲色,控制著玉簪汲取其修為、精氣的速度,同時取出心靈寶石,握於掌心,發動寶石之力,雙瞳綻放黃光,凝視紫衣男子雙眼:「告訴我,此地是否南瞻部洲?」
紫衣男子修為不弱,正常形態的小白和小青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若在他完好之時,常威便有心靈寶石加成,亦難以將之催眠。
而現在,紫衣男子不但功力流失大半,精血元氣亦消失大半,整個人已老了一二十歲,由青年男子變成了滿臉皺紋的中年大叔,精神更是因功力消失而瀕臨崩潰,再難抵禦常威催眠。
他眼神恍惚地與常威對視著,喃喃道:「是……南瞻部洲,正是此地兩百年前的古稱……」
常威道:「兩百年前的古稱?難道現在不叫南瞻部洲了?」
「現在……叫做中州……」紫衣男子意識恍惚,有問必答:「大唐坐鎮中央,四面有諸多番邦小國……」
常威道:「為何要改名?」
「因為……兩百多年前,尚有四大部洲。大唐所在的南瞻部洲,只是四大部洲之一。而如今,其餘三大部洲消失無蹤,南瞻部洲,亦小了千百倍,只剩大唐所在的中州大地……」
「什麼?」常威眉峰一揚,訝然道:「其餘三大部洲消失無蹤?南瞻部洲也只剩『中州』這一塊?為何會如此?」
「因為天地破碎了……」
「天地破碎?」常威更是驚訝:「天地怎會破碎的?」
「我不知道……我也是聽師父說的……」
「那你師父又是怎麼知道的?」
「師父……數十年前,在一座荒廢百年的洞府之中,得到『太陰真功』時,亦得到了洞府原主,留下的筆記。師父他,當是從那份筆記中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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