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您是不是姓王?」
華十二剛吃過早飯就被通知有人探監,把他帶到典獄長的辦公室,就見到一個四十歲左右長相酷似王多魚二爺和夏洛他校長男人,所以忍不住問了一嘴。
那男人冷哼了一聲,沒說話,旁邊柯典獄長連忙介紹道:「華老大,這位是評議委員會的侯長官,你們好好聊,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後半句是對侯長官說的,柯典獄長在面對侯長官的時候,上半身躬的都快與地面平行了,那是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從他的態度上就可猜測,這個侯長官的地位絕不一般。
柯典獄長退出去輕輕把門關上,華十二見那侯長官也沒有開口的意思,便坐在他對面,先開口問道:
「這位長官要見我,有什麼指教嗎?」
侯長官從西裝口袋裡拿出根雪茄,點燃咬在嘴裡,這才慢條斯理的道:
「怎麼樣,在監獄住了一個晚上,清醒了點沒有啊?」
華十二挑了挑眉毛:「不知道這位長官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特麼還想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呢!」
侯長官忽然發火:「三聯幫雷公在的時候,每年那是積極競選立法委員,後來雷公死了,丁瑤競選,怎麼好好的事情,讓你給破壞了呢?」
「你知不知道你們三聯幫一退出,老子損失了多少錢?」
「原本你們三聯幫、四海幫、東湖幫,竹林幫,大家都來爭一爭,這個獻金就跟磕了藥似蹭蹭往上漲,一個位子能賣到六千多萬,你們笑了,我笑了,上面那個也笑了,皆大歡喜的事情,多好嘛!」
「結果你這兩年突然不爭了,說不玩就不玩,值六千萬的立法委員,現在周朝先四千萬就能上,臥槽泥馬的,你不選,他不選,這個社會還要不要進步?還怎麼發展?大家還要不要發財?」
華十二現在已經知道這人身份了,這不就是『黑金』裡面,主管立法委員選舉的侯布長麼!
侯長官越說越氣:「你以為你不選就沒事了,上面那個吃慣了,老子依舊要按照過去的份額給他,六千萬的位子只賣到四千萬,那就是兩千萬的虧空,你特麼讓我怎麼辦?」
他說著用雪茄指著華十二:「這個錢你得給我補上,然後明年繼續參選,這案子我可以幫你擺平!」
侯長官說話頤指氣使,讓華十二頗為不爽,他挑了挑眉毛:
「我這次被抓進來,是侯長官的意思?」
侯長官聽到這話本來想罵人,可是抬眼對上華十二的眼神,渾身一激靈,不知為何,感覺整個人如墜冰窟一般,氣勢忽然弱了下來道:
「你可別冤枉好人,是你自己屁股不乾淨,讓人抓住了把柄,我只是順水推舟,打個電話讓你享受一下大監舍的待遇而已,這不我今早就來拯救你了!」
侯長官雖然氣勢弱了一些,但目的還沒有改變,溫聲道:
「你在這邊好好想想,立法委員不香麼?多少人爭破頭都爭不到,六千萬算個屁啊,幾個提案就翻翻賺回來了,只要你把這兩年的錢補上,明年繼續參選,什麼事情都好商量,考慮好了叫那姓柯的給我打電話!」
說完他立刻起身,點了點頭往外走去,出去之後等門關上,侯長官擦了擦額頭冷汗:
「真特麼見了鬼了,怎麼剛才心裡發毛,坐立不安的!」
說完話,見到不遠處等候的丁瑤等人,後者見他看來,連忙躬身行禮,侯長官走過去道:
「好好勸勸他,別特麼跟個蠟燭似的不識抬舉!」說完直接走人。
就這話原本是想當著華十二面說的,可就是沒敢說出口,出來見到丁瑤才耍了一番威風。
柯典獄長朝丁瑤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她可以進去了,然後快步跟上侯長官把他送到外面,登上直升機離開綠島。
丁瑤進來,就見華十二老神在在的抽著雪茄,這貨剛才見侯長官抽他就饞了,等那貨一走,便從儲物空間裡拿出一根,慢慢享受。
「見過侯長官了?」
丁瑤笑著走到華十二身後,用柔軟的小手幫他捏起肩膀來。
華十二呵呵一笑:「這人真有意思,特麼老子不選立法委員,還影響他發財了,跑我這兒興師問罪來了!」
丁瑤微微一笑:「你來這邊都好幾年了,早就應該習慣了吧,他們這些人就指著黑金髮財呢,咱們三聯幫是大戶,忽然不參選,他們不急才怪,這幾年要不是咱們轉行洗白,又是納稅大戶,他們早就動手敲打咱們了!」
她說完俯下身,用嘴唇緊貼著華十二耳邊,輕輕呵了一口氣,柔聲問道:
「那你是什麼意思呢?」
華十二被她撩的火氣上涌:「去把門鎖上,我火氣很大啊!」
一個小時後,華十二整理衣衫,丁瑤慵懶的在背後抱住她,又問起之前事情。
華十二隻是淡淡的道:「不用管那個什麼侯長官,我不想碰政治,另外我也答應了周朝先,總不能說話不算話,食言而肥吧!」
丁瑤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做最後努力道:「可是侯長官那邊不好得罪啊!」
華十二沒看見丁瑤複雜的眼神,嗤笑道:「他再唧唧歪歪就讓他閉嘴,換個事兒少的上去不就行了!」
穿好衣服,華十二這才問起正事兒:「對了,這次的事情查到了麼?」
「查到了一些,咱們在J方的內線,打聽到有人指認你和陳桂林是一夥的,目前那個證人已經被J方秘密保護了起來!」
「另外那個靈修中心附近的海岸邊挖到了大量的受害者屍骨,大部分都是林祿和所為,其中有四個還沒有完全腐爛的屍體,被證實是靈修中心工作人員的屍體,有靈修中心的倖存者作證,說那四個人本來是林祿和派去幹掉你的,結果當天你開著他們的車返回,那四個人則不見蹤影!」
丁瑤說完嘆了口氣,又道:「律師說這兩個證據如果屬實,就會形成完整的證據鏈閉環,對你極為不利!」
華十二把事情在腦子裡一過,他在和陳桂林除害旅行的途中,住店吃飯,見過的人不少,難免沒有事後認出他的,究竟是誰出來作證他還猜不出來,但是那個靈修中心的倖存者他卻猜了個七七八八,多半就是給林祿和懷孩子那個女人。
林祿和當初安排人對他殺人劫財,像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不是絕對信任的人,肯定不會知道,而還有什麼人,能比給其懷孕的女人,更能讓那個第一通緝要犯信任的呢。
華十二越想就越可以肯定,絕對是那個女人沒跑了,沒想到當初沒殺人滅口,倒是讓這個女人反咬一口。
他當即把事情說了:「這件事你去辦吧,當初我忘了除惡務盡,那女人配合林祿和害人,這一次也是死得其所!」
丁瑤點了點頭:「要真是那女人,應該也被J方保護起來了,我盡力而為吧!」
等華十二和丁瑤走出典獄長辦公室,就見典獄長正和律師在外面抽菸等待,見到兩人,沒有一點不耐煩。
律師又跟華十二說了一些注意事項,並且告訴他就算J方證據充足,他們也有很大勝算。
柯典獄長聽到這個,連忙轉過去假裝聽不見。
丁瑤他們剛走,陳灰就到了,提審華十二,翻過來覆過去尋問他是否和陳桂林是一夥的,訊問他是否殺害了靈修中心的工作人員。
華十二全程呵呵,只有一句話:「有證據你們直接告我!」
彎彎JC的審訊手段,也就那幾樣,華十二又不是沒當過警察,都是見慣不怪的東西。
對方見他嘴硬,就開始熬他,用白熾燈照著不讓閉眼,長時間不許睡覺,結果華十二把陳灰連同其手下,熬趴下三波,依舊精神奕奕。
最後陳灰一個手下直接就要上手段,字典鐵錘都拿出來了。
華十二笑呵呵看著對方:「搞清楚我是誰?你要跟我講法律,我就跟你守規矩,你要玩不合法的手段,那就應該有承擔後果的勇氣!」
對方這才想起來,面前這個可不是任他們隨意搓圓捏扁的普通囚犯,而是堂堂三聯幫的幫主。
這要是給人家用刑,那人家瘋狂起來,他們也要倒大霉。
陳灰連忙攔住手下,然後對華十二道:「華老大真不愧是一條硬漢,佩服佩服,那咱們就法庭上見吧!」
華十二被帶走了二十四小時,被送回監舍的時候,三聯幫小弟全都圍了上來,關心尋問,見他沒事兄弟們這才散去,不打擾自家老大休息。
等其他人一走,陳桂林就問道:「怎麼樣,沒事吧?」
華十二聳了聳肩:「我能有什麼事情,就是當初心慈手軟留了活口,要是把林祿和的那個娘們做了,現在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不過這也算不了什麼,很快就會解決的!」
陳桂林聽他說很快會解決,這才放心下來,興致勃勃的說起其他事情:
「昨天你不在,監舍里發生的一件事哦,昨天新來的一個獄友叫大錘,剛進來就被七賢幫的人盯上了,差點給他殺掉,後來那大錘不知道從誰那裡聽到你的名號,跑過來想要投奔你,結果見你不在,跑去拜了桂哥的碼頭,現在桂哥罩他,跟七賢幫的人對上了!」
「七賢幫?高雄那個啊!」
華十二沒太在意,七賢幫是高雄本地的幫派,和三聯幫沒法比。
陳桂林點頭道:「是啊,我聽說那個大錘是個打桌球的,誤殺了七賢幫老大鋼珠的親弟弟,我感覺這件事完不了,七賢幫不會放過他的啦!」
兩人聊到中午放飯,這一次華十二都沒去排隊,到了飯堂,就坐了上次的位置,自然有三聯幫小弟幫他和陳桂林去打飯。
陳桂林指著排隊打飯的隊伍里,一個長頭髮的青年道:「那個大鼻子就是大錘嘍!」
華十二眼睛都瞪圓了,這大鼻子不是龍哥麼。
綠島、大鼻子、鋼珠、桂哥,柯典獄長,一瞬間這些線索聯繫在一起,華十二立刻想起了當年看過一部老電影裡的劇情,這些人物,不正是『火燒島』里的人物麼,而火燒島,正是綠島的另一個稱呼。
那大鼻子端了飯菜,老老實實坐在靠邊上的位置吃了起來。
不一會十幾個囚犯進了飯堂,掃了一眼,目光就鎖定在大錘身上,然後徑直朝他走來,到了近前對著大錘面前的飯盤,直接就吐了一口吐沫。
大錘立刻就要發怒,可是見到面前這麼多人,便也忍了下來,站起來就要走,結果卻被人圍住。
這時侯桂哥在不遠處站了起來:「幹什麼,在這裡鬧事,是不想讓兄弟們吃飯了嗎?」
陳桂林對華十二道:「那幾個就是七賢幫的人了!」
七賢幫領頭的對桂哥還是很客氣的:「桂哥,我們沒有這個意思,不過這個人殺了我們老大的親弟弟,老大傳話進來讓我們做事,我們也沒辦法!」
桂哥淡淡的道:「規矩我懂,不過大頭昨天拜了碼頭,至少在這監獄裡他歸我罩著!」
七賢幫的人一聽,為難道:「桂哥,這不合規矩啊,我老大親弟弟的命怎麼算?」
桂哥身後此時也圍攏了不少小弟,他作為這監獄的角頭,也不是白混的,七賢幫這些人不敢輕易動手。
桂哥淡淡的道:「橋歸橋,路歸路,外面的事情外面了,在這裡面不管從南到北,都是同一條船上的,我不希望再看到內訌!」
七賢幫的人不甘道:「那我老大兄弟的血不是白流了?」
桂哥一伸手,後面有人遞過來一把匕首,他拿著匕首在自己手臂上割了一刀:「鋼珠老弟的血,我替他流了,有什麼恩怨,你們出去算我也管不到!」
大錘朝對方伸出手,七賢幫那個小頭目,不情不願的伸出手,與他握在一起,算是暫時和解。
陳桂林在一旁佩服的和華十二道:「怪不得這裡面的人都服桂哥,他做事的確有過人之處!」
華十二呵呵呵,沒發表意見,為了不相干的人,割自己一刀,是不是傻,換他才不干呢。
綠島監獄裡面,經過大錘的事情之後,又變得風平浪靜,但是監獄外面,卻並不安穩。
侯長官等了三天都沒有等到華十二的電話,直接拿起電話打給丁瑤:
「我觀丁小姐不是久居人下之人,有沒有想過自己上位啊?」
丁瑤拿著電話久久不語。
高雄。
七賢幫老大鋼珠和結拜兄弟東湖幫仇笑痴在自己的場子喝酒時,接到監獄裡傳來的消息,不由得罵道:
「都是他們廢物!」
仇笑痴在一旁問道:「大哥,什麼事情值得你這麼生氣?」
鋼珠說道:「殺老三那個大錘沒死,還在苦窯裡面活的好好的!」
仇笑痴氣憤的道:「罵的,他們是怎麼做事的啊!」
鋼珠揉了揉眉心:「是桂老大出面調停,大李他們排面不夠!」
他想了想:「這樣,我親自進去一趟,這邊的地盤,你先幫我照看!」
仇笑痴本來想勸,但話到嘴邊,又神色複雜的咽了回去。
晚上,仇笑痴接到周朝先的電話:
「這些年三聯幫的賭船航線,搶了咱們不少電玩城的生意,現在華十二那傢伙進了綠島,有沒有興趣,干一票大的啊?」
在綠島監獄裡睡覺的華十二,並不知道外面暗流洶湧,不過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在乎就是了,那些人鬧得再歡,在他眼裡也是小孩子過家家,沒什麼意思,他反而會當成看戲一般,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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