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之書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這是…怎麼了?」

    中州,溫武候府,洪易從書房前推開房門,眼中帶著濃郁的疑惑,乃至不解。筆言閣 m.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怎麼一個大好的艷陽天,忽地就黑了下去?

    「莫不是暴雨將至?」

    洪易仰頭看著烏黑不可見物的天穹,還有往來奔襲的洪府家僕,心中莫名浮起一絲危機。

    這種感覺,像極了年前得了道主傳授、見眾生印時的徵兆。

    晝夜顛覆,聲色泯滅。

    他還沒來得及多想,便聽到一聲巨響。

    鐺!

    聲如洪鐘,震徹身心。

    那是府邸里的一座巨型鐘樓,每逢時辰交接之際,便會響起。

    恰逢午時,此刻一鍾即為一息,鐘聲會連響十次,便代表著走入了下一個時辰。

    洪易看著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聽著接而響起的鐘鳴,心裡的那股危機感似要化為實質。

    他覺察到,有什麼事正在發生。

    「鐺!」

    第一息、第二息、第三息,轉瞬而過。

    天色越發昏暗,四時仿佛在這一刻停滯,再不見任何生機活力。

    「鐺!」

    第四息、第五息、第六息,往復而起。

    洪易渾身開始不自主地產生顫抖,十萬八千個毛孔都泌出冷汗,手掌自發地展開了玄元眾生印。

    危險!極度危險!

    這些日子,他勤練手印,一身修為幾乎勢如破竹,春闈未至,便已將皮肉凝實,開始打磨筋骨。

    而且越往下練,他的眉心便總能衍生出一種冥冥中的徵兆。

    他知道這是玄元眾生印的獨特力量,也靠著這種靈光一閃的波動,頗有所獲。

    可這一瞬間,他心神深處,僅餘死寂。

    天地將在此刻消亡,日月將在此時泯滅!

    實則,若不是眾生印的奇妙,整個大千世界,都無人能看到陽神一指的偉岸與浩瀚,更惶論剛剛踏入修行不久的洪易了。

    他勉強睜著眼,手掌像是扭曲彎折一般,將眾生印展現到了極致。

    「鐺!」

    第七息。

    就在洪易渾身冷汗四溢之時,洪府的鐘聲,響徹到了第七息的光景。

    轟轟轟轟!

    一幕幕咆哮天地的洪流,忽而從極遠處的黑暗盡頭,飄搖而起!

    光,無窮無盡的光,像是從漆黑魔淵沖霄而來,將天地中的黑暗掃蕩一空!

    天光霎時變得極為明亮,遠空的白雲如浪涌拍過,激起一層層波濤駭浪!

    撲通!

    一身冷汗的洪易,被這光暗變化之感猛地一震,陡然跌倒。

    「天…明了?」

    他臉色蒼白,吐出一口殷紅鮮血,逸散衣襟。

    心中那股覆滅之感,正如潮水般,急速散去。

    鐺!

    鐺!

    鐺!

    第八息,第九息,第十息!

    洪府的巨鐘塔樓,響徹了時辰交割的最後三聲轟鳴,而整個天幕,徹底的平靜下來。

    呼呼呼呼!

    從東南方位吹來的風,吹的洪易一個激靈,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依舊抬頭望天,眼底卻忽而閃過一個身影,回頭一看,洪玄機竟然便站在了他的身後。

    「父…親。」

    洪易被突然出現的洪玄機嚇了一大跳,再加上方才心神遭受衝擊,一時言語支吾。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連忙行禮。

    只不過在掃視之間,他亦是看到了洪玄機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凝重。

    「何事驚慌,弄得這般狼狽?」

    今日的洪玄機穿著一套簡樸的長袍,但腰間依舊束著鎏玉,彰顯著配玉以自緩的意味。

    他背負著雙手,眼眸凝視著洪易衣裳的些許灰塵、乃至那一身淋漓大汗,卻是罕見的沒有責罵。

    僅是問了一聲,便也和洪易一般,抬頭看著天際。

    仿佛這個威震大乾上下的溫武候,此刻也見到了難以理解的事。

    「孩兒…方才天色驟暗,一時不慎跌倒…」

    洪易這些時日肉身修為漸長,神思也愈發活躍,雖然被這突發的天象變幻震撼,但哪裡還看不出洪玄機眼中的色彩?

    他幾乎已經確認,自家父親,亦是感受到了那種覆滅一切的巨大危機。

    只不過那種危機來得快,去的更快,一時間,洪易有些難以分辨。

    「天象變化本就尋常,何必大驚小怪?春闈將至,書讀的如何了?」

    洪玄機收回望天的目光,看著洪易,語氣升起了威嚴。

    「不說拔得頭籌,但中舉已是十拿九穩。」

    洪易眨了眨眼,他從未見過洪玄機轉移話題,從小到大,幾乎任何事都不被對方放在眼裡。

    可此時卻極為罕見地將話題轉移,似是不欲在這天象變化之中多言。

    莫不是自家父親,知道了些什麼?

    「十拿九穩?事未成,豈能誇下海口?」

    洪玄機挑了挑眉,語氣轉而嚴肅。

    「當盡全力!」

    洪易連忙躬身,他知道洪玄機十多年前曾被當朝宰相李嚴甫怒罵大字不知、不明道理,於是開始深耕文道。

    這麼些年來,儼然成為了一名理學大家。

    為人也極為古板,根本聽不得什麼大話。

    他這段日子肉身漸進,卻是有些虛飄了。

    「回屋洗身,晚膳早些來。」

    洪玄機哼了一聲,盯著洪易又看了一會,終是搖了搖頭,移步離去。

    洪易也長舒一口氣,大步走到屋內,關上了房門。

    被父親一番敲打,他收起了飄搖之心,但心中那股關乎方才天象變化的疑惑,依舊久久不能散去。

    他推開窗戶,看著晴空萬里的艷陽,漸漸失神。

    ……

    洪府深處,洪玄機回到屋落之中,斥開所有家僕,走入了書房。

    書房的正中間,擺著一個錦木長盒,足有三寸方圓大小。

    他走到桌前,打開木盒,顯露出了一枚似是充斥無盡朝陽之氣的光團。

    那光團內,有諸多人影變化,或刀槍棍棒、或拳掌腳爪。

    仿佛有一顆燃燒的太陽,從海平面躍然而起。

    苦海無涯,唯我可渡!

    這便是那個自稱長生的道人,贈予的一枚陽神之念。

    「這就是陽神的力量…」

    洪玄機看著這枚念頭,眼中似是跨過了時光,望向了方才那從虛空之巔垂落而來的巨指。

    那前七息時,他正在書房,並憑藉著這枚念頭,觀到了一切。

    無可抵擋、無能為力。

    即便他自詡能鎮壓世間一切敵手,即便他殺得雲蒙不敢動亂一分,但面對的那股力量,已不再是人間之景。

    若世間是一座無有邊際的苦海,眾生皆只能在海里飽受消磨,那麼陽神,便是從海里躍起的人。

    躍出海面,不受諸多業果之苦,雖不敢言苦海皆渡,但已然與芸芸眾生區分開來。

    雲泥之隔,便是如此。

    那一瞬間,洪玄機甚至有些自嘲。

    在這種力量之下,他與凡人,又有何干?

    但令他遠遠沒有想到的是,第七息之末、第八息之前,那個自稱太上道李虎的男人,忽而出現。

    凌空一斬,破滅大千。

    海中的凡人,竟擋下了海面上的陽神,並將其擊退,乃至擊傷!

    這是何等力量?又是何等手段!?

    「枉我自詡執掌諸天生死輪轉,那一劍,卻真讓世人,不敢稱神。」

    洪玄機腦海中急速演化著李虎的那一式天道封魔劍,但無論如何思索、如何變化,依舊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破解之法。

    甚至,連抵擋之法,他也無法找到!

    即便穿上大乾寶庫里的皇天始龍甲,即便手持盤皇生靈劍,即便修為增至人仙千變萬化,都不敢說能接的下!

    「太上道…」

    洪玄機沉坐一個時辰,終於放下了思緒。

    李虎雖逆斬陽神一指,放眼大千近乎無可披靡,但其之上,卻還有一人。

    他有信心將修為增至巔峰,去嘗試破開李虎的那一劍。

    他亦是有信心衝擊肉身粉碎真空,乃至滅殺陽神也非是虛言。

    但對於那一人,他卻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對戰之念。

    只因,那是道主!

    漸漸地,他又想起了當年趙舟給他看到的未來之景。

    那一幕幕未來變化,一重重光暗之影,終是徹底消泯,再無痕跡。

    他收起一切思緒,看著桌前的這枚陽神念頭,忽而一笑:

    「亂我心神,不足道爾。」


    嘎吱!

    沉重的木盒,轟然閉合。

    諸多武道意志凝練的虛影,被關入了沉寂之地,再無分毫波動之意。

    他之武道,亦不需要任何外物。

    咚咚咚咚!

    霎時之間,洪玄機的肉身開始衍生出一團團洪流般的氣浪,似是身體裡的枷鎖徹底打開,血髓忽地咆哮了起來。

    他久困於武聖巔峰的修為,終是在這一日之內,破入了人仙!

    並且這一步踏出,似是厚積薄發一般,朝著人仙之路,堅定踏去!

    ……

    起源之地,彼岸金橋。

    棋盤分化,兩人對立。

    高古清遠的長生大帝,一手捏白棋、一手捏黑棋,近乎同時並指而落,下在了棋盤之上。

    他眼眸中帶著一縷悠遠,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虛無之間,並無風聲,只有悠悠河水,迴轉無盡。

    這是起源之河流,亦是諸多陽神眼中的苦海。

    這座代表著跨入彼岸的金橋,便是渡過苦海的船筏,紀元生滅,亦能不滅。

    可未至陽神,不可登船。

    橋本渡人渡物渡眾生,卻因有了限制,顯得有些高高在上。

    「嘩啦啦!」

    河流水滴的流淌撞擊之聲,越來越清脆空靈、悠揚婉轉,仿佛代表著路的盡頭,即將到達。

    這些聲響,在人世間便稱作大道天音,即便九劫強者聞之,亦是能頗有增益。

    可就在此時,一聲輕響,忽而騰起。

    咔嚓。

    那十息之前、被長生大帝落下棋盤的黑白棋子,突然裂開了。

    整個悠揚無盡的輕靈之音,便因這一聲響動,亂了旋律。

    苦海之上,突然起了一絲淡金色的光芒。

    細看下去,仿佛是一張微微顯露的網,正在從遠海之端,跨越而來。

    「棋子若碎,當之如何?」

    就在這時,長生大帝突然一愣。

    他看向身前那自從落座之後、便再未開口的段真,眼中露出一絲落寞。

    這一番手段之下,段真終於睜開了眼,並朝他問出了一句追心之言。

    棋子若碎,當之如何?

    長生大帝看著段真眸中的幽深,乃至周身愈發朦朧不定的氣息,忽而一嘆:

    「棋子已碎,當由段道主落子。」

    他這一明一暗的兩子,接而被破,並且僅在同時之間。

    加上提出下棋論道的是他,欲要掀棋盤、不要麵皮的也是他。

    無論如何,都落了下成。

    更何況,他就連掀棋盤,都沒能掀得起來。

    「眾生入彼岸,已是定局。大帝以為,我該下何處?」

    段真聞言,不置可否。

    如果長生大帝一子一落,那麼勝負尤未可知。

    可惜對方知道耗不過自己,只得做出這等舉動。

    但對方沒有想到,人世間尚有一人,可以劍盪八方、力挽天傾。

    而且洪府父子,也因為種種變數之下,脫離了原本的軌道。

    如此一來,這局棋下與不下,已經沒了意義。

    「段道主自處即可。」

    長生大帝微微搖頭,語氣中再增一絲落寞。

    他像是忽然間蒼老了十萬年,這道陽神級別的投影留駐,也顯得有些虛幻朦朧了。

    「好,那我便落此處。」

    段真神色依舊沒有絲毫變化,凡有道、必有爭,既然輸了一步,便怨不得任何人。

    他輕輕揮手,將白棋執於食指與中指之間,成落子之勢。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落子生根,橫落棋面。

    星斗羅列的棋盤之中,忽而顯化出了一團混沌朦朧之色,仿佛有什麼奇異之事正在發生。

    而長生大帝落寞的神色,也因段真的這一落子,忽而變化。

    棋之一道,合圍是為劫,成劫者,可提對手之子。

    常人化劫,極難造就。

    因為無論對弈雙方,皆是分毫必爭,不可能讓對手產生機會。

    無形硝煙,稍有疏忽,便難挽頹敗之勢。

    可此時的棋盤上,竟然倏地出現了四道無有止境的循環之劫,直直如同一個巨大的囚牢,

    將整個棋面化為了不生不滅的往復之景!

    那一顆顆黑白交割的棋子,便如同那眾生之網裡的淡金神光,仿佛要走到時間的終末!

    「一子落下,四劫循環。段道主好手段!好算力!好神通!」

    長生大帝眼帘都止不住露出一絲驚異,棋力即算力,亦是代表著一個人的神魂修為與念頭強弱。

    這一子落下,竟然硬生生將棋盤化為四劫循環,永遠無盡地流轉,簡直讓他有一種難忍讚美之意。

    何謂四劫?

    一局棋內,同時出現四道循環往復之劫,雙方在此局面便再無任何可圈可點之落子,無論如何,僅能判為和!

    非是勝,非是負,而是和!

    段真一子落下,竟然沒有直接勝過他這必輸之景,而是硬生生將棋局化為了和棋!

    此時整個棋盤之上,仿佛在朝著無限之路而上旋,看不到盡頭、亦看不到終始。

    明明可以直接贏他,但卻硬要化為和棋,給他留下一絲臉面!

    這是何等的大氣魄?何等的大胸懷?

    一時間,長生大帝想著方才自身不要麵皮的做法,又看著段真這番給自己留足顏面的行為。

    忽然不可避免的心神搖曳,臉上竟有些掛不住。

    「大帝以為如何?」

    落下一子後,段真沒有在意長生大帝的稍稍失態,而是隨口一問。

    但長生大帝卻突然站起身來,朝著他行了一個道門之禮,並鄭重道:

    「十萬年來,百世輪迴,今日方知眾生之意是為和。長生在此,謝過段道主。」

    這一禮很古老,許是太古年間禮法未出的儀式,長生大帝行的很認真,也很真切。

    這一手和棋之行,讓他心服口服了。

    段真輕輕點頭,沒有多言,只是淡金之網化為的眾生之念,又再度快了幾成。

    他亦是站起身來,卻轉了過去,道:

    「眾生雖為和,但亦要求個念頭通達,還請大帝接下一刀。」

    「接下一刀?」

    長生大帝見段真起身,正欲再言,便聽到了這一句沒有太多情感的話語。

    他微微一愣,便察覺到一縷毫不掩飾的凶邪魔意,正從極遙遠處的大千虛空中騰躍而升,快到難以想像,洶湧到不可阻止!

    轟轟轟轟!

    苦海之水,仿佛被一道呼天嘯地的狂風,衝上了虛空盡頭,化為了一團團千丈、萬丈、萬萬丈的巨型龍捲旋渦,嘶吼無盡!

    長生大帝只來得及微微抬手,便看到了一尊與段真一模一樣、僅是頭生雙角的男子,憑空橫刀、斬在了身前。

    「老匹夫,隔著七八個境界對一個剛成鬼仙的小輩出手,麵皮挺厚啊?!」

    這尊頭生雙角的男子,忽而出語囂烈,氣焰如魔炎,沖的長生大帝再次愣神。

    他扭了扭頭,看著踏步遠去的段真,又看了看面前這個頭生雙角的男人,一時不知究竟該如何開口。

    「段道主…你這是…何意?」

    這頭生雙角的男人甫一出現,長生大帝就看出了這是那把萬法萬念大邪王,乃段真三百餘年前所煉製的神器之王。

    可此時此刻,本尊就在當面,卻弄出一把武器來跟他說話,又是何意?

    「大邪王承載過多眾生之惡,已有靈性。此番無處宣洩,還望大帝見諒。」

    段真依舊沒有回頭,就這麼一步步遠去。

    仿佛,這即將發生的一切,與他毫無聯繫。

    是大邪王要打你,與我段真何干?

    「這…」

    「休要多言!」

    長生大帝還要開口,便見得人形大邪王猛然跨步,那連時光之沙石都難以消磨的雙手,倏地抬起。

    轟轟轟轟!

    混亂光影騰躍懸空,化為一幕幕漆黑到沉重的死寂,將整個輕靈的苦海污染迷失。

    而人形大邪王雙手抓著頭頂的雙角,陡然一扯!

    撕拉!

    那象徵著惡念之匯集的源頭,那映照著眾生心靈深處邪惡的根源,驟然扯落!

    雙角化形,一把周身透著殘忍、毀滅之意的魔性長刀,從趟著血浪的嘶吼轟鳴中、衍生而來!

    長生大帝見到此幕,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這一刻,他這道陽神級別的投影之軀,竟然感受到了一種真真切切的威脅!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僅是一把屬於段真的武器,竟然都有著不遜色於陽神層次的力量!

    而這一瞬間,段真的身影,已經徹底離開了彼岸金橋,走向了人世。

    撕拉!

    也就在這一剎那,覆滅天光的刀影,倏地斬落!

    四階循環是為和,邪王橫刀斬長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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