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從心錄 第1280章 見「天」

    何止是嫉妒，有一說一，要不是他打不過這群鬼王，他偏得去和這四個鬼王講講道理，憑什麼區別對待！

    是，他裴小山不是什麼好東西，更不是什麼好人，為人急功近利也有點自私自利，但是，明明是他先的，憑什麼這個叫做謝靈涯的啥也不用說，你們就把好東西都給了他，而他這個苦苦掙扎求生的人卻得不到好。

    而且，這四方鬼王有殷勤可獻，還是多虧了謝靈涯一招把他打死了！話說，憑什麼他這個受害者都這樣了，那個加害者居然被人安慰？這是什麼玄學妲己嗎？專門魅惑鬼王的？

    裴小山看著那邊兩人四鬼這麼熱鬧，一方硬是要給好處，一方硬是不想要，心裡忍不住的大罵：「天理不公，天命不公，天道不公！」

    想給好處的四位鬼王已經從安慰到賠罪了，那藉口，居然說自己長得醜，嚇壞了謝法師？？？！！！這他喵的是人話嗎？

    哈？他們不是人？是鬼也不行啊！就是鬼話也過分了吧。他這個神霄派的天才弟子，憑藉著那陽平治都功印召喚出來四方鬼王，也得好好的供著，哄著，才能讓這四個幹活，之前他自己是這麼覺得的。

    結果……裴小山更生氣了，一聲「天理不公！天命不公！天道不公啊！」直接吼出了聲，然後，整個世界都安寧了。

    四方鬼王扭過頭驚訝的看著裴小山，就連施長懸和謝靈涯都看向了裴小山，一副震驚的模樣。

    「放肆！天道至公，對你哪裡有什麼不公平的！」東方鬼王趕緊怒斥道，他畢竟是在太乙救苦天尊麾下聽過道的。

    太乙救苦天尊能講什麼道？自然是仙道，而仙道之中繞不開的就是四位弘法天尊，在後面兩位還沒歸位的時候，如今宣講諸法，除非是親傳弟子，師徒傳承那種真正的傳道受業，不然在公開場合中宣講仙道之時，一定要上奉三清，也就是道德天尊，元始天尊和靈寶天尊；中奉四尊，說的就是救苦天尊，度厄天尊，消災天尊，解難天尊；下奉眾仙，指的是以男仙之首東王公，女仙之首西王母兩位為首的諸多仙道體系中的管理層，也就是仙首。

    真正講道說法的部分東方鬼王可能聽不太懂，理解困難，但是，每次太乙救苦天尊講道說法前對仙道眾聖，眾尊，眾仙首的讚嘆還是聽的明白的。

    介紹到四大天尊的時候，太乙救苦天尊的說法是：「太乙救苦，超拔諸苦，廣度無量；太玄度厄，司天掌命，隨緣感應。」

    這三段式之中，第一句第一段說的是太乙救苦天尊，第二段說救苦天尊能夠解救眾生，讓眾生超脫苦難，第三段說的是太乙救苦天尊以此妙法已經度化無量眾生了。

    而另一句中，也差不多，第一段說的是太玄度厄天尊，第二段說的是太玄度厄天尊的權柄就是執掌天命，第三段說的是度厄天尊都是「隨緣」降下感應的。

    其他三位鬼王沒什麼想法，但是東方鬼王卻在聽見了裴小山的話之後，感應到了什麼。

    冥冥之中，一種玄之又玄的靈感降下，讓他在無窮迷霧中感應到了一點靈光，讓他會想起來了這他之前還沒注意到的東西，太玄度厄……和傳說中的佑聖太玄真君之間究竟是……

    東方鬼王看了一眼謝靈涯，突然明白了更多，故而看著裴小山出言辱罵天道，便直接呵斥了一句。

    「哈哈哈，我不過是想要求生而已！憑什麼？憑什麼我求生不得，憑什麼……」裴小山抱怨著天道對他的不公，憑什麼他的五弊三缺是缺命，憑什麼他只是為了求生卻舉世皆敵？憑什麼他……

    「憑什麼？」東方鬼王就站在這裡，周身居然帶了幾分奇怪的威勢，謝靈涯和施長懸兩人只是覺得東方鬼王釋放出了自己的威壓，畢竟是仙道級數的強者，一位真正意義上的仙人，擁有這種威勢算不得什麼。

    但是，旁邊的三個鬼王卻驚駭了起來，他們四個都是老交情了，雖說他們四個不是一個時代的，但是這麼多年了，他們之間當過對手，幾乎隨意兩個都曾經做過死對頭；結過同盟，也曾是最為親密無間的朋友；曾經也是道友，也是道侶，祂們四個鎮守地府外圍，維持地府外圍的秩序，共同向著一個目標——成為正神前進著。

    哪怕現在祂們四個各自投靠了不同的陣營，站在了不同的立場，但是祂們四個仍然對其他三位的情況了如指掌。

    南方鬼王與血海冥河老祖關係不錯，在地府中託庇於酆都大帝，時長輔助冥河老祖，酆都大帝執掌黃泉。同樣的，藉助黃泉水系幾乎貫穿了整個地府，再加上酆都大帝執掌的酆都城乃是地府最大的鬼魂生活之地，南方鬼王發展出了快遞行業，成為了整個地府最大的貨物，祭品運輸組織。

    所以，南方鬼王的形象一般是手持竹竿，身披蓑衣的形象，周身的氣息也是像商人多過仙人。

    不過，畢竟受到了冥河老祖的影響，冥河老祖作為殺道之主，南方鬼王也是一個兇狠，弒殺的存在，不過作為「服務業」，耐心，和溫和的態度又與弒殺，暴虐相互對立且融合，成為了現在這種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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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方鬼王被地藏王菩薩影響，祂的真身更像是一尊羅漢，金身鑄就，背後又佛光顯化，比起鬼王更像是佛陀。

    不過，畢竟是鬼神，所以，西方鬼王也同樣凝聚了憤怒像，也就是所謂的明王身，青面獠牙，物理超度才是西方鬼王的立身之本。

    北方鬼王和幽冥大神的化身北陰大帝走得近，顯化出真身來也更接近於正統鬼神，頭戴冠冕，身披蟒袍，一手持鐵尺，另一手拿著的赫然便是《北陰酆都太玄制魔黑律靈書》，也就是《北帝黑律》。

    而東方鬼王受到了太乙救苦天尊的影響，顯化鬼神之神後，便是身穿道袍，清靜無為的道人形象，如今這種高渺的感覺……熟悉他的都知道，這不可能是東方鬼王。

    實際上東方鬼王自己也是茫然的，他只覺得自己有所感悟，說出了那段話之後，便從第一人稱視角變成了第三人稱視角。換句話說，他的鬼神之身似乎被人占據了，他現在正在以一種旁觀者的角度看著「自己」和裴小山的對話。

    「仙道貴生，你想活著自然是沒有錯的。」眾人、鬼神聽著「東方鬼王」這樣說道：「普天之下，一切眾生都有追求活著的權力，求生，是生命的本能，也是生物的本性，一切眾生欲生而不欲死，向陽而不墮陰，這是本性，也是本能，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既然沒有問題？那憑什麼！！！憑什麼要這樣對我！！！」裴小山是個修道天才，這一點毋庸置疑。

    若非如此，也不可能以現在這個在高功法師中堪稱「小孩」的年紀，先從博物館偷走了陽平治都功印，又從龍虎山天師府祖天師神像手中拿走了三五斬邪雌雄劍。

    不要以為那陽平治都功印在博物館裡就好偷，先不說博物館之中那些巡邏的保安，還有科技滿滿的防護，單說這陽平治都功印本身，早在龍虎山天師府把這陽平治都功印放在博物館的時候，就已經下了不少咒了。

    防禦的，警戒的，驅邪的，降妖伏魔的，甚至還借用了神力加持在其上，這枚印放在那裡，神神鬼鬼都難以靠近，更別說去拿了。

    裴小山能夠從博物館把那枚陽平治都功印偷出來，還不在當時驚動附著在陽平治都功印上的各種秘術，足以證明他的能耐了。

    而三五斬邪劍就擺放在天師府祖天師神像的手中，雖然名義上那柄三五斬邪劍在張天師後人手裡，但是，為了保證三五斬邪劍能夠擁有最大的效力，張天師後人還是把劍放在了祖天師神像手中，讓這柄法劍被人祭拜，吸收信仰之力，以香火和信仰之力孕養這柄法劍。

    香火和信仰之力來源於眾生的靈性之中，也是最容易讓「物」通靈的存在，再加上這柄三五斬邪劍本身不凡，所以，這柄劍雖然沒有完全的靈魂，凝聚器靈，卻也有了靈性，可以感應接近它的人心裡的善惡。

    裴小山是惡嗎？這不一定，畢竟他從頭到尾想的就是長生而已，追求活著，想讓自己活的更長久，本就不能用善惡來形容。

    所以，三五斬邪劍或許對裴小山的善惡沒有感應，但是，那裡是天師府，幾乎相當於正一道的祖庭了，在天師府之中不知道有多少高功法師，能夠從天師府的眾多法師眼皮子底下把三五斬邪劍偷出來，更是證明了裴小山的天賦不凡。

    如此天賦不到的裴小山自然也感應到了東方鬼王的不對勁，尤其是他可是召喚四方鬼王上來的人。

    召喚者對被召喚者有所了解很正常，裴小山在東方鬼王剛剛開口回他的一瞬間就明白了，東方鬼王身上附著了一位無上的意志，說不準就是象徵著天理或者天命的哪一位。

    至於為什麼不可能是天道，畢竟，天道至高，飄渺而無形，無情無欲，無名無靈，天道怎麼能夠顯化意志呢，所以，在東方鬼王身上的絕對是天命或者天理。

    如此存在，也讓他發現了自己解脫的契機，如果他能夠為自己辯駁，贏了這位，是不是意味著他就能夠一飛沖天？

    裴小山的魂魄之上，本來在黝黑空洞的眼眶裡搖擺不定的鬼火突然抖動了一下，然後裴小山率先開口了：「我只是想要活著，有什麼錯？憑什麼我就要缺命？我不服！」

    「先不說你的錯處，你犯了三弊五缺不是因為你修行邪法？你若不修行邪術，怎麼會犯了五弊三缺？你為了強大的力量，損人利己，自然有所懲戒。」

    「損人利己？修仙不就是損人利己嗎？修行者吸收天地靈氣，天地靈氣有數，修行者多吸一口，普通人就少一口……損天地而利己，會比我這個損人利己好多少？」

    「誰說的？誰說天地靈氣有數？」如果天地靈氣有數，那麼……世界之外的世界壁壘做什麼用的？以世界本源為核心，以世界壁壘為基底，整個世界不斷的在附近重複著陰陽輪轉，開天闢地的行為，混沌之無化為陰陽，清濁靈氣湧入世界之中填補損失。

    而且修行者成仙得道的時候要渡劫，渡劫沒成功的自然是魂飛魄散，化為飛灰，渡劫成功的，飛升時候，上界降下仙靈之力幫助修行凝聚仙體的時候，也會以仙靈之氣補足修士飛升時候帶走的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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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凝聚仙體能用多少仙靈之氣？能用多少先天靈力？一個修士能夠吸收百分之三十就是天才了，最強者也就吸收百分之五十，畢竟在仙道眾多存在們的規劃中，原本就包含了補足修行者帶走的靈氣這件事。

    而且，除了這兩點之外，在修行者飛升之後仙道也會給這個世界傾斜一些資源，比如說靈氣濃度什麼的。

    修仙又不是一錘子買賣，仙道眾聖要的是可持續性發展！

    「那為什麼成仙之道越來越艱難？上古時期，仙人遍地，秦漢時候也有有仙人傳承，祖天師飛升，隋唐時候，呂祖出現，宋元之時，全真諸修，明清，自張三丰後再無仙人！這是為什麼？不要告訴我，真是劉伯溫斬了龍脈。」

    「東方鬼王」自然是知道原因的，這事說白了就是四個字「天人之爭」，自周之後，修行者文明大興，可是火雲宮中人道體系並不甘心被其他四大修行體系壓制，於是兩方開始了抗衡。

    至於屬性……仙道在武明時候還有一位半仙半武的張三丰在，進入了妖清之後，無論道佛魔神，都沒用了。

    最後更是被槍炮的科學打破了妖清的時代，修行者文明徹底被人道文明取代。雖然看上去，修行者文明從周，秦，漢，唐，宋，元到清有七個時代，比人道文明的夏、商、明，科武星河時代多了三個，但是，七個時代是四個修行體系的，平均下來，一個體系才一個多時代，且，四個體系關係也不那麼穩固啊。

    故而，「東方鬼王」沒回答，反而說道：「你現在還是不知道你錯在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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