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將那道天魔真氣勾引至魯妙子脈門,眼看就要將之徹底釣出來時,那道天魔真氣竟似意識到了危機,居然停止追逐長生真氣,欲往回退縮。
可常威哪會讓它逃走?果斷催動長生真氣,主動迎向天魔真氣。
那道天魔真氣畢竟無人主持,雖詭異地仿佛生靈一般,卻也只是略具「掠食、保全自身」等低級本能,並沒有太多的辨別能力。
於是見到長生真氣掉頭,那道天魔真氣便又終止了退縮之勢,氣勢洶洶地噬向長生真氣。
常威這次沒有試圖保持距離,任由那道天魔真氣一口「咬」上自己的長生真氣。然後趁兩道真氣纏作一團之時,將兩道真氣一起抽離魯妙子脈門。
之後他將自己那道被天魔真氣「咬」住的長生真氣,封閉於食指指尖,仔細感應,只覺天魔真氣竟仿佛掠食者一般,飛快「吞噬」著長生真氣。
而隨著長生真氣被吞噬,原本兇狠詭異的天魔真氣,竟漸漸變得平和起來,「汲取生機、損人利己」等凶戾魔性漸漸消失,最後變成了一道「無屬性」真氣。
常威皺著眉頭,暗自沉吟:「天魔真氣的『陰』,與長生真氣的『陽』,互相抵消了?但這樣有何意義?」
陰、陽屬性各不相同的長生真氣,在長生訣隱藏的」雙修「特性作用下,彼此能和諧交融,並因「陰陽交泰」,誕出蓬勃生機,彼此激發,互相促進,不但可提升功力、壯大元神,還可用那「生機」易筋伐髓,改善體魄。
可常威的陽屬性長生真氣,與陰屬性的天魔真氣交融之下,混成一團之後,卻未有任何成長的感覺,反消磨掉了各自原本的屬性,變成了一種沒有任何特效的,純粹空白,近乎於「無」的奇異真氣。
「這倒奇了……天魔真氣見了長生真氣,簡直就像鯊魚聞見血腥、妹子盯上凱子,那叫一個奮不顧身、餓虎撲食。可真正『掠食』了長生真氣後,反倒連自己損人利己的魔性都失去了……它到底在圖什麼?」
常威雖得了十二層天魔大法的功法,還截取了其中部分「壓縮、膨脹」真氣的運勁法門,融入到自己武功之中,但他到底沒有親自修煉過天魔大法,對於真正的天魔真氣,並沒有最直觀的第一手認知。
他也知道,長生真氣對天魔大法很有裨益。修行天魔大法者,可以利用長生真氣,突破十七層的大難關,晉至十八層最高境界。
可他並不清楚,為什麼長生真氣,能助天魔大法升級。
「純粹空白的無屬性真氣……看上去好像因失去屬性而變弱了,可實際上,或許有著什麼我不知道的重大意義?」
因那道無屬性真氣,乃是天魔真氣吞噬一道長生真氣後所化,常威對其並無掌控權,所以他也無法更加深入具體地感悟它的特性,研究一陣,並無所獲後,他搖了搖頭,暗道:
「算了,樣本太少,又無法控制,研究不出什麼名堂了。以後有機會,找婠婠配合研究吧。」
隨後屈指一彈,將那道無屬性真氣迫出指尖。
那道真氣一離開他食指指尖,便如同水滴融入溪流一般,飛快地消融於空氣之中,未曾表現出任何異狀。
收回思緒,常威又按著魯妙子脈門,繼續輸入長生真氣,以陽屬長生真氣「陽光普照、萬物生發」的生機,為魯妙子治療多年來沉積的經脈暗傷。
一番治療後,魯妙子咳出幾口淤血,老臉容光煥發,暢快笑道:
「老夫這些年,即使盛夏之時,烈日灼身,亦是渾身陰冷,只覺無時無刻,身周仿佛都是陰雨連綿,不見天日。直至今天,老夫始有撥開雲霧見青天之感!常教主妙手回天,老夫拜謝!」
說罷,他莊重肅穆地對常威拱手一揖,以示謝意。
「魯老無需多禮。」常威也不客氣,直接取出一疊桑皮紙:「魯老,這便是我想要請教的問題——魯老能否根據這些數據,以及這種星相算法,幫我計算出一個時間、地點。」
魯妙子並未追問常威計算時間、地點的目的,接過那疊桑皮紙,審視上面羅列的一系列數據,以及那星相算法,看了一陣後,他捋須微笑道:
「星相占卜之術,自古以來,一直在進步,乃是今勝於古,而非今不如古。常教主的這門星相算法,乃是古法,雖有幾分玄奧,但還難不住我魯妙子。教主請隨老夫過來。」
說著,他帶著常威,來到一間臨近危崖的房間中,卻見房間裡面,赫然有一台碩大的青銅渾天儀。
魯妙子指著那渾天儀笑道:「此渾天儀,乃老夫二十年前親手打造,刻度極盡精確,二十年來預測天象,從未出錯。有此渾天儀輔助計算,最多一個時辰,便可算出結果。」
說罷,他調整好儀器,對準各項刻度,又取了些水,倒入渾天儀上的兩個漏壺中。隨著漏壺底端漏斗狀小孔緩緩滴出水珠,渾天儀上面的幾個圓圈,開始緩緩轉動起來。
魯妙子以渾天儀輔助,以常威提供的星相算法進行計算,計算過程中不斷導入常威提供的那一系列星相數據。
時間漸漸過去,一個時辰將至時,魯妙子哈哈一笑,「算出來了!」
話音剛落,渾天儀亦停止運轉。
魯妙子通過窺管,仔細看了一陣渾天儀顯示的各項刻度,心中默算一陣,緩緩道:「時間是五年之後,六月初二,寅時初刻。地點是今之洛陽,至於更加精確具體的位置,尚需常教主抵達洛陽後,根據寅時初刻的星相來確定。」
說著,他取出紙筆,將用星相精確定位的方法,書寫出來,交給常威。
「五年之後,六月初二,洛陽城嗎?」常威心中激動,面上不動聲色,牢牢記住魯妙子書寫的定位方法,雙手一搓,將那紙張搓成粉碎,拱手道:「多謝魯老。」
「與常教主續命之恩相比,此事不值一提。」魯妙子笑著擺了擺手。
直至此時,他都未曾詢問,常威計算這時間、地點的真正目的。而以他的老到,無需常威囑咐,他也自會嚴守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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